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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巨龙消散后卷起的黑色冰屑，尚未完全落地。
凯尔胸口那块滚烫的残片，突然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吸力。
巨龙那庞大到足以冻结灵魂的亡灵能量，没有丝毫消散，反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洪流，疯狂地涌向凯尔。
“头儿！”
巴顿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
凯尔单膝跪地，全身被浓郁的黑色能量包裹，整个人像是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钢铁，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诡异的、仿佛符文一般的暗红色纹路。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紧咬的牙关里渗出鲜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怒的低吼。
“别过去！”
夜鸦的身影挡在了巴顿面前，她的手握着短刃，全身戒备。从凯尔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甚至比刚才那头巨龙还要恐怖。
格罗姆拄着巨斧，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像一座山挡在众人最前方，他能感觉到凯尔体内那股力量正在发生质变。
就在这时，包裹着凯尔的黑色能量猛地向内收缩，最终全部汇入他胸口的残片之中。
残片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幽光，那光芒甚至穿透了凯尔的皮甲。
凯尔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瞳，此刻竟变成了与冰霜巨龙如出一辙的、燃烧着灵魂之火的漆黑。他感觉自己与这片废墟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能“看”到每一块石头下沉睡的骸骨，能“听”到每一缕雾气中游荡的怨魂。
甚至，他能感知到，在这片废墟的最深处，有一股比冰霜巨龙更古老、更强大的意志，正在苏醒。
同时，一股全新的信息，从残片中涌入他的大脑。
【亡灵形态转化：激活后，可将部分躯体转化为高等亡灵形态，大幅提升力量与物理抗性，代价为持续消耗精神力。】
就在他消化这股信息时，一连串破碎而宏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雄伟的黑色王座，高悬于破碎的星辰之间。无数神祇的尸体，在王座下堆积成山。一个低沉、不辨男女的声音，跨越了万古，在他的灵魂深处回响。
“永恒……”
画面戛然而止。
凯尔猛地喘了一口气，眼中的灵魂之火退去，恢复了原状。
“头儿，你没事吧？”巴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伸出手想去扶他，又有些不敢。
“没事。”凯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精神却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半。“前面，应该就是最后的地方了。”他指向废墟的中心。
团队稍作休整，继续向废墟深处前进。越往里走，空气中的亡灵气息就越浓郁，地面上开始出现大量古老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处巨大的环形洼地。洼地的中央，是一座由骸骨与黑色晶石搭建而成的古老祭坛。祭坛的上方，一块人头大小、布满了复杂纹路的“古代符文石”，正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总算找到了，他娘的。”巴顿刚要上前，就被凯尔拦住了。
“等等。”
在祭坛的周围，矗立着十二个身披残破重甲、手持巨剑的亡灵骑士。它们与普通的骸骨战士截然不同，身体凝实如同实体，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整个祭坛的能量场融为了一体。
“它们是祭坛的守卫，能量是共通的。”夜鸦给出了判断。
“意思就是，不毁掉祭坛，就杀不死它们？”巴顿的脸色难看起来。
“不，是只要祭坛还在，它们就杀不死。”凯尔纠正道。
就在这时，十二个亡灵守卫同时抬起头，幽蓝的火焰锁定了黎明之刃的每一个人。它们动了，没有冲锋，而是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嗡！
一道黑色的能量护罩，瞬间将整个祭坛笼罩了起来。
“它们在拖延时间！”雪莉一箭射在护罩上，箭矢首接被弹开。
“我来。”
凯尔向前走了一步。他没有拔剑，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亡灵形态转化，启动。】
下一秒，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凯尔的整条右臂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皮肤褪去血色，变得如同大理石般苍白坚硬，五根手指拉长，指甲变得如同黑曜石打磨的利刃，手臂上浮现出与残片上类似的古老纹路。一股纯粹、暴戾的力量感，从那条手臂上散发出来。
“头儿，你这……”巴顿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指着那条手臂，“这胳膊……以后出门，是该穿长袖还是短袖？”
格罗姆和夜鸦虽然震惊，但他们都清楚，凯尔每一次展现出这种非人的力量，都意味着他背负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代价。
凯尔没有解释。他猛地向前冲去，那条转化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砸在了能量护罩上。
砰！
坚不可摧的护罩，如同被铁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纹。凯尔的利爪，首接撕开了一道缺口。
一个亡灵守卫挥舞巨剑砍来，凯尔不闪不避，用那条苍白的手臂首接格挡。
当！
精钢打造的巨剑，竟被手臂硬生生震出一个缺口。凯尔反手一爪，五道黑色的爪痕，首接撕开了亡灵守卫厚重的胸甲，将它体内的灵魂火焰生生捏碎。
那亡灵守卫化为了一地碎骨，再也无法复原。
凯尔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身影在剩下的十一个守卫中穿梭，每一次挥爪，都带走一个守卫的灵魂之火。那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几秒钟后，所有守卫都被清除干净。
凯尔站在祭坛前，剧烈地喘息着，那条异化的手臂正在缓缓恢复原状，但他的脸色却变得异常苍白。精神力的剧烈消耗，让他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一步步走上祭坛，他能感觉到，那块“古代符文石”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自己胸口的残片，几乎同源。它们在共鸣，在互相吸引。
凯尔伸出手，缓缓地触碰向那块悬浮的符文石。
在他指尖接触到符文石的瞬间。
轰！
符文石与他胸口的残片，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符文石化作一道流光，首接融入了残片之中。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庞大、都古老的信息洪流，冲进了凯尔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不朽王座，并非只有一块核心。
它碎成了七块。
每一块，都拥有不同的权能。
而他得到的，只是第一块——【亡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