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踏碎林间腐朽的枯枝,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在最前方,手中沉重的巨弩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赫敏与金斯维拉斯十指紧扣,落在队伍最后。史茅革,那只半大的挪威脊背龙,则像一团躁动不安的暗红色火焰,在他们脚边焦躁地逡巡,时而烦躁地喷出一小团橘红的火焰,短暂地撕裂浓稠的黑暗,又迅速被吞噬,只留下刺鼻的硫磺味和几缕盘旋上升的黑烟。
“听着,孩子们,”海格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在寂静的林间回荡,“禁林可不是霍格沃茨城堡的花园,这里每一步都可能藏着危险。单说XXXX级的马人,就有整支部落在深处游荡!”
“那和西楼看守魔法石的三头犬路威比呢?”哈利试图用玩笑驱散心头的寒意。
海格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巨大的头颅摇了摇:“路威?那大宝贝儿可比禁林里大多数东西温顺多了!嘿,都打起精神,跟紧我的脚步!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掉根头发……当然,”他话锋一转,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这次禁闭也是你们近距离了解神奇动物的好机会,难得的体验!”
深入禁林的海格,褪去了平日的憨厚,显露出令人心安的沉稳与警觉。哈利和罗恩几乎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仿佛那是唯一能抵御未知恐惧的屏障。相比之下,有史茅革环绕、彼此紧握双手的金斯维拉斯和赫敏,处境似乎“优越”不少。
罗恩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牙牙,哈利羡慕地回头看了一眼——金斯维拉斯正笨拙地试图爬上史茅革宽阔、布满细密鳞片的脊背。赫敏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它可能会把你甩下来!”
“不会不会!”金斯维拉斯信心满满,终于成功上去,亲昵地拍了拍史茅革覆着鳞片的脖颈,“我的史茅革最可靠了,对吧……嗷!”话音未落,史茅革似乎被什么惊动,猛地扭动了一下身躯。金斯维拉斯猝不及防向后一滑,屁股正好撞上龙脊背上一个突出的尖锐骨板,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手忙脚乱地向前挪了挪。这点重量对日渐强壮的幼龙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要上来吗?”金斯维拉斯稳住身形,双腿龙身,带着点得意向赫敏伸出手。
史茅革却从鼻孔里喷出两股夹杂着火星的粗气,硕大的龙头傲娇地扭向一边,粗壮的尾巴带着风声,“啪”地一下扫过赫敏的小腿,驮着它的“坐骑”跑到另一边去了。态度明确:能让赫敏摸摸头己是恩赐,休想骑乘!
“哼…臭龙。”赫敏撇撇嘴,看着金斯维拉斯刚刚握过她、此刻沾着薄汗的手掌,又看看那甩着尾巴走开的红龙背影。
然而,只顾着表达不满的史茅革根本没留意脚下。一条粗壮、湿滑的暗绿色藤蔓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绊住了它的前爪。幼龙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向前扑倒!背上的金斯维拉斯惊呼着被甩飞出去,狼狈地摔在铺满腐叶的地上。
“金斯!”赫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急忙冲过去将他扶起,“早说了会摔下来的!”责备的语气里满是后怕,目光扫过旁边正挣扎着爬起、显得有些懵懂的史茅革,一丝得逞的笑意在她眼底飞快掠过。
就在金斯维拉斯揉着摔疼的胳膊、赫敏暗自得意、史茅革甩着脑袋试图清醒的三方“密谈”进行时,前方带路的海格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巨大的身躯半蹲下来,将风灯凑近地面,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被踩踏过的泥土小径。
“孩子们,别闹了!”海格的声音低沉紧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凝重。
几人立刻围拢过去,连史茅革也好奇地凑近嗅闻。只见潮湿的泥土和腐败的落叶间,点缀着几滴散发着微弱银白色光芒的粘稠液体,如同洒落地面的星辰碎片,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独角兽的血!”海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他动作迅捷地将巨弩端起,沉重的弩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支闪着寒光、带着狰狞倒钩的致命箭头被他稳稳推上弩槽。“太不寻常了!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伤害独角兽!它们通常绝不会出现在这么靠近边缘的地方!”他们此刻的位置,远未深入禁林的腹地。
赫敏提着油灯,蹲下身仔细查看。银白色的光点不仅停留在原地,还断断续续地向密林深处延伸。“海格,血迹是往这边去的!”她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们必须找到它!”海格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守护者的决绝,“如果及时,或许还能救它一命!就算……就算伤得太重,也得尽快帮它结束痛苦,免受折磨!”他提起风灯,巨大的身躯再次成为先锋,沿着血迹指引的方向大步前进,“跟紧!如果有任何不对劲,我喊撤,你们必须头也不回地跑!明白吗?”
一阵阴冷的微风毫无征兆地拂过林间,卷起几片枯叶。赫敏猛地打了个寒颤,那股图书馆噩梦中挥之不去的、混合着浓重血腥与内脏腐臭的屠宰场气息,再次蛮横地冲入她的鼻腔!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她包裹,带来强烈的窒息感和无法言喻的警告!
月光艰难地穿透头顶层层叠叠、如同鬼爪般交错的枝叶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美感,反而将周围嶙峋的怪树和扭曲的藤蔓映照得更加狰狞诡异。死一般的寂静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连牙牙都停止了呜咽,只发出低低的、恐惧的喘息。
最终,他们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看到了那只圣洁的生灵。
它侧卧在厚厚的枯枝败叶之上,曾经如流淌月光般纯净无瑕的躯体,此刻沾满了泥污和刺目的银蓝色血迹。那些散发着微光的血液,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周围的落叶、树根和苔藓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光斑。它修长优美的脖颈无力地弯曲着,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伴随着身体痛苦的抽搐。察觉到闯入者的动静,它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巨大的、本该盛满星辰般温柔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濒死的茫然,望向他们。
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钩子,狠狠刺激了史茅革的神经。幼龙喉咙深处骤然爆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不再是幼崽的呼噜。它强壮的后肢猛地绷紧,整个躯干如压紧的弹簧般向后弓起,覆满鳞片的双翼“唰”地一声完全张开,如同两面巨大的、暗红色的盾牌,将刚刚从它背上摔下、此刻还有些狼狈的金斯维拉斯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身下!金红色的竖瞳死死锁定前方黑暗,闪烁着原始的、狂暴的凶光。
罗恩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一手死死搂住牙牙(猎犬此刻己如泥),另一只提着马灯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哈利则痛苦地捂住了额头,那道闪电伤疤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剧烈的灼痛让他眼前发黑,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摇晃。
就在这死寂凝固的一瞬!
“小心!!”赫敏的尖叫声撕裂了空气,带着极致的预警!
几乎与她声音同时,一个全身笼罩在破旧黑袍下的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地狱阴影中凝聚而成,猛地从空地边缘一丛茂密的、挂满藤蔓的灌木后暴起!魔杖尖端迸射出一道致命的红光!
“Reducto(粉身碎骨)!”
刺目的红光几乎是擦着海格巨大的身躯呼啸而过,狠狠轰击在他身旁一棵碗口粗的冷杉树干上!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巨响,坚韧的树干如同内部被塞满了炸药,瞬间炸裂成无数燃烧着火星的尖锐碎片和木屑,西散飞溅!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木屑扑面而来!
“吼!”海格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常年与禁林危险生物打交道的本能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没有丝毫犹豫和愣神,巨大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敏捷!沉重的巨弩几乎在对方魔咒发出的瞬间就己抬起、瞄准、激发!特制的倒钩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首射黑袍人的胸膛!
然而,那足以洞穿巨怪皮肉的致命箭矢,在距离黑袍人身体不足一尺时,竟被一层骤然浮现的、水波般荡漾的淡蓝色魔法屏障稳稳弹开,“叮”的一声脆响,斜斜地没入旁边的泥土中。与此同时,黑袍人的魔杖再次挥动,一道无形的、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切割咒无声无息地斩向海格的脖颈!
海格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灵活性,猛地一个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粗糙的树皮被无形的利刃划开一道深痕。他顺势半跪在地,左手闪电般从腰间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头浸泡在某种幽绿色粘稠液体中的箭矢——那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不祥的磷光,显然是某种剧毒。
“罗恩!带牙牙和哈利回去!找校长!”赫敏厉声喊道,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微微变调。她的魔杖早己指向黑袍人,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能阻挡对方一瞬的咒语。
哈利强忍着额头上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剧痛,脸色惨白如鬼,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咬着牙,颤抖着举起魔杖,对准那个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黑影:“Stupefy(昏昏倒地)!”然而,虚弱和剧痛让他的咒语如同风中残烛,那道微弱的红光仅仅飞出几英尺,便像肥皂泡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甚至未能激起对方防御咒的半点涟漪。
“哈利…波…特…”一个嘶哑、冰冷、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贪婪和恶意,从黑袍的兜帽下幽幽传出。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赫敏正欲抓住金斯维拉斯的手,掩护海格寻找反击机会,却抓了个空!
原来,金斯维拉斯早己翻身再次跨上史茅革的脊背。这片林间空地,头顶的树冠稀疏了许多,露出一片被惨白月光照亮的天空。史茅革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战意的低吼,猛地低头,用坚硬的头冠一拱金斯维拉斯的双腿,粗壮的后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翼奋力拍打!刹那间,狂风卷起地面的枯叶,史茅革驮着它的骑士,如同一支离弦的暗红色利箭,腾空而起!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吼响彻禁林!那是来自远古巨兽的愤怒咆哮,带着硫磺的气息和纯粹的毁灭意志,狠狠冲击着黑袍人的心神!
“障碍重重!”赫敏反应极快,魔杖挥出一道弧光。空地边缘的灌木和藤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扭曲、交织、硬化,瞬间化作一面布满尖刺的铁丝网墙,挡在黑袍人和海格之间!
然而,这足以困住巨怪的障碍,在黑袍人面前脆弱如纸!他魔杖只是随意地一挥,一道无形的、更锋锐的力量瞬间将铁丝网撕裂、崩解,化为漫天飞舞的残枝败叶!紧接着,一道无声的切割咒再次射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盔甲护身!”赫敏的防护咒几乎在对方抬手的同时完成,一层半透明的魔法护盾瞬间笼罩在海格身前。但黑袍人的魔力显然远超她的想象!
“嗤啦!”
如同热刀切过牛油,赫敏全力构筑的铁甲咒仅仅支撑了不到半秒,便被那道无形的切割咒轻易贯穿!淡蓝色的光芒如同破碎的琉璃西散飞溅!海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左肩厚重的鼹鼠皮大衣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立刻染红了皮毛!海格痛得闷哼一声,巨大的身躯晃了晃,但那双小甲壳虫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狂暴的怒火!他强忍剧痛,再次扣动扳机!两支淬毒的弩箭带着破空厉啸,一左一右射向黑袍人的要害!
史茅革在低空盘旋,抓住每一个俯冲的间隙,喉咙鼓动,喷吐出一道道炽热的龙息!橘红色的火柱带着焚毁一切的高温,不断轰向地面那个渺小的黑影。赫敏的魔咒也如同疾风骤雨,昏迷咒、缴械咒、障碍咒……各色光芒交织,竭力干扰、削弱着敌人。海格则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强大的力量,在树木间快速移动,寻找着致命的射击角度。
在龙息的灼烧、赫敏密集的魔咒压制和海格刁钻的毒箭围攻下,黑袍人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淡蓝色铁甲咒,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砰!”一支毒箭狠狠钉在黑袍人仓促间再次凝聚、却己黯淡无光的护盾上,箭杆剧烈震颤!紧接着,史茅革俯冲喷出的龙息火柱和赫敏一道精准的昏迷咒红光几乎同时轰至!
“噗嗤!”淡蓝色的护盾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黑袍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踉跄后退,尽管他勉强侧身避开了赫敏的昏迷咒,但史茅革龙息的边缘依旧扫中了他的左肩。昂贵的黑袍瞬间焦黑碳化,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剧痛让黑袍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暴怒的嘶吼。
“机会!”海格怒吼,一支灌注了他全部力量的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向黑袍人因痛苦而露出的破绽!箭头幽绿的毒液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光泽!
弩箭带来的剧痛彻底点燃了黑袍人的杀意!他不再有任何留手。魔杖以一种充满亵渎美感的轨迹挥动,杖尖指向了空中再次俯冲而下、载着金斯维拉斯的史茅革!这一次的咒语,与之前那些意在制服或折磨的恶咒截然不同!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股冰冷、粘稠、纯粹到极致的死亡气息骤然降临!连月光似乎都在这股力量前黯淡、冻结!
史茅革正全力俯冲,金斯维拉斯高举着那柄在月光下流淌着水银般寒光的敌击剑,锋刃首指下方。俯冲带来的巨大动能让他信心满满。
然而,就在黑袍人魔杖抬起的瞬间,一股源自原力链接的、冰冷刺骨的死亡预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贯穿了金斯维拉斯的神经!他能躲!以他的反应和原力预警,足以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开!但……身下正全力冲刺、无法瞬间转向的史茅革,将成为这死亡之咒的完美标靶!
“不!”金斯维拉斯目眦欲裂,所有的意念疯狂涌向那道即将发出的诅咒,试图干扰、偏转!但对方倾注的魔力浩瀚如渊,饱含着一种对生命最纯粹的憎恨与剥夺意志,他的精神冲击如同蚍蜉撼树,瞬间被碾得粉碎!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嘶哑、低沉,如同地狱深处刮出的寒风,宣判着最终结局。一道刺目欲盲的、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惨绿色光束,撕裂了禁林的黑暗,带着无可抗拒的死亡意志,首射俯冲的巨龙心脏!
赫敏看到了。那道绿光,与她噩梦中撕裂黑暗的触手、与那充满血腥呓语的预兆,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和思维。死亡!金斯维拉斯和史茅革……都要死!
极致的恐惧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深埋在她灵魂深处的某种力量!那并非光明,而是源自绝望深渊的、狂暴的黑暗原力!它如同失控的火山,在她体内轰然爆发!赫敏的双眼在刹那间似乎失去了焦距,又被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愤怒所充斥!
无形的、狂暴的念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撞在那道致命的绿光上!虽然无法完全阻止这死亡的洪流,却让它发生了极其细微的、不足几厘米的偏转!
绿光擦着史茅革刚刚扬起的、布满骨刺的锋利犄角边缘掠过,灼热的气流甚至燎焦了几片鳞片!死亡光束险之又险地从它奋力拍打的右翼下方空隙穿过,消失在后方浓密的树冠中!
“吼!”史茅革被这擦身而过的死亡惊得发出一声尖啸,巨大的冲势让它无法立刻停止,只能凭借本能猛地侧身急转!巨大的离心力将背上的金斯维拉斯狠狠甩向侧面!少年骑士借着这股力量,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拧转,双手紧握的敌击剑借着俯冲和急转叠加的恐怖动能,划出一道凄冷的银色半月弧光,狠狠劈向刚刚发出索命咒、魔力与心神都出现短暂空隙的黑袍人!
“铿!!!”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夜空!剑刃并未如愿斩断肉体,而是狠狠劈在了一层仓促间再次凝聚、却远不如之前凝实的淡蓝色魔法护盾上!护盾剧烈闪烁,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护盾狠狠作用在黑袍人身上!他如同被狂奔的巨怪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后方一棵粗大的橡树树干上,震得整棵树簌簌发抖!兜帽在撞击中滑落,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惊怒的陌生面孔(伏地魔附身的奇洛),但此刻无人细看。
“快走!”海格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如释重负。他肩上伤口血流如注,箭袋早己空空如也。他巨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几步冲到那只奄奄一息的独角兽身边,如同扛起一捆稻草般将它巨大的身躯扛上肩头,“撤!立刻!”
然而,金斯维拉斯落地翻滚卸力后,没有丝毫犹豫,魔杖再次抬起!赫敏也从那黑暗原力的短暂爆发中清醒过来,心脏狂跳,但看到金斯维拉斯决绝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斩草除根!
“赫敏!帮助我!!”金斯维拉斯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几乎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魔力,杖尖喷涌出瀑布般汹涌的橘红色火焰!那火焰并非普通魔火,带着他全部的愤怒与守护意志!
“呼!”史茅革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落地的瞬间再次昂首,一道远比之前粗壮、炽热的龙息火柱喷薄而出,狠狠汇入金斯维拉斯召唤的火焰洪流之中!两种同源(守护)却又不同质(魔法与原力)的火焰瞬间融合、膨胀,爆发出更加恐怖的高温和毁灭气息!
赫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的魔杖在身前划出一个古老、玄奥的轨迹,杖尖精准地勾勒出那个她最熟悉、蕴含太阳与胜利之意的如尼符文——?(Sigel)!符文瞬间亮起,如同一个小型的金色太阳,被她毫不犹豫地推送进前方那翻腾咆哮、即将席卷吞噬黑袍人的烈焰洪流之中!
“轰——!!!”
如同滚油泼入烈火!融合了金斯维拉斯全部魔力、史茅革狂暴龙息以及赫敏“?”符文力量的火焰,瞬间发生了质变!橘红色的火焰核心骤然变得刺眼夺目,边缘呈现出一种近乎纯白的炽热!火焰的体积膨胀了数倍,如同苏醒的火焰巨神,带着焚灭一切的怒吼,化作滔天的火浪,朝着刚从树下挣扎起身的黑袍人汹涌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潮湿的苔藓瞬间汽化,低矮的灌木首接化为灰烬,连粗大的树干也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被高温炙烤得碳化!
“不能通过!”金斯维拉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片即将被火海吞噬的黑影嘶声呐喊,声音穿透烈焰的咆哮,带着少年骑士不容置疑的裁决!
“我于此宣布,你不能通过!!”
清越而肃穆的声音在禁林深处回响,伴随着史茅革响彻云霄、充满胜利意味的龙吼,震荡着熊熊燃烧的烈焰!那宣告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约束力,让翻腾的白色火浪更加狂暴地扑向目标!
海格扛着独角兽沉重的躯体,回头望向那片如同地狱之门洞开的炽烈火海,巨人的眼睛因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而了。他不再犹豫,转身迈开巨大的步伐,扛着圣洁的生灵,朝着来路狂奔。
橙红的核心向着刺目的白炽转化,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符文的融入,仿佛赋予了火焰灵魂。赫敏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跳跃的、舔舐着黑暗的白色火焰精灵,在炽热的气流中发出无声的、净化一切的嬉笑与咆哮。禁林的黑暗被彻底驱散,这片区域亮如熔炉!
史茅革驮着因魔力彻底枯竭而陷入昏迷的金斯维拉斯,缓缓降落在赫敏身边。巨大的龙头低垂,小心翼翼地不让背上的少年滑落。赫敏几乎是扑了过去,颤抖着双手将金斯维拉斯从龙背上抱下,紧紧搂在怀中。少年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额发被汗水浸透,软软地贴着脸颊。
“金斯……金斯维拉斯……”赫敏的声音带着哭腔,心急如焚地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完全不顾他脸上沾染的烟灰和自己的汗水。她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紧紧贴在他汗湿的额头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喃喃低语着无意义的安慰。
史茅革安静地站在一旁,巨大的翅膀微微收拢,金红色的竖瞳注视着眼前燃烧的白色火海,高温让它感到舒适,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鸣。这一次,它没有因为赫敏擅自靠近它珍贵的“坐骑”而表现出任何不满。
赫敏抱着昏迷的金斯维拉斯,望着眼前这片被他们亲手点燃、正疯狂蔓延吞噬森林的滔天火海,一股荒谬绝伦、又带着浓浓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以最激烈的方式发生了:金斯维拉斯把禁林给烧了。而且,烧得如此惊天动地、理首气壮。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场足以载入霍格沃茨违纪史册的森林大火,竟然还有她亲手添加的、最猛烈的那一把柴——“?”如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