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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琦天攥着那颗星星坠子时，沈凌感己走到巷口。红裙在路灯下像团跳动的火焰，他追上去把坠子塞回她手心：“这什么意思？”
“度假礼物。” 她指尖划过星星棱角，“王老五被抓了，他那‘局长表哥’其实是片儿警，早想收拾他。我妈复查结果很好，医生说能出院休养。还有，那五万高利贷，法律不认砍头息，不用还了。”
肖琦天愣住了。卖摩托车的钱、废品站的汗水、打架留下的伤疤…… 这些画面突然在脑子里碎成泡沫。原来命运早悄悄松了绑，他却还攥着拳头较劲。
“明早七点，火车站见。” 沈凌感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他手背，像片羽毛。
火车穿越稻田时，沈凌感靠在肖琦天肩上睡熟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他从未见过的安稳。他想起初遇那晚，她站在雨里脸色惨白，手里攥着湿透的信封 —— 不过半年，红裙换成白衬衫，哭腔变成均匀的呼吸，倒像场被海水泡软的梦。
海边旅馆的房间正对着沙滩。沈凌感把帆布包倒过来，铁皮盒滚出，红绳捆着的零钱散在床单上，像串凝固的血珠。“欠你的五千块。” 她数出钞票推过来，指尖沾着铁锈，“张阿姨还了钱，说儿子化疗顺利；李奶奶孙子的手术费，社区捐了大半，剩下的我服装店赚够了。”
肖琦天盯着钞票，突然觉得眼眶发潮。那些他曾赌上拳头和汗水守护的数字，此刻像被晒烫的沙粒，烫得他不敢碰。“我说过不用还。”
“你当英雄是你的事，我还钱是我的事。” 她把钱塞进他掌心，“就像你没抓张阿姨，我不能欠你情。拿着，不然今晚睡你床上。”
肖琦天的耳根红透了。他把钱揣进裤兜，听见身后银铃般的笑 —— 她总这样，用最野的话，说最软的事。
傍晚的沙滩泛着金箔色。肖琦天给沈凌感戴上星星坠子，红绳陷进她锁骨，铃铛随着呼吸轻响。“这才是它该待的地方。” 他故意板脸，目光却黏在她胸口。
“说不定它喜欢待你口袋里。” 她突然泼来海水，浪花溅在他脸上，咸得像那年夜市的啤酒。
两人在礁石间追逐，海浪漫过脚踝时，肖琦天把她困在怀里。吻落下去的瞬间，他听见银铃响，混着浪涛声，像支没谱的歌。“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她的手指缠着他的衣角。
“不知道。” 他吻着她的耳垂，“但此刻浪是暖的，你是甜的，就够了。”
远处，瘸腿老板收网的身影在夕阳里晃成剪影。肖琦天突然想起特没普的短信：老头把 K 线图换成了浇水记录表，阳台的茉莉开了，还附了张照片 —— 银行账户多了五位数，备注是 “用修自行车逻辑买的银行股，涨了”。
夜深时，两人坐在沙滩上数星星。肖琦天摸出那五千块，借着月光数了又数。“其实钱这东西，就像海水。” 他突然开口，把钞票递给沈凌感，“攥太紧会从指缝漏，松开手反而能捧起更多。”
沈凌感把钱折成纸船，放进浪花里：“特没普说，炒股和过日子一样，别总惦记涨停，能不跌停就该谢天谢地。”
纸船漂远时，肖琦天想起自己曾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卖车救急，打架护债，攥着钞票当底气。可到头来，真正让他踏实的，是张阿姨还钱时的愧疚，是李奶奶孙子手术成功的消息，是沈凌感把纸船放进海浪的侧脸。
“你看。” 沈凌感指着天边的星，“星星不会因为你盯着它就变亮，就像日子不会因为你算计就变好。” 她靠在他肩上，铃铛轻响，“特没普还说，最好的投资不是追涨杀跌，是守住眼前人。”
海浪退去又涌来，漫过他们的脚印。肖琦天突然明白，那些曾以为必须用拳头守护的尊严，用钞票填满的缺口，其实早被生活悄悄补全。就像此刻，海风带着茉莉香，远处传来特没普哼跑调的歌，而他身边，有个系着红绳的姑娘，和一片永远不会跌停的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