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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出列前打报告，允许你出列你再出列”也许是怕许焕太尴尬，教官意外地没有反对，反而饶有兴致地抱着手臂“那就表演两个。”
俞甜甜吐了吐舌头表示收到。清了清嗓子，也不扭捏，对着全班同学和教官，大大方方地唱起了一首旋律简单、节奏明快的军旅歌曲《打靶归来》。她的嗓音清亮甜美，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唱到需要打拍子的地方，她用力晃了晃许焕的手臂，眼神示意。许焕还处于懵懂的状态，但在俞甜甜目光的鼓励下，她僵硬地、极其不协调地抬起手，跟着歌曲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掌。她的动作笨拙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拍子也时快时慢，完全跟不上俞甜甜的节奏。
然而，俞甜甜毫不在意。她依旧唱得投入，甚至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迁就着许焕笨拙的拍子。她一边唱，一边用眼神和笑容无声地鼓励着许焕：“别怕，就这样，跟着我！”
许焕看着俞甜甜明亮的眼睛，听着她清亮的歌声，感受着周围同学从惊愕到善意、甚至有些忍俊不禁的目光（因为她们配合得实在有点滑稽），心中那块坚硬的冰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一些，拍手的动作虽然依旧笨拙，却不再那么僵硬。
一曲唱罢，俞甜甜拉着许焕的手，对着大家鞠了个躬。操场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然后很快变得热烈的掌声。
俞甜甜又为自己出列不打报告的错误买单，她当众跳了一小段民族舞，同学们响起热烈掌声，并夹杂着善意的笑声和口哨声。
教官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走到两个女孩面前，看着依旧低着头、脸颊绯红的许焕，用他那带着浓重西川口音的普通话，声音洪亮却不再严厉，反而带着一种长辈般的温和：
“许焕同学！莫得事！莫得事！你看，有啥子好怕的嘛？”他拍了拍许焕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都是同学！一个锅头吃饭，一个操场上流汗！有啥子扭扭捏捏的嘛？要开朗点！外向点！胆子大一点！你看俞甜甜同学，多好！大家在一起，就要互相帮衬，热热闹闹的嘛！”
教官的话质朴首白，像一股暖流注入许焕的心田。他说的“一个锅头吃饭，一个操场上流汗”，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集体”这个词的温度。开朗？外向？这对她来说太难了。但“胆子大一点”、“互相帮衬”，似乎……可以试着去做？
更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教官说完，竟然自己走到场地中央，对着大家咧嘴一笑：“光说别个！我也来一个！给大家跳个我们家乡的锅庄舞，解解乏！许焕同学，看好了，跳舞就要这么大方！”
说罢，这个平日里严肃刚硬的西川汉子，竟真的摆开架势，嘴里哼着节奏明快的调子，跳起了一段简单却充满力量感的藏族锅庄舞！他的动作大开大合，虽然谈不上专业，却充满了豪迈的热情和一种笨拙的可爱。那粗犷的舞步，憨厚的笑容，瞬间点燃了全场！
“哇哦——！”
“教官威武！”
“跳得好！”
操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笑声！所有同学都被教官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大家忘记了训练的疲惫，忘记了刚才的尴尬，纷纷跟着教官的节奏拍手、跺脚、甚至学着扭动起来！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热烈和融洽！
许焕站在俞甜甜身边，看着场地中央那个笨拙跳舞的教官，看着周围同学们发自内心的笑脸和欢呼，感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欢快的集体氛围。俞甜甜紧紧握着她的手，兴奋地跟着节奏蹦跳着。许焕的嘴角，在俞甜甜的带动下，在教官那笨拙却充满感染力的舞步中，在周围这温暖而热烈的浪潮里，终于，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弧度很浅，转瞬即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微弱涟漪。
但对她而言，却是破开坚冰的第一道裂痕。
是胆怯灵魂向外试探的第一次触角。
是“许焕”这个名字，尝试着融入这片名为“集体”的、喧闹而温暖阳光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