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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的檀香总带着股沉水香的温润，夕阳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浮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转，像谁散落的思绪。我掀帘进去时，老夫人正对着案上的画像出神，紫檀木画框边缘嵌着圈银丝，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祖母。” 我放轻脚步，裙裾扫过地面的声响惊得香炉里的灰动了动。老夫人没回头，指尖却在画像边缘轻轻，指腹蹭过画布上的金线，留下道浅痕。
画像上的女子穿着件月白襦裙，鬓边簪着支白玉兰，眉眼弯弯的，竟和我有七分像。只是她的眼神更柔和，像浸在温水里的玉，嘴角噙着的笑意能溺死人 —— 这便是我的生母，那位在记忆碎片里总躲在屏风后的柳氏。
“你母亲年轻时，最爱在鬓边簪玉兰。”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檀香的沙哑，“她说玉兰花干净，不像牡丹那么招摇。”
我凑近画像，才发现裙摆处绣着极小的兰草，针脚细得像蛛丝，在烛光下几乎看不见。突然想起自己昨日穿的月白杭绸衫，领口绣的也是兰草 —— 竟是我下意识让春桃绣的，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刻在骨血里。
【系统，这画像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比如夹层里藏着信？我在现代电视剧里看多了这种套路！】
【叮！检测到画像无夹层！但颜料含特殊成分（朱砂 + 珍珠粉），遇热会显影！当前需用体温焐热画像右下角，可显现隐藏字迹！】
我假装整理画像，指尖按在右下角的兰草叶上。温热的体温透过绢布渗进去，果然看见浅红色的字迹慢慢浮现，像洇开的血：“屏后第三格，藏真。”
和生母绝笔信里的字迹一模一样！我指尖猛地一颤，画像差点从案上滑下去。老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目光落在我发红的指尖上：“怎么了？烫着了？”
“没…… 没有。” 我慌忙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画布的粗糙感，“只是觉得…… 母亲的绣工真好。”
老夫人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开的菊：“她何止绣工好，当年给你做的虎头鞋，针脚比宫里的绣娘还匀。可惜啊……” 她的声音低下去，像被香炉吸走了，“太心软，才被人钻了空子。”
“祖母知道母亲是怎么……”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老夫人鬓角的银丝，突然不敢问下去。有些真相太锋利，怕是会割伤所有人。
老夫人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从紫檀木匣里取出个锦袋，推到我面前。袋口的抽绳是五彩丝线编的，打了个复杂的同心结 —— 这是母亲的手艺，我在她陪嫁的账册里见过同样的结。
“这是你母亲的陪嫁玉佩，” 老夫人解开绳结，枚羊脂玉牌滑出来，落在掌心沉甸甸的，“她说这玉佩能打开她的秘密箱箧，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箱箧在哪，就……”
玉佩上的兰花栩栩如生，花瓣边缘的弧度温润得像月光。我指尖刚触到玉牌，突然觉得袖袋里有东西在发烫 —— 是萧无宸给的那半枚玉佩！
【我的天！这俩玉佩居然是一对！接口严丝合缝，连兰花的纹路都能拼上！生母和靖王的母妃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她们认识？】
【叮！“子母佩” 组合成功！触发 “皇家秘档” 权限！当前解密进度 10%！获得线索：生母曾为宸妃诊病（太医院有记录）！】
我捏着拼合的玉佩，指腹蹭过接口处的温润，突然想起萧无宸寒毒发作时的模样。他母妃宸妃的 “巫蛊案”，生母的 “病逝”，柳氏外家的柳成，太医院的药方…… 这些散落的珠子，终于被这枚玉佩串成了线。
“这玉佩……” 老夫人看着拼合的兰花，突然叹了口气，“当年宸妃娘娘也有枚一模一样的，只是后来…… 不知所踪。”
暮色漫进窗棂时，我抱着玉佩走出慈安堂，周嬷嬷追出来塞给我个布包：“老夫人让我给你的，说是从你母亲箱底翻出来的，或许用得上。”
布包里是本医书，纸页泛黄得像秋叶，封面上写着 “青囊经注”，字迹和画像上的如出一辙。翻到夹层时，掉出张折叠的药方，上面用朱砂写着 “解毒方：甘草三钱，金银花五钱，配伍冰凌草……”
冰凌草？柳氏最近总往我院里送的 “补药” 里，就有这味草！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冰凌草有毒！这药方是特意留给我的？她当年是不是也中了这毒？】
【叮！检测到 “冰凌草” 为寒性毒药！长期服用会导致寒毒沉积！与靖王寒毒症状高度吻合！生母死因或与此有关！】
回到清晖院时，春桃正蹲在石榴树下翻土，铁锹铲起的泥块里混着几粒石榴籽，在夕阳下红得发亮。见我进来，她举着个陶盆跑过来：“小姐！我把靖王给的耐寒草种子找出来了，咱们种上吧？老话说‘春种秋收’，说不定冬天就能用了。”
陶盆里的种子黑得像墨，形状椭圆，凑近了闻，有淡淡的辛香。我蹲下来扒开的泥土，指尖触到微凉的土块，突然想起萧无宸后腰贴上暖贴时的僵硬 —— 他那时是不是也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太不真实？
“种在石榴树下吧，” 我把种子撒进坑里，春桃用土埋好，浇了瓢井水，“这里阳光足，能长得壮实些。”
井水渗进泥土的瞬间，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来：【检测到 “耐寒草” 与 “石榴根” 产生共生反应！未来长成后，药效可提升 50%！解锁 “草药培育” 技能：可优化种植环境，增强药材药性！】
【连植物都知道抱团取暖，比某些人强多了。】我拍掉手上的泥，看着石榴树在暮色里摇晃的影子，【柳氏要是有这共生的觉悟，也不至于落到被禁足的地步。】
春桃突然拽着我的袖子往葡萄架后躲，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小姐！小莲在墙根下招手呢！怕是有急事！”
小莲跑进来时，发髻歪在一边，鬓角还沾着片槐树叶。她从袖袋里掏出张揉得皱巴巴的纸，上面是用炭笔写的字：“柳氏让丫鬟给外家送信，说要找三皇子帮忙，还提了‘玉佩’‘箱箧’。”
“她还知道箱箧？” 我捏着纸条的手指收紧，纸页在掌心皱成一团，“看来这箱箧里的东西，比我想的更重要。”
小莲往柳氏院里的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大柱说，柳成被赶出府前，偷偷往柳氏院里送了个木匣子，说是‘太医院的旧档’。”
太医院的旧档？我心里咯噔一下 —— 难道是母亲当年的诊案？还是宸妃的药方？
【系统！定位木匣子的位置！我今晚就去偷出来！这可是揭露真相的关键！】
【叮！木匣子藏在柳氏院的梳妆台暗格！当前柳氏院里有 3 名护卫（三皇子派来的）！建议宿主明日再行动，今夜风险过高！】
我把纸条塞进医书夹层，突然觉得这清晖院的暮色格外沉，像谁掀起的墨汁，要把所有秘密都晕开。石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母亲在低声提醒：别急，慢慢来。
春桃抱着刚摘的石榴进来，果皮红得像团火，她用刀切开，籽儿晶莹得像红宝石：“小姐尝尝？今年的石榴比往年甜，周嬷嬷说是沾了您种的草药气。”
我捏起颗石榴籽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突然想起老夫人的话：“你母亲总说，日子再苦，也得像石榴籽似的，紧紧抱在一起，才有甜的时候。”
夜风卷着石榴香掠过药圃，耐寒草的嫩芽在土里悄悄拱动，像谁在黑暗里睁开的眼睛。我摸了摸贴身处的玉佩，两块玉合在一起的温度，竟比暖贴还让人安心。
【柳氏啊柳氏，你以为找三皇子就能翻盘？太天真了。】我对着柳氏院的方向，把石榴籽的壳吐在地上，【等我找到箱箧里的东西，看你还怎么蹦跶。】
【叮！宿主 “复仇” 进度条更新！当前 30%！获得 “夜视” 临时技能（有效期 12 小时）！建议明日卯时行动，此时护卫最松懈！】
春桃收拾药篓时，发现里面多了片玉兰花瓣，不知是谁什么时候放的。我把花瓣夹进母亲的医书里，看着月光爬上石榴树梢，突然觉得这侯府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就像这埋在土里的耐寒草种子，就算被黑暗压着，也总有拱破地皮的那天。而我手里的玉佩，就是撬开真相的那把钥匙。
夜风穿过葡萄架，带着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咚 —— 咚 ——” 地敲着，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