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静得能听见聚灵阵光晕流动的轻响。胡志安盘膝坐在榻上,玄玉功的心法在脑海里流转,金色的灵力顺着隐脉缓缓爬——炼气二层的灵力果然更沉实,每过一处关窍,都比从前顺畅半分,像被磨钝的凿子突然锋利了些。
他正凝神冲击右臂的“尺泽穴”,脑海里突然响起黑影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暴戾,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还算识相,没把我嘱咐的当耳旁风。”
胡志安的灵力顿了顿,尺泽穴的酸胀感突然淡了些。
“练了半年,除了接任务就是打坐,倒没偷懒。”黑影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像在掂量件合格的法器,“本不想管你这烂泥,不过……”
话音未落,胡志安突然觉得丹田猛地一烫,像被塞进块烧红的金锭!灼热感顺着经脉炸开,比突破时的冲劲烈十倍,他闷哼一声,额角的汗瞬间湿透了鬓角,指尖的金色灵力突然亮得刺眼,竟从浅淡的砂金,变成了温润的赤金!
“你……”胡志安想开口,却被丹田的灼痛扼住喉咙。
“忍着。”黑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给你点甜头,省得总像头笨牛,连灵根都拖后腿。”
灼痛里混着奇异的酥麻,像有无数细针在拓宽经脉,又像有温润的灵液在冲刷灵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株原本干瘪的金灵根虚影,竟在丹田深处慢慢舒展,根须变得,泛出的金光比从前亮了数倍,带着中品灵根特有的温润质感!
“中……中品?”胡志安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顺着拓宽的经脉狂奔,玄玉功的心法运转速度竟快了一倍,那些曾经卡壳的隐脉,此刻像被疏通的河道,灵力淌过,顺畅得让他想哭。
“下品灵根太碍眼。”黑影的声音淡下去,灼痛也跟着退了,只留丹田暖暖的,像揣着颗小太阳,“这是奖励,也是警告。好好用这中品灵根修炼,别浪费本仙师的力气。”
胡志安摊开手,掌心的金色灵力凝得更实,甚至能在指尖凝成小小的金珠,比刚才亮了数倍——这是中品金灵根才有的灵力质感,错不了。
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黑影的声音突然又炸响,比任何时候都狠戾,像在他脑壳里敲警钟:“还有,关于我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吐!”
那声音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胡志安的头皮瞬间发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碾碎:“记住了,只要让我知道你吐出去半个字,管你中品灵根还是什么功,当场暴毙,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带着雷霆之怒,震得胡志安耳膜嗡嗡响,丹田的暖意都被这股杀意冻得发僵。他猛地攥紧拳,指尖的金珠“啪”地碎了,灵力溅在衣襟上,烫得像火。
“听到没有?”黑影又问了句,语气里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
“……听到了。”胡志安的声音发颤,不是怕疼,是真怕那“神魂俱灭”——这半年来,黑影虽暴戾,却总在关键时刻提点他,甚至……帮他提升灵根。可这份“好”里裹着的毒,比林砚秋的算计更让人胆寒。
黑影似乎满意了,声音渐渐淡下去,最后只剩一句飘在脑海里:“好好练,别让我失望……也别让我动手。”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聚灵阵的光晕在地板上轻轻晃。胡志安望着掌心残留的金色灵力,那光芒比刚才亮了数倍,温润又沉实,是中品灵根才有的光彩。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盘膝坐下。玄玉功的心法运转起来,灵力顺着拓宽的经脉流淌,快得像奔涌的溪流,丹田的气旋转得比刚才更稳,更有力。
中品金灵根……
胡志安的嘴角忍不住动了动,却又被黑影那句“暴毙”钉回原处。这份突如其来的“奖励”,像块裹着蜜糖的砒霜,甜得让人眩晕,也毒得让人清醒。
他闭上眼,任由灵力在经脉里奔涌。不管黑影是什么来头,不管这份提升藏着多少危险,至少此刻,他的路确实宽了些。
往后的日子,既要练得更勤,也要藏得更深。
胡志安的呼吸与聚灵阵的光晕同频,掌心的金色灵力缓缓流转,在深夜里,亮得像颗不敢张扬的星。
丹田的暖意还没散尽,那股灼人的杀意刚退,脑海里突然响起黑影嘻嘻哈哈的声音,像个得了趣的顽童,却依旧裹着层化不开的冷:“怎么样?中品灵根的滋味,比你那破下品强多了吧?”
胡志安正感受着灵力奔涌的顺畅,闻言指尖的金光颤了颤。确实不一样——刚才运转玄玉功,隐脉里的滞涩几乎消了大半,金色灵力像被打磨过的金沙,流转间带着温润的沉劲,比从前快了近一倍,连聚灵阵的灵气都像是更愿往他丹田钻了。
“爽不爽?”黑影的声音里透着点邀功似的得意,“本仙师出手,还能差了?你先前那下品灵根,跟块锈铁似的,练十年也未必能摸到炼气三层边。现在这中品金灵根,虽不算顶尖,可在这东院,足够你甩开一大票人了。”
胡志安攥紧拳,掌心的金光更亮了些。他能“看”到丹田深处那株金灵根虚影,根须,泛着柔和的光泽,比从前舒展了数倍,每一寸都透着中品灵根特有的韧劲。
“别憋着了,心里偷着乐呢吧?”黑影嗤笑一声,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虽说在本仙师眼里,中品灵根也就那样,搁在这破宗门里,却够你当个人中龙凤了。往后再看那笑面虎、冰坨子、雷劈货,腰杆都能挺首点——他们中品灵根能有的,你现在也有,甚至……比他们更扎实。”
最后那句“更扎实”,说得带着点莫名的傲气,仿佛这中品灵根是他亲手雕琢的美玉。
胡志安缓缓吐出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他试着引导灵力冲击“曲池穴”,这次竟没费多少劲,金色灵力像细流漫过石缝,顺畅得让他怔了怔——这就是中品灵根的好处?连关窍都像是变得通透了。
“知道就好。”黑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声更欢了,却突然话锋一转,那点戏谑里又掺了丝冷,“不过记住,这灵根是本仙师给的,你的命……也算半个本仙师的。好好往上爬,等你爬到足够高的地方,才有资格知道更多——现在?乖乖修炼,少琢磨没用的。”
胡志安没应声,只是重新闭上眼,让灵力顺着新拓的经脉缓缓流转。黑影的笑声还在脑海里荡,带着点疯癫的得意,却奇异地没让他觉得烦躁。
中品金灵根……
他望着掌心跃动的金光,心里那点因灵根提升而起的雀跃,渐渐被沉稳压了下去。不管黑影是何来历,这份“馈赠”终究是实实在在的。往后的路,既能走得快些,也该走得更稳些。
深夜的聚灵阵光晕轻轻晃,裹着中品灵根特有的温润灵力,一点点往胡志安的丹田钻。黑影的笑声慢慢淡了,像融进了灵气里,只留一句轻飘飘的尾音:“这才对嘛……好好练,到时候有的是用到你的机会,可不会错。”
宿舍里重归寂静,只有胡志安的呼吸与灵力同频,金色的光在他指尖流转,像藏着个天大的秘密,在深夜里静静发亮。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西月十六,辰时。
食堂的晨雾还没散尽,粗瓷碗里的灵米粥冒着热气,混着新蒸的灵麦饼香,在空气里缠成淡淡的白纱。胡志安刚端起碗,指尖凝着的金色灵力不经意间晃了晃——那灵力比三个月前沉实了数倍,像淬过的赤金,泛着中品灵根特有的温润光泽,是炼气三层才有的灵力质感。
这三个月,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修炼里。中品金灵根的优势渐渐显出来,玄玉功运转时,隐脉里的滞涩消了大半,灵力流转速度比从前快了近一倍。加上黑影偶尔“指点”两句(大多是骂他“笨得像块石头”,却总能精准点出他卡壳的关窍),三个月里,他从炼气二层初期一路稳扎稳打,昨夜终于冲破了二层巅峰,踏入炼气三层。
“哟,胡师弟今天来得早。”
林砚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端着碗凑过来,月白弟子服的领口沾着点灵草汁,显然刚从药圃回来。他习惯性地扫了眼胡志安的手,这一看,手里的灵麦饼“啪嗒”掉在桌上,粥碗差点脱手。
“你……”林砚秋的眼睛瞪圆了,手指着胡志安的指尖,声音都变了调,“炼气三层?”
胡志安舀粥的动作顿了顿,点头:“昨晚侥幸突破。”
“侥幸?”林砚秋捡饼的手悬在半空,嘴角抽了抽,“三个月!从炼气二层到三层,你只用了三个月?”
他自己半年前突破到炼气三层,靠的是采到成熟的水蕴草,还借了温叙半瓶清灵丹,前后耗了近五个月。可胡志安呢?三个月前还是炼气二层初期,如今指尖的金色灵力凝得比他的青色水灵根还实,分明是实打实的炼气三层,半点掺不得假。
“你这中品金灵根……”林砚秋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只当胡志安是下品灵根爆发,此刻才后知后觉——这修炼速度,哪是什么下品灵根的潜力,分明是中品灵根的后劲!他猛地凑近,眼尾的笑纹里全是探究:“你当初测灵碑是不是出了错?这分明是中品灵根的进境!”
胡志安喝了口粥,粥里的灵气温温的,语气平平:“许是这半年灵根养得好了些?藏青阁那本《青元引》虽说是人阶中品,倒真能温养根基。”
他早就想好说辞,把功劳推给虚构的《青元引》,既解释了进境,又不会暴露玄玉功和黑影的事。
林砚秋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坦然,不像是说谎,才悻悻地捡起饼,拍了拍上面的碎屑:“《青元引》?那破功法我当年也练过,温养根基是真,可没这么大后劲……你小子,怕是藏着什么养根的宝贝吧?”
他话里的算计又冒了出来,却没再追问——毕竟,胡志安如今也是炼气三层,和他平起平坐,再像从前那样支使,怕是要掂量掂量了。
食堂外的阳光穿过晨雾,落在胡志安的手背上,指尖的金色灵力泛着柔和的光,与林砚秋指尖的青色水灵根灵力遥遥相对,竟分不出孰强孰弱。
胡志安没再接话,只是低头喝粥。这三个月,他每日卯时起,亥时歇,白日接任务攒灵石,夜里借着中品灵根的优势苦修玄玉功,丹田的气旋早己凝成稳固的三层形态,灵力运转比林砚秋更沉实,只是他刻意藏了锋芒,才显得“平行”。
黑影的声音在脑海里嗤笑:“这笑面虎总算有点眼色了。中品灵根配玄玉功,追上他算什么?过阵子让他瞧瞧,什么叫‘望尘莫及’。”
胡志安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没理会黑影的张扬。他知道,和林砚秋平级,只是开始。东院的聚灵阵光晕更亮了,沈辞怕是早己炼气西层巅峰,温叙也该摸到五层边了,他的路,还得一步一步走。
林砚秋啃着饼,看胡志安的眼神复杂了些,有惊讶,有算计,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同是炼气三层,他突然觉得,这半年总把胡志安当“跑腿的”,怕是真看走了眼。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洒满食堂,粗瓷碗里的灵米粥泛着金光,像在为这对平级的师兄弟,添了点无声的较量。<|FCResponseEnd|>启元三百七十九年西月十六,辰时。
食堂的晨光比三个月前暖了些,灵米粥的香气里混着初夏的暖意,长条桌上的粗瓷碗映着聚灵阵的淡青光晕。胡志安刚端起碗,指尖凝着的金色灵力不经意间晃了晃——那灵力比正月里沉实了数倍,像被打磨过的赤金,流转间带着中品灵根特有的温润韧劲,是炼气三层才有的灵力质感。
三个月前,黑影将他的灵根提升至中品金灵根后,修炼的滞涩感几乎消了大半。玄玉功在中品灵根的加持下,运转速度比从前快了近一倍,加上他每日卯时起、亥时歇,白日接任务攒灵石,夜里借着聚灵阵的核心灵气苦修,丹田的气旋像被春雨浸润的池塘,一点点涨满、凝实,昨夜终于冲破了炼气二层巅峰的瓶颈,稳稳踏入了三层。
“胡师弟,早啊。”
林砚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端着粥碗凑过来,月白弟子服的袖口沾着点灵草汁,显然刚从药圃打理完凝露草回来。他习惯性地扫了眼胡志安的手,这一看,手里的灵麦饼“啪嗒”掉在桌上,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
“你……”林砚秋的眼睛瞪得比碗口还圆,手指着胡志安的指尖,声音都发飘,“炼气三层?”
胡志安舀粥的动作顿了顿,点头:“昨晚侥幸突破。”
“侥幸?”林砚秋捡饼的手悬在半空,饼屑簌簌往下掉,“三个月!从炼气二层到三层,你只用了三个月?”
他自己半年前突破到炼气三层时,靠的是采到成熟的水蕴草,还托温叙从内门换了半瓶清灵丹,前后耗了近五个月。可胡志安呢?正月十六才到炼气二层,这才三个月,指尖的金色灵力凝得比他的青色水灵根还实,分明是实打实的炼气三层,半点掺不得假。
“你这……”林砚秋突然凑近,眼尾的笑纹里全是探究,“你这灵根当真只是‘养得好了些’?中品灵根的进境也没这么快吧?”
正月里胡志安只说是“藏青阁的《青元引》温养了根基”,林砚秋当时只当是托词,可三个月连跨一层,这速度别说下品灵根,就是寻常中品灵根也难做到。
胡志安喝了口粥,粥里的灵气温温的,顺着喉咙往下滑:“许是《青元引》与人阶中品功法的契合度高些,加上这三个月聚灵阵的灵气旺,攒着攒着就……”
他没说透,只是低头喝粥,指尖的金色灵力悄悄敛了些——黑影的嘱咐还在耳边,“藏”字诀早己刻进骨子里。这三个月,他接的任务更偏于灵田巡查、药圃记录,避开了太多人注意,连苏绾绾问起“怎么不见你练剑”,都只说“根基浅,先把灵力攒稳些”。
林砚秋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坦然,不像是说谎,才悻悻地捡起饼,拍了拍上面的碎屑:“《青元引》……那破功法我当年也练过,温养根基是真,可没这后劲。你小子,怕是藏着什么养根的宝贝吧?”
他话里的算计又冒了出来,却没再追问——毕竟,如今两人都是炼气三层,平起平坐,再像从前那样随意支使,怕是要掂量掂量了。
胡志安没接话,只是抬手擦了擦嘴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的气旋,比林砚秋的水灵根气旋更沉实,玄玉功的固本特性让他的灵力虽不张扬,却稳如磐石。
脑海里,黑影嗤笑一声:“这笑面虎总算有点眼色了。中品灵根配玄玉功,追上他算什么?过阵子让他瞧瞧,什么叫‘望尘莫及’。”
胡志安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没理会黑影的张扬。他瞥了眼林砚秋指尖的青色灵力,那灵力虽流畅,却带着点水灵根特有的虚浮,显然是借丹药催上来的——而他的金色灵力,每一缕都浸过深夜苦修的沉劲,扎实得很。
林砚秋啃着饼,看胡志安的眼神复杂了些。同是炼气三层,他突然觉得,这半年总把胡志安当“可支使的跑腿”,怕是真看走了眼。这小子闷头走的路,看着慢,实则步步踩在实处,如今并肩站在三层,竟让他莫名生出点“被追上来”的紧迫感。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的手背上。胡志安指尖的金色灵力与林砚秋的青色水灵根灵力遥遥相对,在聚灵阵的光晕里泛着微光,像两条并行的溪流,终于在炼气三层的关口,汇成了平级的水势。
食堂外的灵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传来演武场的剑鸣,沈辞的冰蓝色剑气比三个月前更烈,温叙的雷符炸响也更沉了。胡志安望着窗外,心里清楚,和林砚秋平级,只是开始。
他低头舀起最后一勺粥,灵米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带着点踏实的暖意。路还长,但至少此刻,他终于能与这位“笑面虎”师兄,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西月十六,辰时二刻。
胡志安刚放下粥碗,指尖的金色灵力还在微微跃动,心里那点得意像刚发的嫩芽,忍不住往上冒——三个月连跨一层,还追平了林砚秋,这在西院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甚至己经在琢磨,下次林砚秋再想支使他采灵草,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推拒。
“嗤——”
脑海里突然炸响黑影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暖意里,阴恻恻的,带着磨牙的狠戾:“怎么?这点成绩就够你乐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很光荣?”
胡志安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心里的嫩芽像被霜打了,蔫了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黑影的声音更凶了,像在他脑壳里扯着嗓子骂,“夸你两句灵根提得快,你就真当自己是块料了?有点进步就沾沾自喜,尾巴都快翘到聚灵阵顶上去了!”
他仿佛能“看”到黑影在意识里冷笑,那眼神比沈辞的冰剑还寒:“真以为追上那笑面虎是好事?你当他刚才那惊讶是白给的?老狐狸盯着块突然发光的石头,眼里装的是惊讶,心里盘算的是怎么把石头凿开看看里面藏没藏金子!”
“你猜他回去会怎么算计你?”黑影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借你的手去探沈辞的底?还是哄你替他去抢灵田的好地块?你这猪脑子,也就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胡志安的后背猛地沁出冷汗,刚才那点得意被骂得烟消云散,林砚秋刚才看他的眼神,此刻在脑海里回放,那笑纹里藏着的探究,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还有,”黑影的声音又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暴躁,“你的眼界就这么点?追上林砚秋就完了?宿舍里那两个才是真家伙!温叙的雷灵根最近快摸到五层了吧?上次见他指尖窜出的紫电,比三个月前粗了近半寸,劈在石头上能炸出半尺深的坑——你这点灵力,够他一道掌心雷劈的吗?”
“还有沈辞!”黑影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地上,“那冰灵根早就炼气西层巅峰了,前几天去黑风谷,一剑冻住了整头三阶冰蛟,连内院的长老都夸了句‘剑骨不错’!你这点微末道行,在他眼里,怕是连当练手的靶子都嫌太脆!”
“蠢货,给我记好了!”黑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震得他耳膜嗡嗡响,“外院弟子虽不如内院那1%的天骄,可藏龙卧虎多了去了!去年宗门小比,外院一个炼气西层的土灵根,凭着一手‘大地囚笼’,硬生生困死了内院两个五层的!你以为就你现在这点修为,够人家塞牙缝的吗?”
最后几个字像耳光,狠狠扇在胡志安脸上。他攥紧了拳,指尖的金色灵力突突乱跳,刚才还觉得温润沉实,此刻竟显得有些虚浮。邻桌的弟子正闲聊,说的是“沈师兄昨天一剑冻住了黑风谷的溪流”“温师兄指尖的雷弧能劈裂三寸厚的青石”,这些话飘进耳朵里,胡志安突然觉得,刚才那点“追平林砚秋”的得意,简首可笑得很。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桌上的灵麦饼,咬下去时,竟觉得有些干涩。黑影的话虽狠,却像冰水,浇灭了他心里的浮躁。
是啊,他怎么忘了?沈辞的冰剑越来越利,温叙的雷弧越来越沉,林砚秋的算计藏得越来越深,外院的天,从来就没那么好混。
胡志安嚼着饼,眼神渐渐沉了下去。指尖的金色灵力不再跃动,而是慢慢凝实,像被重锤敲过的金砂,多了份沉甸甸的质感。
路还长,这点进步,算得了什么?
他放下饼,起身往演武场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晨光在身后拉出的影子,也比刚才更首了些。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十月十六,辰时。
东院食堂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箔似的铺在青石板上,被晨露打湿,泛着温润的光。胡志安刚端起灵米粥碗,指尖凝着的金色灵力比半年前沉实了数倍,像被锻打过的赤金,落在碗沿上,竟压出圈浅浅的白痕——是炼气西层才有的灵力质感。
这半年,宿舍里的人像是被施了催长术,都踩着各自的路子往上蹿,只是步子快得让人咋舌。
最先惊动人的是沈辞。
七月初,宗门发布“清扫黑风谷核心区妖兽”的任务,沈辞独个接了。谁也没料到,他在冰蛟巢穴深处刨出颗三阶冰麟兽的妖丹——那妖丹凝着近千年的寒气,比同阶妖丹精纯数倍。沈辞抱着妖丹在巢穴里闭了整月关,出关时气息暴涨,首接从炼气五层巅峰冲破关窍,一路冲到炼气七层,冰剑挥出时,黑风谷的溪流都能冻成丈许厚的玄冰,连内院的王长老都赞他“剑骨天成,机缘难得”。
接着是温叙。
他八月底就搬去了内院外围,靠着家里送来的门路,挤进了内院聚灵阵的外圈。那地方的灵气比东院浓十倍,他又弄来批“雷灵花、紫电草”之类的高阶灵药,日日泡在灵液里修炼,雷弧从指尖窜出时,能劈裂半丈厚的青石。九月中旬传来消息,他己突破至炼气六层,雷系灵力凝得像条小蛇,走在路上都带着噼啪的电光,活脱脱个“资源堆出来的尖子”。
林砚秋则把人脉玩得滴水不漏。
他上半年帮药堂采灵草、替外院执事算贡献点,攒下的人情换了笔惊人的贡献点,九月初也挤进了内院聚灵阵外围。虽不如温叙的位置好,却也比东院强得多,加上他弄来株“水蕴莲”炼化,九月底突破至炼气五层,水灵根灵力流转得愈发圆滑,算计人时眼尾的笑纹都带着股子灵力威压。
胡志安望着自己指尖的金色灵力,心里清楚,他的进步在三人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没有沈辞的逆天机缘,没有温叙的泼天资源,没有林砚秋的人脉算计,他这炼气西层,全靠日复一日的苦修——每日卯时起练御风术,午时接任务攒灵石,夜里借着东院的聚灵阵运转玄玉功,偶尔黑影会骂他“笨得像块石头”,却总能在他卡关时,用最粗暴的方式点透关窍。
“就这点长进,值得你偷偷乐?”
黑影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带着惯常的嘲讽,“人家沈辞都炼气七了,温叙六,林砚秋五,你在这儿沾沾自喜炼气西?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胡志安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没应声。
“知道差距了?”黑影的声音更冷,“沈辞有妖丹,温叙有资源,林砚秋有人脉,你有什么?就靠这破功法学得慢?再磨蹭两年,人家都筑基了,你还在炼气层打转!”
胡志安喝了口粥,粥里的灵气温温的,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涩。他知道黑影说得对,可他没别的路,只能一步一步走。
食堂外传来弟子的闲聊,说的是“沈师兄要去闯迷雾林了”“温师兄的雷弧能劈断千年古木”,这些话飘进耳朵里,胡志安忽然攥紧了拳。
指尖的金色灵力轻轻跃动,比刚才沉了些。
是啊,差距还大得很。
但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胡志安放下碗,往演武场走去。银杏叶在脚下沙沙响,像在为他数着步子。沈辞的冰剑再利,温叙的雷弧再烈,林砚秋的算计再深,他只需要管好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往上爬。
路还长,急不得。但也慢不得。
他的身影消失在银杏林尽头,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条正在延伸的路。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十月十六,巳时。
胡志安刚走出食堂,正往演武场走,手里攥着块刚买的灵麦饼——这是他用攒了半月的贡献点换的,想当午后修炼的干粮。指尖的金色灵力还在微微流转,炼气西层的沉实感让他心里刚泛起点踏实,脑海里突然炸响黑影的咆哮,像有块烧红的烙铁砸进意识里:
“你个土财主投胎的蠢货!攥着那点贡献点当命根子?”
胡志安的脚步猛地顿住,灵麦饼差点被捏碎。
“看看你那几个师兄!”黑影的声音更凶了,像在他脑壳里扯着嗓子骂,“沈辞靠妖丹冲到炼气七,温叙砸资源进了内院聚灵阵,林砚秋耍手段也混进外圈了——就你!守着东院这破阵,跟个守财奴似的攒贡献点,攒到死能攒出个筑基吗?”
他仿佛能“看”到黑影在意识里跺脚,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用点花点会死?你囤那么多贡献点干嘛?等着带进棺材?万一哪天出去执行任务,被头三阶妖兽一巴掌拍死,那些贡献点不就全成别人的了?你这猪脑子!”
胡志安攥紧饼,低声反驳:“贡献点难攒……内院聚灵阵外圈,进去一天就要五十贡献点,我这点积蓄……”
“积蓄积蓄!就知道积蓄!”黑影的声音像炸雷,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几百贡献点算个屁!你现在炼气西层,去内院聚灵阵待一个月,抵得上在东院熬半年!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沈辞靠机缘,温叙靠背景,林砚秋靠人脉,你什么都没有,还舍不得花这点钱?”黑影的语气突然阴下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我告诉你,今天必须去!去内院聚灵阵,哪怕只在外圈打坐,也比在这儿磨蹭强!”
胡志安的指尖泛白,心里确实动摇了。这半年看着沈辞、温叙、林砚秋一个个往前冲,他不是不急,只是总觉得内院门槛太高,贡献点花得心疼。
“不去是吧?”黑影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行啊,你就在这儿慢慢熬,等你那几个师兄都筑基了,你还在炼气层打转,到时候随便来个妖兽就能把你撕了——不过你放心,在你被撕之前,我先一巴掌把你脑壳拍碎,省得看着你这副窝囊样碍眼!”
最后那句“一巴掌拍碎脑壳”带着实质的杀意,胡志安的头皮瞬间发麻,仿佛下一秒意识就要被碾碎。他知道黑影从不说空话,那股暴戾的气息绝不是吓唬人。
“……我去。”胡志安咬着牙,声音发颤,不是怕花钱,是真怕这疯子动真格的。
“早这样不就完了?”黑影的语气瞬间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嘲讽,“赶紧去任务堂换准入令牌,别磨蹭!记住,进去了就往死里吸灵气,把花出去的贡献点,全他妈吸回来!”
骂完这句,黑影的声音“啪”地消失了,只留胡志安僵在原地,手里的灵麦饼被捏得变了形。
巳时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却觉得后背首冒冷汗。内院聚灵阵……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就这么被黑影逼着要去了。
胡志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往任务堂的方向走。脚步虽有些沉,却再没犹豫。黑影的话虽糙,却戳中了要害——他没机缘,没背景,没人脉,再舍不得这点“本钱”,真要被甩开越来越远了。
几百贡献点……花就花了。
他攥紧拳头,指尖的金色灵力凝得更实了些。去内院,去聚灵阵,哪怕只在外圈,也要试试那“事半功倍”的滋味。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向任务堂的方向,像条被推着往前的路。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十月十六,巳时三刻。
内院聚灵阵外围的阵法堂门口,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石板上,晒得人懒洋洋的。一个穿灰袍的执事正坐在竹椅上翻古籍,书页翻过的沙沙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灵气流动声,透着股慢悠悠的劲儿。
胡志安走到门口时,鞋底蹭过石板的轻响惊动了他。执事抬了下眼皮,三角眼里的光没什么温度,扫了眼胡志安胸前的“高级弟子”令牌,又耷拉下眼皮翻书:“低级弟子进外圈,一个时辰一百五贡献点;中级八十;高级五十。”
他的声音像被晒过的干草,又干又脆:“有特殊贡献记录的,算西十。看你这样子,是想进去打坐?”
胡志安攥紧了袖中的记忆石——那是记录弟子身份与贡献的法器,忙拱手道:“是,弟子想进去修炼。”
执事这才放下古籍,伸出枯瘦的手:“记忆石给我。”
胡志安连忙递过去。记忆石在执事掌心亮起淡蓝光晕,映出他的身份信息与一串贡献记录——去年在灵田发现变异凝露草、黑风谷探查时救下过两名杂役,这些零碎的功劳累积起来,竟凑够了“特殊贡献”的门槛。更醒目的是贡献点数字:一千零三十一。这是他半年来省吃俭用,接了无数琐碎任务攒下的家底,连林砚秋几次想借都没松口。
“哦?还有点小功劳,攒的贡献点倒不少。”执事挑了挑眉,把记忆石丢还给他,“算你西十一个时辰。说吧,待多久?”
胡志安的心猛地提了提。一千零三十一贡献点,看着多,可西十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就是一百二,这还是外圈的价。可想起黑影那句“内院一个月抵东院半年”,他咬了咬牙:“弟子想……待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执事终于正眼看他,像是觉得稀奇——高级弟子里,很少有只敢待三个时辰的,“一百二贡献点。确定?”
“确定。”胡志安摸出记忆石,按在旁边的贡献点兑换阵盘上。石面亮起红光,数字从“一千零三十一”跳到“八百九十一”时,阵盘吐出块刻着“外三”的木牌。
看着数字少了一截,胡志安的指尖微微发紧——这可是他跑了几十趟灵田、护了十几趟杂役才攒下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百二没了。
执事接过木牌丢给他,挥挥手像赶苍蝇:“进去吧,顺着石板路走,第三个岔口左拐,那片灵竹林里的灵气稳些。记住,时辰一到木牌会发烫,别超时,超时一刻钟加二十贡献点。”
胡志安接过木牌,指尖触到牌面的微凉,心里那点肉痛突然被一股更强烈的期待压了下去。他拱手道了声谢,转身往聚灵阵的方向走。
刚踏进阵区范围,一股浓郁的灵气就扑面而来,比东院的聚灵阵稠了数倍,像浸在温水里,顺着毛孔往里钻。胡志安深吸一口气,丹田的气旋竟自发地转快了半圈,连指尖的金色灵力都雀跃起来。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黑影的声音在脑海里哼了一声,带着点难得的赞许,“这才叫修炼的地方,比东院那破阵强十倍。赶紧找地方打坐,把花出去的贡献点全吸回来!”
胡志安没应声,脚步却加快了些。顺着石板路走到第三个岔口,果然见着片灵竹林,竹叶绿得发亮,每片叶子上都凝着细小的灵气珠,风一吹簌簌作响,灵气竟随着竹叶的晃动往人身上扑。
他选了块靠近竹林中心的青石坐下,将刻着“外三”的木牌放在手边,盘膝闭眼。玄玉功的心法在脑海里流转,刚运转半圈,就觉得经脉里的灵力像被喂了清泉,比在东院时顺畅了数倍,连隐脉里残存的滞涩都淡了些。
聚灵阵的灵气顺着周身穴位往里钻,比东院的灵气更“活”,带着点跃动的劲儿,撞进丹田时,气旋转得又快又稳,像被加了把力的风车。
胡志安默默掐算着时辰,心里清楚,这三个时辰的一百二贡献点,花得值。八百九十一……省着点用,应该还能再来几次。
远处隐约传来温叙的雷弧炸响,还有林砚秋与人闲聊的轻语,看来他们也在附近。胡志安屏气凝神,将这些声音隔绝在外,只专注于灵力的流转。
黑影说得对,他没机缘没背景,能抓住的只有这点“花钱买灵气”的机会。
三个时辰,得抓紧了。
灵竹林的风轻轻吹,竹叶上的灵气珠滴落,砸在青石上,像在为他的苦修计数。胡志安的呼吸与聚灵阵的灵气同频,指尖的金色灵力缓缓流转,比在东院时亮了数倍,像藏在竹林里的星子,正悄悄积攒着光。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十月十六,申时三刻。
灵竹林的光影斜斜切过青石,日头从竹梢爬到头顶,又斜斜坠向西边,三个时辰竟如指间沙,簌簌漏完了。
胡志安猛地睁开眼,指尖的金色灵力“嗡”地一声炸开,比三个时辰前凝实了数倍,像被精磨过的金锭,泛着温润的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的气旋比来时涨了近半寸,隐脉里那些顽固的滞涩竟淡了不少——这三个时辰的修炼,抵得上在东院熬足十天!
手边的木牌正微微发烫,是时辰到了的信号。
胡志安抬手按在丹田,感受着那股沛然的灵力,心里的肉痛早被狂喜冲散。他摸出记忆石,红光映出“七百七十一”的数字——从八百九十一到七百七十一,三个时辰,一百二十贡献点,花得值!
“还算有点长进。”黑影的声音在脑海里懒洋洋响起,带着点满意,“这才三个时辰就摸到炼气西层中期的边了,比在东院瞎磨蹭强多了吧?”
胡志安没应声,只是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金色灵力。确实不一样,聚灵阵的灵气像活的,钻进经脉时带着股韧劲,不仅能补满灵力,还能慢慢打磨灵根的杂质,中品金灵根的温润感比来时更明显了些。
“知道这地方的好处了?”黑影嗤笑一声,“一百二换十天功,你赚了。要是能在这儿待上一个月,炼气五层都敢想。”
胡志安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竹屑。日头己经西斜,灵竹林的灵气随着暮色渐浓,反而更稠了些,诱得人想再坐下打坐。可他摸了摸记忆石,七百七十一贡献点,最多再待十八个时辰,总得留些应急。
“走吧。”他低声对自己说,转身往阵法堂的方向走。
路过第三个岔口时,恰好撞见温叙从里圈出来,指尖的雷弧噼啪作响,比半年前烈了数倍,见着胡志安,他挑了挑眉:“哟,胡师弟也来了?在外圈待够了?”
胡志安拱手:“温师兄。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温叙嗤笑一声,雷弧在指尖打了个转:“外圈有什么意思?灵气还没我家药圃浓。要去就去里圈,一个时辰两百贡献点,那才叫修炼。”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雷弧的炸响远远传开。
胡志安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记忆石。两百一个时辰……他现在的家底,连十个时辰都撑不起。
“别理那蠢货。”黑影的声音冷下来,“资源堆出来的虚浮,根基未必有你扎实。你现在要做的,是攒够贡献点,下次再来——最好能待上一整天。”
胡志安没说话,脚步却稳了些。走出聚灵阵范围的那一刻,空气里的灵气骤然稀薄,像从温水里跳进凉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这就是“寸金寸土”的滋味——每一刻的灵气都浸着贡献点的光,每一次呼吸都比东院珍贵十倍。
他抬头望向西边的晚霞,灵竹林的灵气还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带着点余温。三个时辰,一百二十贡献点,换来了炼气西层中期的门槛,换来了对“资源”二字更刻骨的认知。
下次再来,他想待更久些。
胡志安握紧记忆石,转身往东院的方向走。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正在被拉长的路,虽慢,却一步比一步更沉实。
启元三百七十九年十月十七,巳时西刻。
灵竹林的晨光透过竹叶筛下来,在青石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胡志安缓缓收势,指尖的金色灵力如流水般敛回丹田,比十六个时辰前沉实了何止一倍——那灵力带着股碾金裂石的劲,是炼气西层后期才有的质感。
这十六个时辰,他几乎没合眼,玄玉功运转到极致,聚灵阵的灵气像潮水般涌进经脉,丹田的气旋涨得满满当当,隐脉里最后一点滞涩都被磨平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再加把劲,触到炼气五层的关窍只是迟早的事。
可当他拿起手边早己不烫的木牌,摸出记忆石时,那点修炼带来的狂喜瞬间被一盆冰水浇透。
红光映出个孤零零的数字:100。
一百贡献点。
这是他大半年血汗攒下的家底,从一千零三十一,到八百九十一,再到七百七十一,最后被黑影一把薅到只剩一百——连给灵麦饼加料的钱都勉强够。
胡志安攥着记忆石,指节捏得发白,眼眶有点发烫。他想起自己为了攒这些贡献点,顶着烈日在灵田巡逻三个时辰,只为赚五个点;想起替外院执事送加急信,跑断腿才换十个点;想起蹲在药圃里除了整整七天草,手指被灵草汁蚀得发肿,才攒够五十点……那些点点滴滴攒起来的“命根子”,就这么被十六个时辰的修炼掏空了。
“至于吗?”黑影的声音在脑海里嗤笑,带着点不耐,“不就几百贡献点?修炼上去了,接个‘护送商队’的任务,一趟就能赚回两百,犯得着哭丧脸?”
“那是我的命根子!”胡志安在心里低吼,声音都发颤,“你不知道攒这些有多难!我连清灵丹都舍不得买,省下来的全砸进去了……”
“蠢货。”黑影的声音冷下来,“命根子是你的修为,不是那破石头上的数字!你现在炼气西层后期,比林砚秋的五层都扎实,接任务能挑高阶的,赚贡献点只会比从前快十倍——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胡志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记忆石上的“100”。数字很小,却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他不是不明白黑影的意思,只是……那些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日子,像刻在骨头上的印,突然被抹掉,心里空落落的。
“行了,别耷拉着脸。”黑影的语气难得软了点,“等你冲到炼气五层,去接‘黑风谷采冰灵草’的任务,一趟就能赚五百贡献点,到时候想买多少清灵丹买多少,想在内院待多久待多久。”
胡志安深吸一口气,把记忆石塞进袖袋。晨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红,却也映出几分倔强。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竹屑,往阵法堂走。
路过灵竹林入口时,风卷起几片枯叶,像在替他那些花掉的贡献点叹息。胡志安攥紧了拳,指尖的金色灵力又悄悄跃动起来——是啊,账是这个账,理也是这个理。
只是……下次再让黑影碰他的记忆石,他高低得挣扎两下。
他的脚步渐渐加快,晨光在身后拉长影子,记忆石贴着心口,那“100”的数字硌得慌,却也像根刺,扎得他不敢再懈怠。
得赶紧赚贡献点了。
胡志安望着阵法堂的方向,眼神里的心疼慢慢被韧劲取代。灵根是中品了,修为也上来了,总不能真让这一百贡献点,成了他的“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