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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恶臭！
林小七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摔进排水沟的瞬间，就被浓烈的腐败有机物气味、动物粪便的腥臊和万年淤泥的陈腐恶臭彻底淹没！粘稠、冰寒刺骨的污水瞬间灌入口鼻，将他最后一声惨嚎堵在了喉咙里！
“咕噜……呃……” 他剧烈地呛咳着，混合着冰晶、金焰和暗红怨念的污血从口鼻中涌出，迅速在污水中晕开诡异的颜色。身体如同被投入了冰与火的油锅，左半边覆盖的青灰色冰霜在污水中迅速加厚、蔓延，右半边焦黑的皮肉则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左肋下烙印处冰火乱流互相湮灭带来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
排水沟！老疤指的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溺水的窒息感和全身的剧痛！他挣扎着，用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覆盖着冰霜的左手，死死抠进沟底冰冷滑腻、混杂着碎石和秽物的淤泥中！右肩胛骨下方那个被死线贯穿、边缘焦黑翻卷的血洞，在污水的浸泡下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伤口撕裂！
爬！只能爬！顺着水流的方向！向着指挥使府深处！
沟内狭窄得令人窒息，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头顶是厚重的石板和冻结的泥土，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绝对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墨汁，包裹着一切。只有污水缓慢流动的粘腻声响，和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带着血沫的喘息，在逼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回荡，如同地狱的丧钟。
每一次拖动身体，都感觉骨头在呻吟，皮肉在撕裂。左臂那柄崩裂了大半的青铜钥匙，残余的部分在污水中摩擦着沟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裂痕深处逸散的暗红怨念如同垂死的毒蛇，丝丝缕缕地扭曲着，让周围的污水都仿佛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暗色。右臂上那几点暗金秤星烙印，在污水的冰冷刺激和体内冰火乱流的持续冲击下，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如同烧红的钢针反复刺扎着骨髓！烙印周围的皮肤焦黑、碳化，散发出皮肉烧焦的恶臭。
冰与火！混乱与秩序！三万冤魂的怨念与鬼秤体系的排斥！在他残破的躯壳内进行着最后的、惨烈的厮杀！每一次心跳，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意识在剧痛和黑暗中沉浮。三万冤魂沉寂的悲鸣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无数双冰冷滑腻的手，拖拽着他的灵魂沉入永恒的冰海。钱老鬼焦枯绝望的脸、阿六被仇恨扭曲的狞笑、还有那冰柱中无数张冻僵的痛苦面孔，在绝对的黑暗中交替闪现。
不能死！不能在这里倒下！账簿！印记！指挥使府！烧了它！
复仇的火焰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顽强摇曳。他死死咬着牙，舌尖被咬破的血腥味混合着污水的恶臭，刺激着他残存的神经。左手疯狂地抠挖着淤泥，拖着这具随时可能散架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
爬！爬！爬！
不知爬了多久。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痛苦中失去了意义。就在他感觉力气即将彻底耗尽，意识即将被冰冷和黑暗彻底吞噬之际——
前方，绝对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浑浊的光线？还有……水流声似乎变大了一些？
出口？！接近内院的出口？！
生的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即将枯竭的身体！林小七精神猛地一振，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随着靠近，那浑浊的光线变得清晰了些——是从头顶石板缝隙透下来的、被污水折射的微弱灯火光芒！水流声也变成了哗哗的轻响，似乎前方空间稍大。
就在他即将爬到那处稍显开阔、光线稍亮的沟段时——
左肋下的冰冷烙印，猛地爆发出一次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剧烈悸动！
“嗡——！”
这一次，悸动不再仅仅是内部的混乱，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如同被强大磁石吸引般的……指向性！目标……就在前方！就在头顶！就在那灯火光芒透下的地方！
账簿！活印记！源头核心！
这悸动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上！剧痛让林小七眼前一黑，动作瞬间停滞！
然而，就在这剧痛和悸动爆发的瞬间——
“咔嚓——嘣！！！”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从他左臂传来！
那柄早己布满裂痕、在污水中饱受摧残的青铜钥匙，靠近肘关节的位置，最后一点维系的结构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崩断！
半截布满冰棱纹路、逸散着暗红怨念的青铜断刃，无声地脱落，沉入了粘稠的污水中！
而左臂断口处，再无冰冷的金属！只有一片……沸腾的、如同熔岩地狱般的——粘稠暗红光芒！那光芒中，无数张扭曲、痛苦、无声尖啸的怨魂面孔疯狂涌动、挣扎，仿佛随时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由林小七自身皮肉和冰霜勉强构成的“封印”，彻底爆发出来！
钥匙……彻底碎了！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呃啊——！” 林小七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左臂断口处传来的不再是冰冷麻木，而是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反复穿刺的恐怖剧痛！那沸腾的暗红怨念如同决堤的毒火，顺着断臂疯狂涌入他的躯干，与他左肋下烙印处的冰火乱流狠狠撞在一起！
轰——！
意识瞬间被无边的血光和黑暗吞噬！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三万冤魂的尖啸声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就在他即将被这股失控的怨念洪流彻底撕碎、引爆的刹那——
右臂上那几点暗金秤星烙印，仿佛受到了同源怨念狂暴冲击的终极刺激，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刺目的灼热金光！那光芒穿透了焦黑的皮肉，如同几颗微缩的太阳在黑暗中点亮！一股源自鬼秤体系最深层的、冰冷而灼热的秩序净化之力，如同最后的堤坝，狠狠撞向那涌入的怨念洪流！
冰与火！秩序与混乱！在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内，展开了最终的、决定性的湮灭对撞！
“噗！” 林小七再次狂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在冰冷污秽的沟底，意识在剧痛和能量风暴中急速滑向深渊。
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的前一瞬，借着左臂断口处沸腾的暗红光芒，他模糊的视线扫过前方稍显开阔的沟段——
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新鲜的菜叶和一个……被啃噬过的、沾着肉丝的……鸡骨头？
同时，沟壁上方，那透下微弱灯火的石板缝隙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了清晰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两个男人刻意压低、却带着浓重市井腔调的对话声：
“……妈的，这鬼天气巡夜，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儿！冻死老子了！”
“少抱怨！王头儿说了，这几天府里不太平，都打起精神！尤其是西跨院这边！刚才好像听到点动静？”
“动静？耗子吧！这破地方除了咱们哥俩，鬼都不来！赶紧巡完这趟，回去还能赶上半局叶子戏……”
“嘿嘿，你小子又惦记着翻本？小心裤衩都输掉！……等等！你看那边沟口！那堆乱草……是不是被人动过？”
脚步声骤然停下！就在林小七头顶正上方的石板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