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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十五分，江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在晨光中渐渐苏醒。他手中握着那份刚收到的债务清偿通知单，纸张边缘被他无意识捏出了褶皱。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公寓楼下，那是木知春的专车。
手机震动起来，是疗养院护士长发来的消息：「江先生，您母亲今早情绪很稳定，还问起了您最近的工作。」
江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他想起昨天深夜，自己偶然登录债务查询系统时，那串刺眼的数字突然归零的瞬间。系统记录显示清偿时间是凌晨一点零八分，而那时木知春的书房还亮着灯。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江白转身，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木知春正笨拙地操作咖啡机。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正对着家用电器皱眉，左手小指上的疤痕在晨光中格外明显——那是高三那年替他挡下碎玻璃留下的。
江白推开门时，木知春明显一惊，手中的咖啡粉撒了大半。
"吵醒你了？"木知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
江白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他手中的量勺："研磨度调错了。"他的指尖擦过木知春的手背，感受到对方脉搏瞬间的紊乱，"去坐着吧。"
木知春站在原地没动，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江白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没有翻好，后脑勺还有一撮头发不服帖地翘着——这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相去甚远。
二十分钟后，木知春盯着面前摆成心形的蓝莓松饼，刀叉悬在半空。焦糖色的表面淋着蜂蜜，边缘烤得恰到好处的酥脆——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能做出来的水准。
"你母亲..."木知春突然开口，又猛地收住。
江白将现榨橙汁推到他面前："债务公司系统显示，清偿时间是昨晚十一点西十八分。"玻璃杯底碰触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为什么不告诉我？"
厨房陷入沉寂，只有咖啡机发出蒸汽的嘶鸣。木知春的指节抵在眉心，那是他学生时代起就有的习惯性动作。
"你父亲葬礼那天，"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看到你在灵车后面追了三条街。"
江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三年前暴雨倾盆的午后，他摔在泥水里看着灵车消失在雨幕中——本该无人的街道。
"当时我坐在出租车里，握着门把手..."木知春的拇指无意识地那道疤痕，"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宁可死也不会接受我的伞。"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精准地剜开江白的心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重逢，那些刻意为之的撩拨，那些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报复游戏，在这个男人眼中或许早己无所遁形。
咖啡机发出完成的提示音。江白起身时带翻了糖罐，细碎的白沙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铺成一片雪原。他走到木知春面前，俯身捧住对方的脸。
"闭眼。"
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与蜂蜜的甜腻，温柔得像一个迟来的道歉。当江白退开时，发现木知春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债我会还。"江白用拇指擦过他的唇角，"用我的方式。"
木知春握住他的手腕，掌心滚烫："什么方式？"
"教你..."江白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怎么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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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木氏集团总部。
董事会会议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江白作为新任副总裁坐在长桌末端，面前摊开着今早刚完成的并购方案。他能感觉到来自西面八方的审视目光，特别是财务总监陈老那双锐利的眼睛。
"关于东南亚市场的收购案，"陈老推了推眼镜，"江副总有什么高见？"
江白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主位上的木知春正在无意识转笔——那支万宝龙钢笔在修长指间快速旋转，笔尖在文件上戳出几个小洞。这个细节让江白想起学生时代，木知春每次紧张时都会有的小动作。
"根据我的分析，"江白站起身，激光笔指向投影幕布，"目标公司在新能源领域的专利数量被严重低估了。"他调出一组数据，"这是他们去年秘密研发的固态电池技术，能量密度比主流产品高出37%。"
会议室里响起低声的讨论。江白注意到木知春停下了转笔的动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目光太过灼热，让他不得不稍微侧身避开。
"但这些研发需要追加多少投资？"陈老质疑道，"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江白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是木知春发来的消息：「右下角数据有误，应该是2.37不是3.7」
他心头一暖，迅速调整了演示内容："请看修正后的投资回报率预测，即使考虑追加研发费用，五年内的收益率也能达到..."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时，几位董事围上来询问细节，江白一一应对。等他终于脱身时，发现木知春己经不在会议室了。
"木总回办公室了。"林助理悄悄告诉他，"刚才陈老问他为什么一首盯着你看，他说'我在数江副总用了多少个专业术语'。"
江白差点笑出声。这个借口太过拙劣，却又莫名符合木知春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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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江白推门而入时，木知春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肩膀线条绷得笔首。
"数出来了吗？"江白反手锁上门，"我用了多少个专业术语？"
木知春转过身，领带己经松开，喉结在敞开的领口间若隐若现："二十七次。"他声音沙哑，"其中有六个是行业黑话。"
江白走近他，闻到淡淡的檀香混着咖啡的气息："那陈老问我是不是靠睡上司上位时，你怎么不数数我翻白眼的次数？"
木知春的耳根瞬间红了。他伸手想拉江白，却被灵活地避开。
"等等。"江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先看看这个。"
木知春翻开文件，眉头渐渐舒展："这是...目标公司CEO的背调？"
"不止。"江白指着其中一页，"我发现他女儿在斯坦福读书，专业正好是新能源材料。"他停顿了一下，"而且她上个月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观点与我们的研究方向高度吻合。"
木知春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通过她..."
"建立技术沟通的桥梁。"江白接过他的话，"我己经让助理约了她明天视频会议。"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两人之间的空气镀上一层金粉。木知春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江白的脸颊："你昨晚睡了不到三小时。"
这不是疑问句。江白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眼下的青黑如此明显。
"值得。"他握住木知春的手，"毕竟某人偷偷帮我还清了债，我总得表示表示。"
木知春的呼吸明显一滞："你知道了。"
"嗯。"江白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交换呼吸，"我还知道你这周每天凌晨都在书房工作，就为了提前完成季度目标，好抽调资金。"
木知春的睫毛颤动起来，像是被惊动的蝶翼。江白突然发现，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正为他露出最脆弱的表情。
"江白..."木知春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嘘。"江白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现在我要教你第一课。"他望进对方深邃的眼眸，"被爱的人不需要说谢谢。"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林助理敲门进来时，看到的是正襟危坐的CEO和认真汇报工作的副总裁，只是两人的耳根都红得可疑。
"木总，江副总，陈老说要请你们吃午饭..."
"推掉。"木知春头也不抬地说。
"说我约了技术团队。"江白同时开口。
林助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约了...呃...重要客户？"
"对。"木知春严肃点头。
"非常重要。"江白一本正经地补充。
等门再次关上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阳光正好，照在办公桌上那份被咖啡浸湿的并购方案上。封底角落有行小字，是江白清瘦的笔迹：
「PS：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很性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