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云夏、叶秀兰她们都收拾妥当走出知青院时,张跃进和孙和平早己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大队部在生产队里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由砖瓦房建成的建筑,格局规整,共有两间办公室,还有一间兼作会议与待客用途的房间。
一行人来到大队部门口,张跃进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门,朗声道:“大队长,我们来拿口粮啦。”
周满仓闻声抬起头,目光扫向来人,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指向里面的办公室,说道:“来了啊,去里头杨会计那儿领。”
走进大队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墙上张贴的毛主席画像,画像旁边,贴着几张生产进度表,密密麻麻的字迹与线条,记录着生产队近期的各项工作进展。
大队会计杨德贵坐在一张旧木桌后,桌上摆着一本厚厚的账本和一摞粮票。
他是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打扮也与普通社员不同,衣服干净整洁,左上兜插着一支钢笔,坐姿抬头挺胸,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听到敲门声,周满贵缓缓抬起头,目光扫向来人,脸上瞬间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来,进来吧。”
“是的,杨会计。”西人整齐划一,齐声应道,语气中带着初来乍到的拘谨与恭敬。
杨德贵微微点头,开始耐心解释起来:“咱们大队在粮食和钱的发放上,有着明确规定,你们知青的粮食补贴和工分报酬,都是严格按照政策执行的。
就拿你们新来的知青来说,会发放3个月的粮食补贴,每月定量35斤,其中粗粮占30斤,细粮是5斤,算下来一共是105斤粮食。
粗粮主要就是玉米和高粱,细粮则是大米或者白面。口粮都在那边地上放着,你们过去确认一下吧。”
西人看见地上用麻袋装着的粮食,上面还有每个人的名字,确认粮食和重量都没有问题。
周满贵看着知青们的举动,指了指面前的本子,说道:“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来这里把字签了。”
西人仔细端详了一番账本上的内容,确认无误后,工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满贵清了清嗓子:“接下来,就讲讲队里发粮食和钱的事,这粮食呢,是按工分来算的。你们初来乍到,干的活肯定和队里人不太一样,工分呢,一开始会少些。
咱队里的壮劳力,一天能挣十分工,你们呢,可能也就六分开始。” 说着,用手指在账本上点了点。
张跃进忍不住问:“会计叔,这工分咋换算成粮食呀?”
杨德贵耐心解释道:“一工分能换多少粮食,得看咱队里这一年的收成。打个比方,今年收成好,队里分下来的粮食多,那一个工分说不定能换两斤麦子;要是收成不好,可能就只能换一斤半。到时候啊,队里会把各家各户的工分都算清楚,按比例分粮食。”
李云夏接着问:“那钱呢?钱又是怎么发的?”
杨德贵笑了笑,说:“钱呐,也是按工分来算的,队里刨去各种开销,剩下的就按工分算。一般来说,工分多的,拿到的钱就多。
不过咱农村,主要还是靠粮食过日子,钱呐,也就是添些油盐酱醋啥的。你们刚来,也别嫌少,慢慢干,工分多了,粮食和钱自然就多了。”
看见知青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杨德贵又叮嘱道:“你们可得记好自己每天干的活,到月底我会来和你们核对工分,有啥问题,都可以找我。
你们粮食要慢点吃,不够吃可以用钱跟村民换,如果实在没钱才能先找生产队借。”
张跃进感激道:“谢谢会计叔!我们刚来,很多事都不懂,以后还得麻烦您多指点。”
杨德贵摆摆手:“客气啥!你们知青来支援农村建设,咱们就是一家人,有啥困难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两两搭配,推着沉甸甸的粮食,李云夏一行人在返回知青院的路上,脚步稍显沉重。
走着走着,叶秀兰突然开口道:“哎,咱们连柜子都没有,东西都没处放,要不咱们打听打听哪里能打柜子?”她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他们向路过的一位社员打听。
社员听闻:“要说打柜子,咱们队里有个叫周木匠的,他可是咱们附近生产队里数一数二的,你们知青院里那些柜子,可都是他打的呢,手艺那叫一个好!”
张跃进赶忙追问道:“大爷,那您知道周木匠家在哪儿吗?”
社员伸出手指,指向村子的东边,说道:“顺着这条路一首往东走,过了那棵老槐树,再往前数第三户人家那个砖瓦房就是。”
谢过社员后,西人把粮食送回知青院,还了小推车。
然后顺着老农所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周木匠的家,是整个生产队少有的砖瓦房。
不过想想也是,木匠是祖传的手艺,是生产队人人羡慕的对象,“手艺是生存的保障,有手艺就不会饿肚子”从这句老古话来看,就知道手艺人在哪个年代都很吃香。
而且这个年代,很多事情都离不开木匠,比如结婚需要木箱、柜子、婚嫁用的床具;办丧事需要打棺材,建新房上房梁、门、窗也需要木匠。
最重要的还是生产队日常的生产劳作,如犁、耙、水车、手推车等农业生产工具,全都是木匠的活。
木匠跟其他普通社员不太一样,通常由大队指派,属于“手艺人”,劳动报酬以工分计算,年终参与生产队的粮食和现金分配,会获得略高于普通社员的工分。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院子里。
李云夏望着眼前整整5间砖瓦房,院里铺着石板,在这个年代妥妥地豪宅了,只见院子里摆放着各种木材,还有一些尚未完工的家具半成品。
一位中年男子正专注地在一块木板上雕刻着花纹,他身形敦实,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与木头打交道的人。
张跃进走上前,礼貌地说道:“请问,您是周木匠吗?我们是新来的知青,听说您的木匠手艺特别好,想找您打几个柜子。”
周木匠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众人一番,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没错,我就是。你们想打柜子啊,行!不过最近活儿有点多,可能得等些日子,还是按照老知青的柜子模样打吗?”
众人商议,都决定打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