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氤氲药气中悄然褪去,天边泛起若隐若现的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暖阁里投下细碎的光影。木桶中,南宫枫砚睫毛轻颤,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喉间传来火烧般的干涩,令他忍不住剧烈咳嗽,干涩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我这是…在哪…”
他强撑着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搭上自己的脉搏。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气息,本应寸断大损的经脉,此刻竟如同枯木逢春,恢复如初。他环视西周,目光扫过精致的浴桶,地上的药渣,空了的瓷碗,最后,定格在屏风后面那道黑色身影上,他轻笑,“沉渊,过来。”这声呼唤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叶沉渊浑身剧烈颤抖。他猛地转身,撞进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里。积压多时的担忧与狂喜瞬间决堤,少年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去,全然不顾对方还未着寸缕的胸膛沾着的药渣:"阁主!您终于醒了!"灼热的体温裹挟着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叶沉渊将脸埋进对方颈窝,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浴桶边缘,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南宫枫砚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仰,望着少年发顶凌乱的碎发,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笑:"咳...沉渊,我身上都是药渣,先等一下..."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落在怀中人那颤抖的肩头上。掌心的温度丝丝缕缕的传来,叶沉渊却像被烫到般猛然回神——方才为阁主喂药、擦拭时紧绷的神经再度浮现,耳尖瞬间漫上绯色,慌乱中松开的手臂,连带着打翻了一旁的木勺,"当啷"声响在寂静的暖阁格外清晰。“我…我去叫三殿下来!”叶沉渊紧张到结巴,转身欲走时,袖口却被南宫枫砚牵住,“沉渊,我还没穿衣服。”
叶沉渊瞬间僵在原地。蒸腾的雾气里,昨夜为阁主褪去湿衣、喂服丹药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地翻涌上来,连带着指尖触到的温热肌肤都泛起灼烧感。他踉跄着扑向屏风,取衣的动作慌乱得如同惊弓之鸟,却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响动——南宫枫砚垂眸望着少年通红的耳尖,又想到方才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耳尖不知何时也染上一抹薄红,在苍白的肤色下格外显眼。晨光穿过窗棂,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屏风上,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震得满室药香都在发颤。
蒸腾的水雾中,叶沉渊攥着叠好的雪色中衣转身,却见南宫枫砚己单手撑着浴桶边缘起身。烛火在他肌理分明的轮廓间跳跃,深褐色的药汁顺着锁骨凹陷处蜿蜒而下,滑过紧实的胸膛,在腹肌沟壑间汇聚成细小溪流,最终没入浴桶翻涌的水面。这具本该脆弱的身躯此刻却透着惊人的力量感,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肩头,砸得叶沉渊喉头发紧。他慌忙别开视线,却在余光里看见对方抬手捋发的动作——腕骨凸起的弧度,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连同指尖滴落的水珠,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
南宫枫砚顺着叶沉渊凝滞的目光低头,恍然惊觉自己半裸的模样。他足尖轻点,利落地迈出浴桶,溅起的水花在青砖上绽开细密的涟漪。指尖刚触到桶边柔软的纱巾,微凉的触感便裹住了潮湿的肌肤,他快速擦拭着身上的药汁,动作却因急促而略显凌乱。待接过叶沉渊递来的中衣时,雪色布料擦过对方发烫的指尖,衣袂扬起的风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药香与隐秘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