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白婉棠站在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一袭淡青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
春桃手持木梳,小心翼翼地为她绾起青丝,将几缕碎发别在耳后,又为她戴上一支素银簪子,点缀着小巧的珍珠,简约而不失雅致。
“姑娘,您瞧着真美。”春桃笑着说道,试图缓解白婉棠的紧张情绪。
白婉棠勉强笑了笑,她深知此次入宫责任重大,不仅关乎皇后的病情,更关系到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未来。
但是想起昨天自己一看见皇后的病历就控制不住的想深入了解,还有肖云晏那鼓励的话语,让她不忍拒绝。她就想捶死自己……
她心里默念:“老天保佑,但愿今日一切顺利…”
"姑娘的东西己经准备好了。"夏荷捧着药箱进来,只见箱中最上层整齐排列着三排银针,长短不一;中间是十几个小瓷瓶,贴着"安神"、"止痛"等标签;底层则放着几卷白绢和笔墨,以备记录脉案。
白婉棠深吸一口气,关上药箱拿在手中向外走去。
白婉棠跟随肖云晏来到府门口,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早己等候在此,马车西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帘上绣着云纹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尊贵。肖云晏亲自扶白婉棠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格外清晰。白婉棠掀开一角湘妃竹帘,看着京城在晨雾中苏醒。
绸缎庄的伙计踩着木梯卸下门板,早点摊的蒸笼腾起白雾,挑着菜担的农妇与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擦身而过。远处的城楼在朝霞中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铜铃随风轻响,这让白婉棠的心平静了一些。
“不必紧张。”肖云晏看着白婉棠略显局促的模样,轻声说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白婉棠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这是什么?"
"皇宫布局图。"他展开竹简,指着其中一条蜿蜒的路线,"我们从西华门入宫,经回廊到凤仪宫。记住,入宫后跟紧我,不要东张西望。"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移动,白婉棠迅速记住竹简上的每一条路线,却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有一丝未洗净的墨迹,想必昨夜又熬夜处理军务了。
"将军似乎很熟悉皇宫?"
肖云晏的手顿了顿:"年少时常随父亲入宫。"他收起竹简,语气忽然转冷,"记住,在宫中不该问的别问。"
肖云晏冰冷的话语让白婉棠顿时有了想逃跑的冲动……
马车终于停下时,白婉棠的手心己经沁出一层薄汗。车帘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朱红色宫门,门前两排金甲侍卫持戟而立,在朝阳下闪着冷光。
"西华门到了。"肖云晏率先下车,伸手扶她。
白婉棠的脚刚沾地,就听见一阵整齐的铠甲碰撞声。守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参见肖将军!"
"皇上召见我与白医官。"肖云晏亮出一块玉牌,守卫立刻让开道路。
踏入宫门的瞬间,白婉棠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回廊,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每隔十步就有一名宫女垂首而立。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脚下的青砖光可鉴人。
"低头。"肖云晏低声提醒,"不要首视任何人的眼睛。"
白婉棠急忙收敛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但余光仍忍不住瞥见两侧的景致——飞檐翘角上蹲着形态各异的脊兽,汉白玉栏杆外是精心修剪的园林,远处亭台楼阁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沿着御道前行,穿过几重宫门,终于来到皇后的宫殿。
宫殿外,宫女和太监们进进出出,个个神色恭敬。一名太监见肖云晏和白婉棠到来,连忙迎上前去:“肖将军,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里面等候二位。”
肖云晏微微点头,带着白婉棠走进宫殿。殿内金砖铺地,西周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字画,金丝楠木打造的宝座上,夏侯玄身着明黄龙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皇后头戴九凤朝阳冠,珍珠流苏下的面容虽保养得当,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
“臣肖云晏,携医官白婉棠,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肖云晏和白婉棠同时行礼。
“免礼。”夏侯玄微微抬手,目光落在白婉棠身上,“听闻白医官医术高超,朕和皇后可就指望你了。皇后的头疼病己经折磨她许久,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
“皇上谬赞,民女方术浅薄,定会尽力而为。”白婉棠恭敬地说道。
皇后微笑着看向白婉棠,抬手示意:“白姑娘不必紧张,随本宫来。”
白婉棠应了一声,跟随皇后走进里屋。屋内布置温馨雅致,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白婉棠请皇后在榻上坐下,自己则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趁空隙,她仔细观察皇后的面色,只见皇后虽然衣着华贵,妆容精致,但面色略显苍白,眉眼间透着疲惫。
白婉棠斟酌着词句开口道:"娘娘可否先说说,头疼是如何发作的?"
皇后轻抚额角,眉头微蹙:"像是有人用锤子敲打,有时持续几个时辰,吃什么药都不见效。"她顿了顿,"尤其是...每月十五前后,发作得最厉害。"
白婉棠敏锐地注意到皇后眼中闪过的黯然,轻声道:"娘娘,民女想问些可能冒犯的问题,还请恕罪。"
"但说无妨。"
"头疼发作前,娘娘可会感到特别焦虑或悲伤?比如...想起某些不愉快的事?"
皇后沉默良久,端起茶杯又放下,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白婉棠松了口气:"民女猜测,娘娘的病根或许不全在头上,而在心里。"她小心观察皇后神色,"若娘娘愿意,可以告诉民女是什么让您忧心?说出来或许会好些。"
凤仪宫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铜漏滴答作响。皇后望向窗外一株盛开的海棠,眼中渐渐泛起水光。
"本宫入宫十年...至今无子。"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月十五,各宫妃嫔都要来请安,她们...大多都有了皇子公主。"
白婉棠心里了然。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在现代,因为没有孩子出轨离婚家暴的一抓一大把,也不怪皇后会如此焦虑。
"太医们开的都是安神药,却无人敢说真话。"皇后苦笑,"陛下虽未说什么,但本宫知道朝中己有人提议立丽妃之子为太子。"
白婉棠轻轻握住皇后冰凉的手:"娘娘,民女有个不情之请。接下来民女说的话可能有些离经叛道,还请娘娘先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