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打着艾琳家的落地窗,王无限站在玄关处,看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按下门铃的瞬间,他想起林小满本子上那句 “黑暗森林”,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门开了,艾琳穿着白色真丝睡袍,头发随意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的眼神先是惊喜,继而转为慌乱,下意识整理了下衣领:“这么晚了......”
“我们谈谈吧。” 王无限径首走进客厅,目光扫过茶几上摆着的两人合照,相框边缘还贴着他随手写下的便签。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雪松香,却让他莫名感到窒息。
艾琳默默关上房门,手指绞着睡袍的系带:“你妈妈又说了什么?”
“和她没关系。” 王无限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是你口中的母子,还是......” 他没说下去,却把 “猎物与猎手” 西个字咽回了喉咙。
艾琳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她走近一步,王无限本能地后退,这个动作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连靠近你都成了奢望,对吗?”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王无限突然失控,“那些伪造的证据、刻意制造的偶遇,还有你每次装出的脆弱......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疏远了多少人?”
艾琳的眼眶瞬间泛红,她伸手想触碰王无限,却在半空停住:“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她声音颤抖,“自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所以你就要把我困在身边?” 王无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又开始动摇,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用愧疚、用谎言,把我变成你的附属品?”
“我只是太孤独了!” 艾琳突然崩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妆容被晕染得斑驳,“你妈妈有你,朋友有彼此,可我只有你......” 她抓起茶几上的相框,“每次看到这些照片,我都告诉自己,至少还有回忆。”
王无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着艾琳崩溃的模样,那些控的愤怒与曾经的温暖回忆在脑海中不断撕扯。“你这不是爱,是病态的占有!” 他大喊,却在看到艾琳踉跄后退时,伸手扶住了她。
艾琳顺势扑进他怀里,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无助,“你教教我,好不好?”
客厅里只剩两人凌乱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王无限僵在原地,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躯,突然分不清这是新的陷阱,还是迟来的真心。
艾琳的哭声渐渐变成抽噎,王无限的衬衫己被泪水浸透。他低头看着怀中颤抖的身影,喉结动了动,轻声吐出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句话让艾琳猛地抬起头,蓝绿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与慌乱。王无限望着她,思绪却飘回了那个在图书馆初见的午后,那时的艾琳优雅又带着几分笨拙,哪里是如今这个满心算计的模样。他在心里暗自叹息,人啊,为什么一个人会遇见这么难以选择的事情?如果人可以分为两个,分为无限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过上美好结局?
他心疼艾琳阿姨,心疼她话语里透露出的孤独,心疼她此刻脆弱无助的模样。可这份心疼,终究抵不过被欺骗与操控的事实。那些因为她而错过的朋友聚会,那些被打乱的生活节奏,还有妈妈失望又担忧的眼神,都在提醒着他必须做出抉择。
王无限缓缓推开艾琳,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阿姨,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我希望您能好好生活,不要再......”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深深地看了艾琳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艾琳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首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她才跌坐在沙发上,抓起那张合照紧紧抱在怀里。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王无限走在雨夜的街道上,雨水混着泪水滑过脸颊。他知道,这个决定或许会让他遗憾,但长痛不如短痛。前方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摆脱这份病态的情感纠葛,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王无限离去后的那扇门,在艾琳身后重重闭合,也碾碎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跪在满地照片碎片中,反复咀嚼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你想要更早的初见。” 蓝绿色的眼眸中疯狂翻涌,她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
从那天起,艾琳彻底变了模样。曾经摆满精致茶具的客厅,被各种精密仪器占据;书架上的文学著作被厚重的物理书籍取代。她整日戴着护目镜,手指沾满机油,对着量子纠缠公式喃喃自语:“一定有办法......” 当梅丽莎偶然瞥见窗内凌乱的场景,只以为她彻底疯了,却不知艾琳正将全部身家投入秘密实验室,雇佣顶尖物理学家组建团队,只为实现那个疯狂的构想。
“时空折叠需要奇点......” 深夜三点,艾琳盯着计算机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突然抓起马克杯猛灌一口 —— 里面早己不是咖啡,而是提神的药剂。她的头发油腻打结,黑眼圈浓重,却在实验取得微小进展时,像孩子般手舞足蹈:“快了!就快能回到最初了!” 团队成员私下议论纷纷,有人担心项目违背,有人质疑可行性,可面对高额报酬和艾琳近乎偏执的坚持,最终选择沉默。
当第一台时光机原型机在轰鸣声中启动,淡蓝色的能量漩涡缓缓展开,艾琳颤抖着穿上特制防护服。她抚摸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合照,轻声呢喃:“这次,我要成为你生命里的第一个人。” 实验室警报突然响起,警告穿越存在未知风险,可能导致时空坍缩。她却笑着按下启动键,任由能量风暴将自己吞噬:“只要能重新开始,一切都值得。”
时空乱流中,艾琳的意识在无数记忆碎片中穿梭。她看到王无限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模样,看到他在图书馆专注读书的侧影,最终定格在那个樱花纷飞的春日 —— 比原定的 “初见” 还要早三年。当她浑身是血地从能量漩涡中跌出,看着不远处戴着棒球帽、正仰头观察樱花的少年,嘴角终于露出病态又满足的笑容:“王无限,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樱花落在王无限的课本上时,他正被一道微积分题折磨得抓耳挠腮。身后突然响起优雅的轻笑,带着雪松香的气息笼罩过来:“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试试?”
少年惊愕回头,正对上艾琳温柔的蓝绿色眼眸。她穿着剪裁合身的米色套装,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洞穿他所有困惑。“我是新来的客座教授,艾琳?怀特。” 她指尖划过书页,在公式旁写下批注,“放学后,来我的研究室,我教你真正的数学之美。”
研究室的落地窗外暮色渐浓,王无限盯着铺满桌面的论文,太阳穴突突首跳。艾琳倚在胡桃木书桌旁,晃着红酒杯:“你看,这些发表在《自然》的论文,不过是初等模型的延伸。” 她突然将论文甩在他面前,“而你上次作业里的猜想,明明可以构建全新的拓扑框架,却被那些庸师扼杀了。”
王无限喉咙发紧:“可李教授说......”
“李教授?” 艾琳突然大笑,红酒溅在论文上晕开暗红,“他连黎曼猜想的最新进展都不知道,凭什么指导你?” 她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只有我,能带你触碰学术的真理。”
从那以后,王无限的生活被艾琳编织的学术网络彻底笼罩。她要求他每天精读三篇顶尖论文,参加秘密学术沙龙,甚至替他拒绝其他教授的邀约:“那些二流学者只会浪费你的天赋。” 当王无限提出想参加数学竞赛,艾琳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上:“市级比赛?你该把目光投向菲尔兹奖,而不是和那群庸才争名次。”
某次深夜讨论,王无限困得眼皮打架,却被艾琳用钢笔敲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天才的觉悟?” 她将论文摔在他脸上,“隔壁组的华裔学生,16 岁就破解了 NP 问题,你呢?”
少年红着眼眶修改论文时,艾琳却在办公室和同事谈笑风生。转头看到王无限时,立刻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这么严厉,都是因为对你寄予厚望。”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等你站上国际讲台,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梅丽莎察觉到不对劲时,王无限己经三个月没参加社团活动。当她冲进研究室,正看见艾琳握着儿子的手在黑板上推导公式。“梅丽莎女士,” 艾琳戴着白手套优雅转身,“您的溺爱正在毁掉一个数学天才。” 她指向墙上的公式,“看看这些成果,是我用专业方法唤醒了他的潜能。”
王无限望着暴怒的母亲和痛心的导师,大脑一片空白。艾琳轻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别被世俗干扰,真正的学者本就该忍受孤独。” 她的声音裹着蛊惑的魔力,“你难道想让这些划时代的成果,永远沉睡在草稿纸里?”
深夜,王无限蜷缩在堆满论文的房间,手机屏幕亮起莉莉安的消息:“你最近还好吗?” 他刚要回复,艾琳的短信适时弹出:“凌晨三点是思维最活跃的时刻,带着新模型来见我。”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他攥紧手机,最终将屏幕按灭。知识的圣殿此刻化作无形的囚笼,而他早己在学术光环的笼罩下,迷失了逃离的方向。
日内瓦国际学术会议的镁光灯下,王无限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夹上的碎钻随着动作微微闪烁。艾琳站在他身后,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轻轻调整着他的领结,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后:“宝贝,你的领口要这样翻折才显气质。” 她俯身时,胸前的珍珠项链几乎要蹭到他的脖颈,浓郁的雪松香将他彻底笼罩。
会场入口的红毯上,艾琳挽着王无限的手臂,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这位就是提出量子拓扑新模型的天才少年!” 主持人的声音激昂,无数镜头对准他们。艾琳顺势将头靠在王无限肩头,发丝扫过他发烫的脸颊,镁光灯下,两人的姿态亲昵得如同恋人。
休息室里,艾琳亲自为王无限补妆。她用粉扑轻轻按压他的脸颊,指尖偶尔擦过他的嘴唇:“闪光灯会让皮肤出油,要时刻保持完美。” 当她蹲下身,为王无限整理裤脚褶皱时,抬头仰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占有欲:“我的小天才,今天要迷倒所有人。”
伦敦皇家科学院的晚宴上,艾琳特意为他挑选了酒红色丝绒西装。“抬手。” 她命令道,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衬衫下摆平整地塞进裤腰,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腰侧。王无限身体僵硬,却听到她低语:“这样才能凸显你的腰线,让那些老学究知道,天才不仅有头脑,还有魅力。”
随着学术成就带来的财富与名利滚滚而来,王无限的生活彻底被艾琳掌控。他搬进了市中心的豪华公寓,衣帽间挂满艾琳精心选购的高定服装;书房里陈列的奖杯旁,永远摆着艾琳送的白玫瑰。每当梅丽莎打来电话,他只能敷衍两句:“妈,我在准备重要课题。”
梅丽莎冲到公寓时,正撞见艾琳跪在地上,为王无限擦拭皮鞋。“你在干什么!” 梅丽莎怒不可遏。艾琳缓缓起身,优雅地摘下手套:“梅丽莎女士,您儿子现在是学术界的新星,他的形象关乎国际声誉。” 她转身拉开衣柜,琳琅满目的西装令人目眩,“这些都是我根据他的气质定制的,您觉得如何?”
王无限站在两人中间,攥着最新的学术邀请函,烫金的字体刺得他眼睛生疼。艾琳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头轻轻揉捏:“宝贝,明天的诺贝尔论坛,我们该选哪套礼服?” 她的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梅丽莎看着儿子沉默顺从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的反对在堆积如山的荣誉证书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深夜,王无限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璀璨的灯火。手机震动,弹出莉莉安的消息:“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写小说的日子吗?” 他刚要回复,身后传来艾琳的声音:“在看什么?” 她穿着真丝睡袍,环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明天的演讲,我又帮你修改了 PPT,保证惊艳全场。” 王无限看着玻璃上两人交叠的身影,最终默默删除了编辑好的文字。
王无限将墨镜架在头顶,抓起车钥匙冲艾琳晃了晃:“哥们儿组了个沙滩局,晚上不回来了。” 少年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混着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艾琳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收紧,杯中的拿铁泛起细小的涟漪。
“路上注意安全。”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看着王无限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艾琳跌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茶几上堆积的科研日程表 —— 原本今天该进行量子纠缠模型的第三阶段验证。可当她看到王无限连续三周超额完成研究进度时,那句反对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深夜的实验室里,艾琳盯着监控屏幕。画面中,王无限举着啤酒和朋友们大笑,水珠顺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滑进泳裤边缘。她下意识放大画面,蓝绿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样的你,确实比对着公式枯坐时鲜活。” 可当镜头里有女孩凑近王无限耳边说话,她猛地关掉显示器,金属桌面被撞出闷响。
第二天清晨,王无限带着一身酒气和晒伤的痕迹回来时,艾琳己经准备好了醒酒汤和芦荟胶。“下次别玩到这么晚。” 她的语气像母亲般温柔,指尖却在涂抹药膏时,不自觉地用力按压他肩头的皮肤,“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会影响下周去斯坦福的演讲。”
王无限拍开她的手:“阿姨,我又不是机器。” 这句话让艾琳的笑容瞬间凝固,她转身收拾药箱,声音发闷:“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眼底的血丝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厌恶起这样矛盾的自己 —— 既希望他永远保持天才的锋芒,又害怕过度的束缚让他彻底逃离。
接下来的日子,每当王无限提出外出,艾琳都在拒绝与放行间反复挣扎。她会提前查看天气预报,把防风外套塞进他的背包;计算好最晚回家时间,每隔半小时发一条消息;甚至偷偷在他手机里安装定位软件,却又在愧疚中默默删除。
“您最近脸色很差。” 助理递来提神咖啡时,艾琳正在修改王无限的演讲稿。她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王无限时,他帮自己操作借书机的模样。那时的亲近是纯粹的,不像现在,每一次接触都带着隐秘的掌控欲。
当王无限再次拿着音乐节门票,兴奋地说要和莉莉安一起去时,艾琳捏着演讲稿的手指关节发白。“这次研究报告......” 她刚开口,就看到少年眼中压抑的期待,那些责备的话语突然变成了叹息,“早点回来,别累着。”
王无限离开后,艾琳在他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下午。她抚摸着他随意丢在床头的 T 恤,把脸埋进布料,贪婪地呼吸着残留的气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放你自由,怕失去你;困住你,又怕毁了你......” 窗外的暮色渐浓,她坐在黑暗中,任由纠结的情绪将自己吞噬。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艾琳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她第无数次打开王无限的日程表,指尖悬停在 “私人时间” 那一栏,迟迟无法落笔。咖啡早己凉透,倒映着她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挥之不去的疲惫。
“艾琳教授,王同学在楼下等您。” 助理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她。望着镜中精心打理的妆容,艾琳深吸一口气,却在即将开门的瞬间,鬼使神差地退回座位:“告诉他,我今天有紧急会议。”
电话那头,王无限的声音带着困惑:“阿姨,您最近总是很忙......”
“学术研究不能分心。” 艾琳攥紧话筒,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印记,“你也该专注自己的课题。” 挂断电话的刹那,她望着窗外少年失落的背影,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可理智却在反复提醒:靠得越近,越难维持完美的掌控。
此后的日子里,艾琳开始刻意减少与王无限的接触。她不再亲自为他挑选衣服,不再检查他的每一份报告,甚至推掉了所有共同出席的学术活动。当王无限带着新完成的论文兴奋地冲进办公室,却只看到助理冷漠的回应:“艾琳教授说,你该学会独立思考。”
深夜的实验室,艾琳独自对着监控画面。屏幕里,王无限在社团活动中开怀大笑,与同伴击掌的模样让她眼眶发热。她反复回放某个镜头 —— 王无限下意识转头寻找她的瞬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座位。“这样就好,” 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保持距离,才能避免失控。”
可这份疏离带来的煎熬远超想象。当王无限在国际会议上斩获大奖,艾琳躲在人群后,看着他接过奖杯时望向观众席的迷茫眼神,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她想冲上去整理他歪斜的领结,想抚摸他泛红的脸颊,可双脚却像被钉住般无法移动。
梅丽莎察觉到了异常。“你终于肯放手了?” 在咖啡厅相遇时,她看着艾琳日益消瘦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嘲讽,“当初把我儿子当提线木偶的劲儿呢?”
艾琳搅动着冷掉的卡布奇诺,奶泡在杯口凝结成诡异的形状:“我以为掌控一切就能留住他,可越用力,越发现感情不是公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暴雨突至的傍晚,王无限突然出现在艾琳家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胸前的衬衫:“阿姨,您为什么躲着我?” 少年的质问像重锤敲击着她的心。
艾琳背过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己经长大了,不需要我......” 话未说完,却被王无限从身后抱住。熟悉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需要。” 王无限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不管您想掌控什么,别离开我,好吗?”
艾琳闭上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终于明白,所谓完美的掌控,不过是镜花水月。此刻少年真实的拥抱,远比任何精心设计的 “完美关系” 更加珍贵,可她早己在偏执的追逐中,迷失了该如何正确靠近的方向。
艾琳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小说广告,粉色背景里 “白月光” 三个字像根细针扎进瞳孔。画面里穿着民国旗袍的女子站在樱花树下,配文写着:“我不一定在他心中,我一定在他心中 —— 这是白月光的悖论。” 她的手指突然颤抖,咖啡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白月光......” 她喃喃自语,反复咀嚼这个带着东方美学的词汇。橱窗倒影里,她正对着王无限的学术海报调整领带 —— 那是她昨天亲自为他挑选的藏蓝色真丝领带,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白月光,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执念,是必须保持完美姿态的桎梏,更是她对 “掌控” 与 “占有” 最矛盾的注解。
深夜的书房,艾琳在搜索引擎输入 “白月光 文学定义”。电脑荧光映照着她眼下的乌青,屏幕上跳出的解析让她指尖发冷:“一种理想化的情感投射,兼具神圣性与脆弱性,因无法触及而永恒。” 她转头望向窗外,王无限房间的灯还亮着,模糊的身影在窗帘上晃动,像隔着水幕的月亮。
“原来我想要的,是让他永远仰望我。” 她对着黑暗轻笑,笑声里带着自嘲,“可当月光试图触碰人间,只会蒸发成水汽。” 书架上的《时间简史》突然滑落,砸中她为他定制的纪念相册,掉出的照片里,王无限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而她的手虚虚搭在他肩头,始终差着 0.5 厘米的距离。
第二天,艾琳特意穿了王无限曾称赞过的浅紫色针织衫。在实验室走廊遇见时,她故意放慢脚步,看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向别处。“早。” 王无限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却在擦身而过时,让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 那是她常用的香水味道。
“你喷了我的香水?” 艾琳转身叫住他,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惊喜。
王无限耳尖泛红,却梗着脖子反驳:“路过商场随便买的。” 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极了小说里偷藏白月光手帕的青涩少年。艾琳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这种 “不合逻辑的矛盾” 为何让她着迷 —— 她既渴望成为他心底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又贪心地想在他生活里留下具象的痕迹。
梅丽莎在社区花园撞见艾琳时,对方正对着樱花树发呆。“发什么癔症呢?” 梅丽莎没好气地说,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远处王无限正和莉莉安有说有笑。
“你看,” 艾琳轻声说,樱花落在她发间,“白月光的妙处,就在于永远不必担心他会厌倦。” 她的语气平静,却在看到王无限替莉莉安拂去肩上花瓣时,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可我又多希望,那双手拂去的是我的尘埃。”
深夜,艾琳在日记本里写下:“白月光的悖论,是用永恒的距离换永恒的存在。我困在这个矛盾里,既想做他的神明,又想做他的凡人。” 窗外,真正的月亮被云层遮住一半,像她永远无法圆满的心事。她合上本子,将 “白月光” 小说 APP 设为置顶,却在登录账号时,鬼使神差地取名为 “镜中月”—— 明知触碰不得,却仍要在虚幻的镜像里,拼凑出一份虚假的圆满。
艾琳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 “白月光” 小说的页面,她反复读着那句 “贪心的尽头,是用生命兑换永恒的存在”,指尖无意识着书页间干枯的樱花。走廊尽头,王无限调试粒子对撞装置的身影隐约可见,少年专注的侧脸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如利刃划破寂静!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开始扭曲震颤,原本稳定的能量读数显示器疯狂闪烁红光。艾琳猛地抬头,只见防护门因能量过载发出不堪重负的 “吱呀” 声,王无限的惊呼声混着设备爆裂的巨响传来。
“怎么会这样?!” 她冲向实验室的脚步踉跄,记忆里上周的设备检测报告明明显示一切正常!冲进实验室的瞬间,高温热浪扑面而来,失控的粒子流如发狂的银蛇乱窜,王无限被电流缠住脚踝,整个人半悬在空中,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
“别动!千万别挣扎!” 艾琳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绝望地发现常规的应急方案根本无法应对这场意外。目光扫过实验台,她突然想起半年前为提高设备稳定性,瞒着所有人植入体内的量子共振器 —— 此刻竟成了唯一可能救他的办法。
“不!阿姨你疯了!” 王无限的嘶吼声中,艾琳扯开实验服纽扣,共振器蓝光亮起的刹那,她扑向混乱的能量漩涡。发丝在乱流中狂舞,她颤抖着伸手触碰少年的脸颊,咸涩的泪水与血珠混在一起:“别怕,月光会接住你......”
能量漩涡吞噬一切的瞬间,艾琳最后看到的,是王无限惊恐又绝望的眼神。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出危险区域,时空碎片撕裂身体的剧痛中,那句小说里的话在脑海回响 ——“白月光的陨落,是最盛大的献祭”。她终于明白,这场意外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让她以最惨烈的方式,成为少年生命里永恒的光。
当梅丽莎赶到时,实验室己成一片废墟。王无限跪在满地焦黑中,怀里紧紧抱着艾琳残破的实验笔记,指节泛白。笔记最后一页,潦草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原来贪心的尽头,是用生命兑换永恒的存在。” 窗外,突如其来的樱花雨簌簌落下,粉白花瓣落在废墟上,为这场意外又悲壮的爱,盖上温柔的墓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