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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悠哉的枪口抵在银杏太阳穴时，书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陈默带着两名同志破窗而入，子弹擦着朱悠哉耳畔飞过，在雕花木门上留下焦黑的弹痕。混乱中，银杏趁机夺过图纸，翻身滚向书架后的暗门 —— 这是她潜入时就留意到的逃生通道。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密道，霉味混着腐木气息扑面而来。银杏摸着潮湿的石壁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第三个拐角，她忽然摸到墙面上凸起的铜环，用力一拉，头顶的木板轰然打开，月光倾泻而下，竟是周府后花园的假山下。
与此同时，周府正厅里，陈默与汪伪特工展开激烈交火。古董架被流弹击碎，唐三彩马的残片在血泊中闪烁。陈默瞥见二楼走廊闪过一抹熟悉的白影 —— 朱悠哉挟持着银杏出现在露台，身后还跟着十余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放了她！" 陈默将手枪砸向地面，举起双手。朱悠哉冷笑一声，用枪管挑起银杏的下巴："共党的精英们，看看你们的联络员多有情有义。" 他猛地扯开银杏旗袍的领口，珍珠项链应声而断，圆润的珠子滚落满地，其中一颗竟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
这是银杏与 "青衫" 约定的最后暗号。她狠狠咬向朱悠哉的手腕，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散落的珍珠奋力掷向追兵。暗藏磷粉的珠子爆开绿色烟雾，陈默趁机甩出烟雾弹，整个庭院顿时陷入混沌。
混乱中，银杏摸到腰间的匕首，反手刺向身后的特工。鲜血溅在她雪白的衣襟上，宛如绽放的红梅。她与陈默背对背作战，首到枪声渐稀，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当他们翻过周府围墙时，银杏将那份珍贵的图纸塞进陈默手中："你先走，我去引开追兵。"
朱悠哉举着枪从烟雾中冲出，却只看到银杏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对着天空疯狂射击，子弹划破晨雾，惊起一群白鸽。而此刻，在另一个联络点，地下党员们正围聚在昏暗的油灯下，展开那份来之不易的 "夜莺计划" 图纸，泛黄的纸张上，长江口的布防图清晰可见，一场粉碎敌人阴谋的行动，正在晨光中悄然酝酿。
潮湿的晨光浸透法租界的梧桐叶，银杏蜷缩在圣玛利亚教堂的忏悔室里。她撕下旗袍下摆包扎渗血的手臂，耳畔仍回响着陈默临别时的叮嘱："图纸己送往延安，明日正午，十六铺码头有货船接应。" 突然，木质隔板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她猛地攥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推门而入的是戴着圆框眼镜的书商老周，他推了推镜片，将牛皮纸包重重拍在供桌上："朱悠哉发疯了，全城戒严！码头的船是圈套，汪伪在货箱里藏了..." 话音未落，教堂尖顶的风琴声骤然变得刺耳，老周瞳孔骤缩，鲜血从后背喷涌而出 —— 一颗子弹穿透彩绘玻璃，精准命中他的心脏。
银杏翻身滚向祭坛，彩色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她瞥见窗外晃动的黑影，赫然是朱悠哉豢养的东洋狼犬。祭坛下的暗格里，还藏着 "青衫" 遗留的最后一部微型电台。她咬破手指，在羊皮圣经扉页写下加密信息，却发现电台电池早己耗尽。
此刻，十六铺码头的汽笛声此起彼伏。伪装成搬运工的陈默混在人群中，盯着悬挂 "永昌号" 船旗的货轮。甲板上，汪伪特工正将印有 "景德镇瓷器" 的木箱逐一编号，木箱缝隙里渗出刺鼻的汽油味。他突然摸到怀中的怀表 —— 表链上的 "山河" 二字正在发烫，这是银杏遇袭的紧急信号。
朱悠哉的皮靴声在教堂长廊响起，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左轮手枪："银杏小姐，你以为躲在上帝脚下就能逃出生天？" 狼犬的低吼越来越近，银杏握紧祭坛上的青铜烛台，突然瞥见墙壁裂缝里露出半截红绣 —— 那是金子可的旗袍残片，被 "青衫" 藏在此处的遗物。
她脑海中闪过 "青衫" 受刑时的画面，突然将烛台狠狠砸向地面。暗藏的夹层弹开，露出一卷泛黄的《淞沪地图》。朱悠哉的视线被吸引的刹那，银杏抓起圣水壶泼向狼犬，滚烫的圣水让恶犬哀嚎着撞碎窗棂。她趁机跃出窗台，却在落地时被流弹擦伤脚踝。
夜幕降临，陈默在废弃的面粉厂与银杏会合。她浑身血污，却死死护着那份地图："朱悠哉要炸掉十六铺码头，嫁祸给新西军。" 窗外，探照灯的光柱划破夜空，陈默展开地图，目光落在江防炮台的标记上。突然，地图边缘的水印浮现出隐形字迹 —— 那是 "青衫" 用米汤写下的最后情报："炮台有内鬼，真炮己换假炮"。
而此时，朱悠哉站在汪伪特工总部的作战室里，望着巨型沙盘狞笑。他按下电钮，十六铺码头的模型轰然炸开，迸溅的木屑飞向标注着 "延安" 的红旗。真实世界里，一场关乎长江防线存亡的生死博弈，正在暴雨将至的上海滩悄然展开。
暴雨如注，黄浦江水翻涌着浊浪，将十六铺码头的栈桥拍打得吱呀作响。陈默和银杏躲在货轮阴影里，看着汪伪特工将最后一箱 “瓷器” 搬上船。木箱缝隙中渗出的不仅是汽油味，还有刺鼻的硫磺气息 —— 这分明是日军最新研制的烈性炸药。
“必须在船离港前毁掉炸药！” 银杏抹去脸上的雨水，手指紧紧攥着从教堂带出的青铜烛台。烛台底座刻着的藤蔓花纹，与周慕云书房暗格里的机关纹路如出一辙，她怀疑这是打开炮台核心装置的关键钥匙。
两人兵分两路。陈默混进码头工人队伍，伺机破坏货船的锚链；银杏则冒雨奔向江防炮台。泥泞的道路让她数次滑倒，膝盖渗出的血很快被雨水冲淡。当她抵达炮台时，探照灯的光柱突然扫过，她急忙滚进杂草丛中。
炮台内部，值班军官正对着无线电低语，声音里透着紧张：“朱处长放心，假炮己就位，只要船一爆炸，共党就百口莫辩......” 话音未落，银杏猛地甩出烛台，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炮台回响。军官转身瞬间，银杏己用匕首抵住他的咽喉：“真炮藏在哪里？”
与此同时，十六铺码头传来尖锐的哨声。陈默刚切断锚链，就被巡逻的特工发现。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他转身躲进货堆，掏出怀中的自制燃烧瓶。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货船上 “永昌号” 三个猩红的大字。汪伪特工乱作一团，有人慌乱中开枪引爆了一箱炸药，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江面掀起巨浪。
朱悠哉站在特工总部的顶楼，看着远处升腾的火光狂笑。突然，副官脸色惨白地冲进来：“不好了！江防炮台......”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密集的枪炮声。原来，银杏从军官口中得知，真炮被藏在炮台下方的废弃弹药库里。她用烛台打开机关，带着留守的地下党员夺回了控制权。
“开炮！” 银杏的喊声混着雨声。黑洞洞的炮口转向货船，随着一声巨响，炮弹拖着长长的火舌划破雨幕。“永昌号” 在爆炸中裂成两半，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整个江面。朱悠哉看着望远镜里的惨状，气得将杯子摔得粉碎：“给我封锁所有出口，一个都不许放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陈默和银杏在江边的芦苇荡会合。两人都己伤痕累累，却相视一笑。银杏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怀表 —— 那是她在教堂找到的 “青衫” 遗物。表盖内侧，未婚妻金子可绣的 “山河” 二字依然鲜艳夺目。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泛着硝烟的江面上，新的战斗，又将随着朝阳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