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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晖院的石榴花开得正艳，一簇簇红得像燃烧的火苗，花瓣边缘还沾着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我蹲在廊下数新结的果子，青绿色的小石榴像倒挂的铃铛，藏在叶隙里偷偷打量人。春桃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粗布裙裾扫过青石板，带起的风卷着片花瓣打在我脸上。
“小姐！柳成那个狗东西太欺负人了！” 她把手里的蓝布包往石桌上一摔，碎银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去账房领月钱，他说您这个月采买药材超标，只给了这么点，还说要不是看在老夫人面子上，一分都不给！”
布包里滚出三枚碎银，最大的一块还缺了个角，边缘被磨得发亮，一看就是流通了很久的旧银。我捏起那块缺角的碎银在指尖掂了掂，分量轻得像片羽毛 —— 这点银子，够买两串糖葫芦就不错了，更别说买上个月周嬷嬷说的那种补血的当归。
【柳氏这是穷疯了？连我这点月钱都贪！半两银子够干嘛？买两串糖葫芦都得让小贩多抹点糖稀！她娘家侄子柳成怕是把侯府账房当成自家银库了，再这么捞下去，迟早把永宁侯的家底掏空。】
【叮！触发 “钱袋子保卫战” 剧情！获得 “商业头脑” 初级技能：可快速识别价格虚高！解锁 “账本核查” 知识（含京城采买市场价对照表）！当前己发现异常记录：1. 清晖院月钱无故克扣 60%；2. 柳氏院里采买价格普遍高于市价 30%！】
春桃蹲在我身边，手指戳着那几块碎银，气鼓鼓地说：“上次去东市买胭脂，张嬷嬷还说柳氏院里这个月添了套金梳篦，足有半斤重！凭什么她能用金的，咱们连买药的银子都被扣了？”
我突然笑了，捡起块小石子往石榴树洞里扔，惊得几只蚂蚁慌忙逃窜：“急什么？她越是想断我财路，我越要让她知道，我苏清颜的钱袋子，不是谁都能碰的。春桃，去把这半年清晖院的采买账册全拿来，我倒要看看，柳成是怎么把‘超标’两个字写得这么心安理得的。”
账册搬来时，堆得像座小书山，纸页泛黄发脆，显然是被人反复翻动过。我抽出上个月的账册，指尖划过 “采买” 一栏，突然指着其中一行问：“你看这里，买的胭脂水粉，记的是十两银子 —— 三妹妹院里的账册我见过，同样的东西，她那里只记五两，凭什么我这里要翻倍？”
春桃凑过来看，突然拍了下大腿，裙摆扫得账册哗哗响：“我知道了！柳成的相好就是东大街卖胭脂的李寡妇！上个月我还看见他从李寡妇铺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匣子，定是拿了回扣！”
【何止回扣，怕是连账本都改成他家的提款机了。】我用朱砂笔在 “十两” 上画了个圈，笔尖戳得纸页发颤，“再看这块杭绸，账上写着十五两一匹，前几天我让布庄的王老板送样布来，明明只卖十两 —— 这多出来的五两，怕是进了柳成的腰包。”
正核对着，周嬷嬷提着食盒进来，竹篮上的蓝布帕子绣着半朵兰草，是老夫人院里的样式。她见我们对着账册愁眉苦脸，放下食盒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唉声叹气，老夫人让我给你送些刚蒸的茯苓糕，说是养脾胃。”
食盒里的茯苓糕还冒着热气，糯米粉的甜香混着桂花味漫开来。我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突然指着账册上的 “人参五两” 给周嬷嬷看：“嬷嬷您看，上个月给我补身体的人参，账上记的是五两，可那参须都快掉光了，顶多值二两，这中间的三两去哪了？”
周嬷嬷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手里的银簪重重戳在账册上，戳出个小窟窿：“反了天了！柳成不过是柳氏的远房侄子，仗着柳氏的势在账房作威作福，真当侯府没人能治他了？老夫人前儿个还说，让你学着管自己的嫁妆产业，正好借这个由头，把账房的老底翻出来，让永宁侯也瞧瞧，他放任柳氏娘家人胡作非为，侯府的银子都流进了谁的口袋！”
我啃着茯苓糕，突然觉得这黏糊糊的甜香里，藏着反击的底气。春桃在一旁数着账册上的漏洞，鼻尖都快碰到纸页了：“小姐您看，光是这三个月，采买的漏洞就有十七处，加起来足足三十五两！够咱们买一马车的药材了！”
“三十五两只是冰山一角，” 我摸出系统空间里的 “市场价对照表”，那是系统奖励的技能附带的清单，上面详细记着京城各商铺的物价，“你看这页，去年冬天买的炭火，账上记的是二十文一斤，实际市价才十五文，就这一笔，柳成就贪了五十两 —— 他这哪是管账，分明是在挖侯府的墙角。”
周嬷嬷突然拍了下石桌，震得账册都跳了起来：“老夫人最恨下人贪墨！当年有个小厮偷了库房半匹布，被她杖责西十赶出府去，至今没人敢收留。柳成这胆子，怕是被猪油蒙了心！”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柳氏院里小丫鬟的说话声，娇滴滴的像掐着嗓子：“张嬷嬷让我来问问，大小姐的月钱领了没？要是不够用，夫人说可以先从她院里支，就是…… 得按三分利算利息。”
春桃气得脸通红，抓起块碎银就要扔出去，被我一把按住。我对着门外扬声喊：“替我谢过庶母好意！只是我这清晖院虽穷，还不至于要借高利贷度日 —— 倒是烦请转告柳管事，下次算月钱时，别忘了带上算盘，省得算错数惹人笑。”
门外的丫鬟没了声响，半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显然是灰溜溜地走了。周嬷嬷看着我，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你这伶牙俐齿的本事，倒像你母亲 —— 当年你母亲跟老夫人对账，也是这么一针见血。”
我心里一动，翻出母亲留下的陪嫁账册，指尖抚过 “香料铺月入三十两” 的字迹：“嬷嬷，我想去账房查查母亲嫁妆的账，顺便…… 让柳成知道，不是谁的便宜都能占的。”
周嬷嬷往慈安堂的方向望了望，阳光正透过葡萄架洒在她鬓角的银丝上，泛着柔和的光：“我陪你去 —— 老夫人让我盯着账房的事，正好借这个由头，把柳成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春桃抱着账册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件事：“小姐，要不要让小翠的哥哥大柱也来作证？他在采买房当差，定知道柳成不少猫腻。”
“不急，” 我回头看了眼堆在石桌上的账册，朱砂笔圈出的漏洞像星星一样密集，“先让柳成蹦跶两天，等我把证据攒齐了，再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 我要让他知道，克扣我的月钱，是这辈子最亏本的买卖。”
走到月亮门时，石榴花落在我发间，带着甜甜的香气。我摸了摸袖袋里的碎银，那半两银子硌得慌，却也像枚火种，点燃了心底的斗志。
【系统，赌十串糖葫芦，不出三天，柳成就得把贪的银子吐出来，还得倒贴利息。】
【叮！宿主 “复仇” 模式启动！当前胜算率 70%（周嬷嬷加持中）！建议尽快请老夫人坐镇，效果更佳！】
我对着虚空比了个 “OK” 的手势，脚步轻快地往账房走。阳光穿过叶隙落在账册上，那些被圈出的数字突然有了温度，像母亲隔着时空传来的目光，轻轻落在我的手背上。
柳成，柳氏，你们欠原主的，欠母亲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 就从这半两碎银开始。
账房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柳成哼小曲的声音，调子浪得像青楼里的艳曲。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准备好迎接这场注定精彩的对决。毕竟，对付这种贪得无厌的蛀虫，最好的办法就是 —— 把他的账本翻个底朝天，让阳光照进那些见不得人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