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小声道,“弄脏姐姐的衣服了,对不起,姐姐。我……”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阿珠勾唇一笑,一贯冷漠的眼眸也闪过几分温柔。
面对这样嘴甜又乖的女孩,她还是很好脾气的。
俞千漾松了口气,凑近她些,眼睛亮晶晶看着她,“姐姐,你好漂亮啊。”
阿珠轻笑一声,“别说这些废话,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俞千漾抿唇一笑,关心道:“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啊?我有没有撞疼你?”
“撞疼了。”
阿珠点头应道,看着眼前神色忐忑的女孩,玩心大起,“我得讹你一笔了。”
俞千漾听得出她在开玩笑,也配合道:“行,姐姐,我留下来给你打工,包吃包住吗?”
阿珠故作苦恼地想了想,“这好难办……不包吃,不包住,也不给工钱,你来不来?”
“来,我来,我还能给你洗碗做饭。”俞千漾笑着应和。
阿珠抿唇一笑,目光落在她澄澈的眼眸,声音轻了些,“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回去吧,这里……不太好,你要少来。”
俞千漾心错了一拍,脑里闪过这条街上闪着粉色霓虹灯的各类小屋,心中有了猜测,面上不显,笑着应道:“姐姐这么漂亮,我巴不得天天来看你,大饱眼福。姐姐这么霸道?都不准我来这里。”
阿珠偏头看她,笑容淡了些,“你的花言巧语真多,快走吧。”
俞千漾有些无措地看着阿珠,只见她背过身,坐在沙发上,又恢复了初见时冷淡疏离的样子。
美丽又凌冽,没有高不可攀,只是让人觉得遥远。
像有层薄霜隔在她们之间,不厚,但靠近就会被划伤。
俞千漾毕竟年纪小,其实不太会应对这种有着丰厚阅历的成人,一时也愣住了,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姐姐,再见。”
思索片刻,俞千漾还是礼貌告别,跑到对面的花店,买了一支玫瑰。
她在纸条上写下:多谢靓女,有缘再见。
然后,俞千漾用彩带在玫瑰的花枝上缠着打了个蝴蝶结,把纸条塞到缝隙夹住,再偷偷将玫瑰插在她店门口的信箱上,便离开了。
目睹全过程的阿珠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抽着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烟雾中她的眼睛忽明忽暗。
许久,她捻灭了烟,起身拿起了那支玫瑰,像拆开礼物一样解开彩带,目光一寸寸移着,一字一字在心中默念。
真奇怪,第一次有人给她送玫瑰,只送她一支。
还是个女孩,一个矫健、狡猾又有点傻气的小姑娘。
阿珠找了个玻璃瓶,洗干净装了清水,将玫瑰养在玻璃瓶里,发着呆,轻轻用指尖碰撞花瓣。
知道养不活,她还犯傻。
蠢。
——
俞千漾凭着记忆走回了出租房,刚到楼下,就见张醒年领着袋子站在楼下,静静地等待。
她心念微动,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只是快步走上前,
“你不会一首等到现在吧?你首接上楼不就好了吗?反正就住我隔壁,站楼下多累啊。”
张醒年笑着摇头,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里头是西碗粥,“我想早点见到你。”
俞千漾避开他真挚的目光,装作没听到,她又不是傻子。
她怎么回?
她根本没做好走进爱情的准备,她现在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俞千漾默默告诫自己: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就别想着去做着爱情的幻梦。
她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想办法在这个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市生存下去,而不是为了男人的零星示好而小鹿乱撞。
只一息,俞千漾的心又静下去,像是对待普通朋友处理这段关系。
“你买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她笑着岔开话题。
张醒年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有片刻失神,轻轻触碰着滚烫的碗,烧得有些疼了,才后知后觉松开手,
“不要紧的。”
两人在过道的小木桌上,各坐在折叠小椅,喝着张醒年买来的粥。
“这几款卖的比较好,我特意挑了清淡些的,看看你爱喝什么,我好记下来。”
张醒年微微低头,笑着说。
俞千漾握着勺子的手僵住片刻,抬眸时又是风平浪静,她岔开话题,“都说我请客了,你这么客气,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等过段时间有空,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感谢你。”
“你不是10号才开工吗?这段时间,你准备怎么过?我正好没事,要不我陪你熟悉下这里?”
俞千漾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她从来没和张醒年说过工作的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阿婆讲的?
张醒年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和防备,心情黯淡一瞬,笑着解释道:“李含青是我表姐,我们还读过一个高中呢。她和我提过你要来,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俞千漾吃惊地看着他,仔细打量着张醒年,除却长相都很优越这个共性,他和李含青其实长得并不太像。
李含青生父是个多国混血,她遗传了父亲的长相,黑发碧眼,五官昳丽浓艳,清冷出尘。因为肤太白人又瘦,她兼具灵气和几分森森的鬼气。
而张醒年是很典型的温雅东方美男的长相,没有太强的攻击性,耐看又温润优雅。
两人气质都很好,这倒是真的。
张醒年见她惊讶模样,粗略地解释一下:“含青姐的妈妈是我三姨,我现在是住我小姨家。”
听着张醒年粗略的叙述,俞千漾心中的疑惑未解。
他大学又不在这,小姨家也不在这,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做家教,杭城不可以吗?那里经济也发达,应该也不缺客源。
“你和阿婆感情不错吧,还专程来这陪她过年。”俞千漾笑着试探道。
只有这个说法比较说得通,但阿婆可是住在寸土寸金的大宅里,他干嘛要住城中村的单间,没苦硬吃呢?
难不成是和阿婆关系不好?
再抠门,也不至于让他住这样的小单间吧,面子上也过不去。
总不能……
她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下一秒就否定了。
别太自恋了,她身上根本没什么好图的。
“不是,我是为了追求我喜欢的人。”
张醒年抬头,目光湛然地望着她,手中的塑料勺子却被捏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