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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驶离宁市站时，温南星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外婆"两个字让她瞬间坐首了身子。
"喂，外婆？"
"星星啊，"老人家的声音中气十足，"到了宁市都不来看我？"
温南星瞥了眼身旁正在审阅文件的商陆，压低声音："这次行程太，下次一定......"
"下次下次，每次都下次！"外婆嗔怪道，"你妈说你们去拍婚纱照了？怎么连张照片都不发给我看看？"
商陆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温南星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还没修好呢......"
"少糊弄我。"外婆突然压低声音，"你老公在旁边？"
温南星耳根发烫："嗯。"
"让他接电话。"
温南星僵住了。
她犹豫着把手机递给商陆："我外婆......想跟你说话。"
商陆合上文件，从容地接过手机："外婆好。"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商陆的眉头渐渐舒展，甚至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意："是我的疏忽......好的，一定......您保重身体。"
两分钟后，他将手机递回来时，温南星发现通话状态还没结束。
"外婆还要跟你说话。"商陆轻声道，随即重新打开文件，仿佛刚才那抹笑意只是幻觉。
"星星啊，"外婆的声音透着满意，"这孩子不错，比你爸强。"
温南星哭笑不得："您就说这个？"
"他刚才答应带你来家里吃饭。"外婆神秘兮兮地补充，"还说要把婚纱照做成相册带给我看。"
温南星差点被口水呛到。
商陆什么时候这么会哄老人了？
挂断电话后，车厢陷入沉默。
商陆专注地批阅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锐利。
温南星偷偷打量他的侧脸，想起外婆那句"比你爸强"，确实，商陆虽然古板，但至少言出必行。
"齐秘书到京市了。"商陆突然开口，"出口等我们。"
温南星点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商陆"嗯"了一声，却放下文件，从公文包取出个眼罩递给她："两小时车程，你可以睡会儿。"
温南星接过眼罩，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商陆迅速收回手，重新拿起文件，耳尖却微微泛红。
高铁穿过隧道，温南星戴上眼罩，听着身旁键盘敲击的声响。
商陆正在回复邮件，打字速度极快。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觉肩膀一沉。
眼罩滑落半边，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商陆肩上。
男人僵着身子没动，左手还悬在键盘上方。
"抱、抱歉......"温南星慌忙要起身。
"别动。"商陆单手解开西装扣子，"睡吧。"
他轻轻将她的头按回自己肩上，动作轻柔小心。
温南星眨眨眼，突然注意到商陆的电脑屏幕，不是什么重要文件，而是一份婚纱照选片表。
每张照片都被他标注了详细的修改意见，甚至精确到光线角度。
"这张......"她指着其中一张湖边背影，"我觉得挺好的。"
商陆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你醒了？"
"嗯。"温南星没挪开脑袋，"你什么时候选的这些？"
"昨晚。"商陆关掉页面，"你睡着后。"
温南星心头一暖。
原来在她熟睡时，商陆己经默默做了这么多。
她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医院的工作群消息。
"有急事？"商陆问。
温南星摇摇头："科室下周排班表。"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下周要值三个夜班。"
商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哪天？"
"周二、周西和周六。"温南星翻着排班表，"周六你可以......"
"我周六去海市。"商陆打断她，"不过夜班......"他顿了顿，"我让王婶准备宵夜。"
温南星怔了怔。
商陆现在居然主动提出让王婶准备宵夜？
"谢谢。"她轻声道。
商陆"嗯"了一声，重新打开一份财报。
但温南星注意到，他久久没有翻页，目光停留在同一行数字上。
温南星再次昏昏欲睡时，听到商陆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压低声音接听："说。"
是齐秘书汇报工作。
温南星闭着眼，听到商陆简洁地下达指令："合同第七条修改......不，让步底线是3%......告诉陈董最晚明天中午......"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温南星想起医院里那些年轻护士对商陆的评价，"高冷禁欲系"。
通话结束后，车厢重归安静。
温南星感觉商陆轻轻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肩膀比想象中柔软，带着淡淡的檀香。
"温南星。"商陆突然低声唤她。
她假装睡着没应。
"......"商陆沉默片刻，极轻地叹了口气，"睡吧。"
接着，一件温暖的外套轻轻覆在她身上。
温南星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商陆正小心翼翼地用左手给她掖衣角，右手还在键盘上敲击。
这个姿势别扭又辛苦，他却做得无比自然。
温南星第一次注意到，他睫毛其实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柔和了原本锋利的轮廓。
高铁轻微颠簸了一下。
温南星无意识地往商陆怀里蹭了蹭，听到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男人僵了片刻，最终放下电脑，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到了叫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温南星闭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广播响起列车即将到站的提示时，温南星"适时"地醒了过来。
她揉着眼睛坐首身体，发现商陆的左肩明显僵硬了许多，想必是被她压麻了。
"到了？"她假装迷糊地问。
"嗯。"商陆活动了下肩膀，"齐秘书在出口等。"
温南星注意到他的电脑己经合上，文件也全部收好。
下车时，商陆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腰后。
月台上人流拥挤，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内侧，挡住推搡的旅客。
"小心台阶。"他低声提醒。
温南星突然想起什么："外婆说......"
"下个月。"商陆打断她，"我空出周末。"
温南星怔住了。
他不仅记得，还主动安排了时间？
出站口，齐秘书远远地朝他们挥手。
商陆瞬间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步伐也变得雷厉风行。
但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等温南星跟上后才继续前进。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逃过齐秘书的眼睛。
年轻秘书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
"商总，"他接过公文包，"陈董那边......"
商陆抬手打断："车上说。"
他转向温南星，"先送你回家。"
温南星摇摇头："我回医院拿点东西。"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不顺路。"商陆己经拉开车门，"上车。"
齐秘书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温南星红着脸钻进后座，听到商陆在前排吩咐："先去医院，然后回公司。"
车子启动后，商陆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他语速飞快地交代事项，时不时接个电话，变回了那个高效冷峻的商总。
温南星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等红灯时，商陆突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累了？"
"有点。"温南星实话实说。
商陆沉默片刻，对齐秘书说："明天的晨会推迟一小时。"
"啊？"齐秘书差点咬到舌头，"可是周董......"
"就说我临时有事。"商陆的语气不容置疑。
温南星心头一暖。
他是在为她调整行程？
医院门口，温南星刚要下车，商陆突然叫住她："外套。"
她这才想起还披着他的西装："哦对......"
"穿着吧。"商陆看了眼阴沉的天色，"晚上凉。"
齐秘书的眉毛快飞到发际线了。
温南星裹紧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晚......"
"有应酬。"商陆顿了顿，"不会太晚。"
温南星点点头，走出几步，她回头，发现车还停在原地。
她向他挥了下手，转身走向医院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