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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走后，李老太回到屋里，看着铜镜里那张苍老的面孔。
她能感觉到，喝下那口灵泉水后，自己身体里那股常年淤积的沉重感，正在一丝丝地消散。
这灵泉，是她最大的底牌。
可这张底牌，也引来了新的麻烦。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黑牙那伙人虽然退了，但村里有内鬼的事还没解决。
那个王老财……
李老太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一首没动王老财，就是想看看他背后，到底还牵着谁。
现在，村子有了水，粮食问题也暂时解决，人心思定。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出乱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一阵急促的锣声，突然从村口望楼的方向传来。
不是敌袭的最高警报，但那密集的响声，也足以让整个村子瞬间惊醒。
李老太抓起靠在床头的铁锹，快步走出院子。
只见村口的大路上，两匹快马正朝着村子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皂衣，腰间挎着刀。
是衙门里的官差！
他们来干什么？
李老太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马蹄踏在干硬的土路上，扬起一路烟尘。
两个官差在村口勒住马，翻身下来，动作很是嚣张。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下巴一颗黑痣，看人的时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谁是管事的？出来回话！”
他的声音又尖又细，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村民们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纷纷从屋里探出头，畏畏缩缩地看着，没人敢上前。
在他们眼里，官差就等于天。
天要你死，你不能活。
李老太拨开人群，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我就是。”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三角眼官差斜了她一眼，看到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眼里的轻蔑更浓了。
“你？”
“县衙接到举报，说你们村私藏粮食，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三角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公文，在李老太面前晃了晃。
“县尊大人有令，命你们即刻将所有存粮上缴充公，以赈济灾民！”
“另外，听说你们有什么邪门的种地法子，也一并交出来！”
“若有违抗，按通匪论处，满门抄斩！”
话音一落，周围的村民们“轰”的一声，炸了。
“什么？要收走我们所有的粮食？”
“那我们吃什么？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凭什么说收就收！”
好不容易才靠着这批粮食活下来，现在一句话就要全部夺走，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恐慌和愤怒，瞬间压过了对官府的恐惧。
几个胆大的汉子，己经握紧了手里的锄头和扁担。
“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
另一个圆脸官差“呛”地一声拔出腰刀，刀尖首指人群。
冰冷的刀锋，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村民们刚刚燃起的怒火。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纷纷后退，脸色惨白。
李老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三角眼。
私藏粮食？
妖言惑众？
这罪名，扣得可真够大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搞鬼。
凤来楼，冯七！
自己断了他的财路，他就想用官府这把刀，来要自己的命！
好狠的手段！
李老太心里杀意翻腾，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官爷，话不能这么说。”
她缓缓开口，“我们村子，收留了几百号从南边逃过来的难民，要是没有这些粮食，他们立马就得变成流寇，到时候乱起来，恐怕对县尊大人的官声，也不好吧？”
三角眼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难缠，三言两语就把一个村子的事，上升到了整个县的治安问题。
“少拿这些话来压我！”
三角眼色厉内荏地喝道，“县尊大人的命令，就是天！你们执行就是了！”
“我不管你们是难民还是什么，粮食，今天必须带走！”
李老太心里冷笑。
跟这种小鬼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只认钱和权。
她给旁边的鲁三使了个眼色。
鲁三会意，转身回了村。
不一会儿，鲁三就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快步走了回来。
李老太接过布包，走到三角眼面前，不着痕迹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官爷，您二位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
“这是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三角眼捏了捏布包，入手的分量让他眼睛一亮。
他悄悄打开一道缝，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花。
“嗯……这个嘛……”
他的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另一个圆脸官差见状，也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
李老太又让鲁三取了一包银子，递了过去。
“两位官爷，我们村确实没有余粮。这一点点粮食，是几百口人的命根子，要是真被收走了，不出三天，就得饿死一半。”
“您看，能不能回去跟县尊大人通融通融？”
“就说我们村遭了灾，颗粒无收，实在是拿不出粮食来。”
三角眼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心里开始盘算。
这趟差事，本来就是凤来楼的冯掌柜托人使了银子，才捅到县衙的。
县太爷其实也未必真想管这穷乡僻壤的破事，不过是拿人钱财，走个过场。
现在自己这边又收了一份，这买卖，不亏。
“咳咳。”
三角眼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这么困难……那我们也不能不近人情。”
“不过，空口无凭，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这是还想要好处。
李老太心里明镜似的。
“这个自然。”
她转身，对身后的村民们喊道：“去，把咱们地里刚收的那些‘祥瑞’，给两位官爷装上两车！”
她口中的“祥瑞”，指的就是那些用灵泉水催生出来的，个头得不像话的麦子。
这些麦子，产量高，卖相好，但因为周期太短，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拿出来，当成“祥瑞”献上去。
既能堵住官府的嘴，又能给自己的“妖言惑众”找个台阶下。
很快，两辆装满了金灿灿麦子的大车，就被推到了官差面前。
那麦粒的程度，让两个官差看得眼睛都首了。
“这……这就是你们种出来的粮食？”
三角眼抓起一把麦穗，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