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院子的东南角盖了一个洗澡的地方,西周和顶部是用竹子和稻草围成的,地上铺着石板,还有弄了条小水沟连着菜地,半点不浪费水。
院子里拉了一根绳子,还晾着几件贴身衣物和蓝、灰色的衣服。
女知青屋子不大,大约二十几平方米,房间的窗户不大,糊上防水透光的豆油纸,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地面是被压的紧实的泥地,墙上贴着毛主席画像和红色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屋子朝南窗边下面是土炕,炕面宽大,占据了房间的一侧,高度约到成年人的膝盖,土炕边的墙上糊了一些报纸。
北边放着5个整齐的上了锁的柜子,墙最里面放着一个条桌,桌上放着洗脸盆、搪瓷缸等零碎生活用品,桌下放着各色的暖水瓶。
李云夏两世都扎根在南方,对于传说中神奇的土炕,内心满是好奇。
她早有耳闻,东北的冬季天寒地冻,而土炕堪称东北人智慧的结晶,实用性极高,在这片土地上被尊称为 “东北一大神物”。
此刻,她置身于女知青宿舍,目光紧紧盯着那土炕,左看右瞧,眼神中满是探寻,可终究还是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想着:算了,还是等找个时间,好好向老知青们请教请教吧。
李云夏的目光缓缓扫过炕面,只见铺盖被清晰地划分成了两个阵营,东边一溜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铺盖,西边则只有两个,中间正对着窗户的位置空了出来,上面还铺着一层稻草。
李云夏拿出李妈给准备的报纸,选择炕上人少的那一边,她先是把报纸平整地铺在稻草之上,认真抚平,防止以防稻草渣的洒落。
将自己的被褥拿出来,边铺边用手按压,力求让被褥铺得平整又舒适。
叶秀兰的目光便落在了正有条不紊铺床的李云夏身上,也打算依样画葫芦。
可当她翻找自己的行李后,才发现自己并未携带报纸,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开口了:“云夏,我没有带报纸,你多的报纸能借我点吗?我明天还给你。”
李云夏听到叶秀兰的询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不用还,都给你了,拿去用吧。”
“云夏,那谢谢了啊。”叶秀兰如释重负,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感激,伸手接过李云夏递来的报纸。
随后,她学着李云夏的样子,将报纸铺在稻草上,动作稍显生疏,却也十分认真,边铺还边不时看一眼李云夏,生怕自己做得不对。
待叶秀兰铺完床后,李云夏再次将目光投向满炕的床铺被褥。
看着这拥挤的场景,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炕面上摆满了被褥,空间显得格外拥挤,她在心底暗自想着,还是得尽快找到人搬出去。
不然晚上睡觉翻个身都极有可能滚到别人的被窝里,这般拥挤的状况实在让人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搬出去前的日子该如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度过。
李云夏看此时只有她们两个人,于是旁敲侧击侧击的问:“秀兰,这里也太挤了,翻个身都困难,要是能一个人睡一张炕就好了。”
叶秀兰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略带迟疑地说道:“应该不可能的,队长说生产队当初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知青,所以知青院建的也不大。
现在还能勉强挤挤,后面再来别的知青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听队长的语气生产队是不想给我们再建。”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后怕:“之前生产队还安排知青住社员家里,可以一人一张炕,可没半个月知青和社员就闹的鸡飞狗跳。
有因为粮食的,知青告社员多吃了粮食,让他顿顿吃不饱;有因为干活的,知青告社员让她做饭刷锅洗碗、还洗全家衣服、挑水劈柴,一家子像地主压榨劳工;
听说其他公社有住家的女知青被迫害了,女知青逃出来去警察局报警,那男社员最后吃了枪子;后来我们生产队也怕出事,就不让安排在社员家里住了。”
李云夏听着一时也是思绪万千。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政策的浪潮无情地将知青们卷入上山下乡的洪流之中。
他们不得不忍痛放弃原本还算不错的城市生活,背井离乡,奔赴农村,怀揣着支援建设的一腔热血,试图用自己稚嫩的双手去改变这片土地。
知青们拼尽全力地劳作着,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却难以得到社员们真正的认可和尊重。
在社员们眼中,这些知青来自城市,带着与生俱来的“娇气”,干起农活来总是不得要领,尽管他们己经拼尽全力,可在那些经验丰富的社员看来,不过是“瞎忙活”。
恶劣的环境让知青们的生活雪上加霜,他们的工分微薄,往往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维持,沉重的劳作任务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换来的也只是勉强糊口的粮食。
在那个法律尚未普及的年代,黑暗的角落里隐藏着诸多罪恶。
男知青们虽然相对好一些,可偶尔也会遭遇“强抢民男”这类令人不齿的事情,不过与女知青所面临的困境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女知青被迫害的例子比比皆是,她们的遭遇令人痛心疾首。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政策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愈发严格起来。
如今,一旦出现强迫女知青的恶劣情况,等待他们的将是吃“花生米”,这一政策的改变,给女知青们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也有知青为了解决生活中面临诸多困难,如生存、安全等,有的知青选择与当地社员结婚来解决问题,还有一些知青通过不正当手段返回城里。
咳咳,话题又扯远了。
李云夏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那我们两个可以自己盖房子搬出去住,就在知青点周围,两人还能有个照应。”
叶秀兰听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事儿,就算大队那边点头同意了,可盖房子得花不少钱啊。你也知道,我家里虽说给我带了点钱,但真不算多。
而且,谁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城呢。
我那两个哥哥家,孩子都一大堆,爸妈的工资大部分都得补贴他们,往后能给我寄多少钱,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要是我挣不够工分,还得自己掏钱买粮食,要是连饭都吃不饱,那可怎么行呀。”她满脸的有些无奈与担忧。
李云夏看着叶秀兰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路上叶秀兰那副小吃货的样子,不管瞧见什么吃的,嘴巴都停不下来。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就理解了叶秀兰的顾虑,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唉,李云夏在心底暗自感叹,原本满心期待的第一次拉人计划,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