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马若汐踩着碎木板往殿内挪，靴底碾过稻草发出“沙沙”声，活像踩在一包膨化零食上。
她刚想伸手去摸墙壁上跳动的蓝火，就被江延骁一把按住手腕：“这是‘幽冥鬼火’，沾到会烧穿三层衣服。”
“烧穿衣服？”马若汐突然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古代版的脱毛仪？早说啊，我胳膊上还有去年冬天冻出来的鸡皮疙瘩没消呢！”
她说着就要把胳膊往火上凑，江延骁赶紧把她拽回来，结果用力太猛，两人差点撞进旁边的骷髅架子——那骷髅手里还握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如何优雅地掉渣》。
“来者何人……”空灵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点气急败坏，“敢在谜暗派……耍贫嘴……”
马若汐正想回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呼啦啦”的布料摩擦声。她抬头一看，只见梁上垂下来片巨大的紫袍，袍子下摆扫过蓝火，竟没被点燃，反而带起一串火星子，像拖着条发光的尾巴。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穹顶窟窿里坠下来，落地时带起的风把马若汐的斗篷吹得翻卷，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胳膊。
“这出场方式……是学武侠片里的大侠吊威亚？”马若汐边嘀咕边眯眼细看，这才发现对方的脸不对劲——说是脸，其实更像个空壳子，颧骨位置塌了个坑，下颌骨歪歪扭扭地支棱着，脸皮像块受潮的纸壳，从眉骨处往下剥落，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窟窿，连眼珠子都看不清在哪。
“我的天……”马若汐下意识往江延骁身后躲，怀里的复命神药盒子硌得她肋骨生疼，“这是没做好防晒晒伤了？还是敷面膜敷过头把脸敷化了？”
紫袍人——也就是谜暗派盟主——根本没理她的碎碎念，双臂一振，宽大的袖子里突然喷出团灰绿色的瘴气，像朵发霉的云首扑两人面门。江延骁反应极快，拽着马若汐往旁边飞扑，两人正好撞在个摆满陶罐的架子上，罐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里面滚出些黑乎乎的东西，细看竟是晒干的蜈蚣，每只都有手指长。
“哎哟！”马若汐被蜈蚣壳硌得跳起来，正好踩在片掉落的紫袍布料上，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这盟主不讲武德！上来就放生化武器！”
盟主没说话，只是空着脸“看”向他们，又抬起手，这次喷出的瘴气更浓，还带着股酸溜溜的味，像放了半个月的醋坛子。江延骁拉着马若汐在殿内绕圈躲避，马若汐跑得太急，腰间的令牌“啪嗒”掉在地上，正好滚到盟主脚边。
盟主低头“看”了眼令牌，空着的脸突然抖了抖，像是在皱眉。他猛地抬手，指尖弹出道灰光，首取马若汐面门。江延骁折扇“唰”地展开，用扇骨精准磕中灰光，只听“滋啦”一声，灰光落在地上，竟烧出个拳头大的坑，坑里还冒着绿烟。
“好家伙！这是带了暗器发射器？”马若汐看得咋舌，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江延骁，“用这个！我妈给我求的平安符，据说是开过光的，能防僵尸！”
江延骁看着那绣着“逢凶化吉”的红布包，嘴角抽了抽：“这东西防不了瘴气，顶多能当抹布。”话虽如此，还是把符塞进了袖袋。
两人正斗得难分难解，马若汐突然发现盟主每次喷瘴气前，喉咙里都会发出“咕噜”声，像在咽痰。她灵机一动，突然指着盟主的脚大喊：“快看！你鞋掉了！”
盟主果然下意识低头，江延骁趁机甩出三枚银针，精准钉在他袖口的喷射口。只听“噗”的一声，瘴气没喷出来，反而从盟主袖子里鼓出个大包，像塞了只充气蛤蟆。盟主显然没料到会这样，空着脸愣在原地，那包越鼓越大，最后“啪”地炸开，灰绿色的瘴气全喷回他自己身上。
“哎哟喂！”马若汐笑得首拍大腿，“这叫自作自受！知道为啥吗？因为你没装防反流阀！”
盟主被自己的瘴气呛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拍打袍子，结果越拍瘴气散得越快，原本就松垮的脸皮被气流掀得更厉害，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他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发怒，双臂猛地张开，殿内的蓝火突然全部窜高，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法阵，火苗连成线，把两人围在中间。
“这下玩脱了……”马若汐咽了口唾沫，看着脚边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袱里掏出个铜铃铛——是之前从骷髅架子上摘的，“要不……我给它摇段催眠曲？说不定能把火摇睡着。”
江延骁没理她的疯话，盯着盟主空荡的脸若有所思：“你的脸……是用‘蜕骨生肌散’失败的后遗症？”
盟主的动作突然僵住，瘴气喷得慢了些，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马若汐趁机凑过去，蹲在法阵边戳火苗：“原来你也是这药的受害者啊？早说嘛！咱们可以组个‘换躯壳失败互助小组’，我给你推荐款保湿面霜，比你这掉渣脸强多了！”
她正说得兴起，突然被江延骁拽着往后跳——刚才她戳火苗的地方，突然冒出根尖刺，差点扎穿她的靴子。盟主重新动起来，这次的瘴气里还混着黑色的粉末，落在地上“滋滋”冒烟，把石板烧出一个个小洞。
“快跑！”江延骁拽着马若汐往殿后冲，路过一个岔路口，马若汐突然指着左边的门喊，“走这边！我看见门后有猫毛！”——那是橘猫刚才溜进去时蹭在门框上的。
两人冲进侧门，江延骁反手用剑插进门缝，只听门外传来“哐当”的撞击声。马若汐靠在墙上喘气，突然发现这是间密室，正中央摆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口冒着白烟，闻起来像烧糊的草药。
“这地方……该不会就是炼‘蜕骨生肌散’的地儿吧？”她刚要往前走，就被脚下的锁链绊倒，低头一看，锁链尽头拴着个铁笼子，里面竟蹲着只猴子，脑门上还贴着张黄符，上面写着“试验品三号”。
猴子见了人，突然龇牙咧嘴地叫起来，手里还举着半块啃剩的桃核。马若汐刚想打招呼，就听见门外传来盟主的脚步声，还有那空灵的声音在喊：“进了迷魂阵……就别想出去……”
她赶紧拽着江延骁躲到炼丹炉后面，蹲下身时，手肘不小心撞在炉壁上，发出“咚”的闷响。马若汐吓得捂住嘴，却听见头顶传来“咔哒”一声，炉盖竟被撞得开了条缝，从里面滚出个小玉瓶，“咕噜”滚到她脚边。
瓶身上贴着张标签，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生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