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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甜夏看着继母母女二人和常卫风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郁结多时的闷气终于散了几分。
孙厨娘扶起王师傅，看见他脸色苍白，急忙喊道：“甜夏，喊店小二来搭把手。”
“这就来。”
江甜夏冲着人群中喊道：“店小二，快来扶王师傅回去。”
店小二小跑过来，嘟囔着：“好勒。方才那个架势吓我一跳。亏得老天保佑今晚平安无事。”
三人合力架起王师傅，穿过街道，与孙厨娘等人一同回到饭庄。
进入饭庄的后厨，店小二将王师傅扶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王师傅囫囵的喝下几大口，抹了把嘴角，声音带着颤抖：“孙师傅，今日多谢你们搭救。要不是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可就真就回不来了。”
孙厨娘丹凤眼瞥了一眼王师傅，抱着手臂，就这么站着望着他：“让你不熟雇主别乱接，这下好了，看今天的架势。江家势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老实说，是不是收了江家好处？”
王师傅连忙摆着手，摇头：“冤枉，天地良心。我就是按喜宴行情微高了二成价，图个吉利！那些喜宴的红包，也不过几十文。”
孙厨娘似乎仍旧不信的样子，拿起一旁的菜刀和磨刀石，嚯嚯嚯的开始磨刀。
“真的？”
王师傅看到孙厨娘磨刀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多年和你一起经营着饭庄，啥时候框过你?起早贪黑多少年，我还能骗你不成？”
孙厨娘冷哼一声，猛地将菜刀掷到案板上，发出锵的一声,周围的调料罐嗡嗡作响。
王师傅缩了缩肩膀，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半晌动了动嘴角，问道：“那个小丫头还是走了？”
孙厨娘则看向江甜夏，从榆木柜里摸出一个青瓷碗，将洗好李子放入，递给江甜夏：“诺，用井水冰过。从今儿起，我就一个徒弟，整个饭庄独一份！”
“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叫甜夏！”
“甜夏？确实是个不错名字，甜能盖苦，夏有万金——适合灶台前打滚的名字。”
孙厨娘看着江甜夏啃着李子，指了指二楼：“楼上头间，空着的，以后就是你的。今儿，也不早了。饿了啃两口李子。”
“谢谢，师傅。那我先上去了。”
江甜夏端着李子，走上木制的楼梯。
身后传来孙师傅和王师傅低声交谈的声音。
她推开房间门，月光从窗台照进，入眼是一个狭小而整洁的房间，一张木板床和桌椅。
江甜夏走到窗前，望见夜色下，千万家灯火如星明明灭灭，远处传来更夫的棒子声，悠长而富有韵味。
这古代的街景，让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曾经生活的现代都市。
既来之，则安之。
夜风微凉，江甜夏裹着衣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淡金色阳光洒在她脸上时，耳边传来鸟儿在檐下叽叽喳喳，她揉了揉眼睛。
窗外天气格外的好，街道上的早市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江甜夏坐了起来，推开门走下了楼，听了听动静，似乎饭庄里的人都还没醒。
江甜夏正准备掏出怀里冷掉的包子，凑合当早饭。
只听嘎吱一响，孙厨娘从外面挎着菜篮，推门而入：“哟，睡醒了？别啃你那冷包子了，快来帮忙！”
江甜夏点头，收起了咬了一口的包子：“师傅，一大早你出去买菜？”
“这哪里是买的，是城东菜贩送的头茬菜。一大早的新鲜货，要不摊上江家那事。谁不抢着跟我们饭庄供菜！”
江甜夏接过孙厨娘的菜篮：“饭庄本来就是被冤枉的。等澄清了清白，自然周围街坊邻居都会知晓的。”
孙厨娘系上围裙：“那是当然。你先去洗漱，再来吃早饭。”
“好！”
江甜夏走到水井旁，打了一盆水，呼伦的擦了把脸，孙厨娘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喏，这是你的家伙什儿。抽空我带你去衣店定制衣服...从你这月月钱里扣。”
“月钱?我还能有月钱？”江甜夏听到这里，不禁欣喜过望。
孙厨娘打量着她：“作为我的徒弟，得起的的比公鸡早，日日如此。明白吗？”
江甜夏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我会努力的！”
江甜夏刚擦掉脸上的水珠，就看孙厨娘己经烧开了灶头。
灶头上冒着热气，铁锅上白雾如云海翻腾，上面放着蒸屉。
一阵醇厚绵长的肉香，猛地钻入江甜夏的鼻子。
那香气仿佛带着钩子，勾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到底还是小丫头片子，过会就好了。”
孙厨娘站起身，擦了擦手，抄起粗布按在蒸屉的两侧，掀开了一角，似是在查看里面的食物状况。
滚烫的蒸汽让孙厨娘面容逐渐模糊。
伴随着咕噜咕噜的蒸汽，江甜夏一眼就瞧见蒸屉上的食物——一笼晶莹剔透的灌汤包。
江甜夏顿时馋虫被勾了出来，想要凑近了瞧。
孙厨娘瞥见了江甜夏的动作：“急什么，一会就好。看把你这丫头馋的。”
“这是我们饭庄八道经典小食——灌汤包。带回要是尝不出馅里的几味调料，可是要切菜半个月的啊。”
“好，一切都听师傅的。”
孙厨娘点点头，掀开蒸屉，随着蒸汽溢出，一笼晶莹剔透的灌汤包闪着浸润的光泽，迸发出浓烈扑鼻的香气。
她用湿抹布托着灌汤包放在江甜夏面前，又取来一碗米醋。
“尝尝，滋味如何？”
江甜夏迫不及待用筷子夹起一个灌汤包，只见灌汤包皮薄如蝉翼，仿佛能透过外皮看清里面充满了琥珀色的汤汁——像是裹着一汪流动的蜜。
肉香被外皮完美包裹住，随着她手腕轻微晃动，汤汁也随之在包子皮里流动，荡出的香气，诱惑着食客来品尝。
江甜夏先是吹了吹灌汤包上面散发的热气。
齿间轻咬一口薄皮，琥珀色汤汁顺着破口流出，葱香混着着猪肉的醇厚缓慢的渗出。
江甜夏对着咬破的地方，轻轻吸吮，浓郁的汤汁伴裹挟鲜甜的肉沫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她心急的想要再尝下汤汁时，不小心烫了下嘴唇。
“嘶——”
孙厨娘看到江甜夏被烫皱眉的表情，笑了出来：“急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着吃。不过，吃完记得，跟我说说这肉馅里有哪五种味料？”
“啊？”
江甜夏舔了舔嘴唇：“师傅，这个是不是有点太难了？我才吃了第一口，舌头被烫麻了。”
“作为一名好厨师，必须锻炼敏锐的味觉。明儿起，每天尝十种作料，没的商量。”
“师傅，我尝出来。葱姜蒜...”
江甜夏吹了吹灌汤包，确定温度可以入口后，吞下了整个灌汤包。
薄如蝉翼的外皮轻轻破裂，微烫汤汁在口中迸发。
包子馅鲜甜软烂的恰到好处，猪肉馅与葱香彼此交织，浓郁鲜美的汤汁仿佛神来之笔，让每一次咀嚼都成为一次享受，让人忍不住再尝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