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正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雷火炼狱道?就凭你?”他指着陈三藏,满脸讥讽,“确实有这条规矩,走过那条路,就证明你身上再无半点妖邪之气。但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对你这种上古凶兽武魂的妖物,压制力是寻常魂师的十倍!你进去,就是飞灰湮灭的下场!”
“那也比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陈三藏身后传来,正是苏醒过来的孙破霄。
“怎么?堂堂雷火天将府,连自己定下的规矩都不敢认了?”
“还是说,你雷大人怕了?”
“怕我们这两个小鬼,真的从那鬼地方走出来,让你这张老脸,没地方搁?”
雷正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孙破霄,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一只伶牙俐齿的猴子!你这是在找死!”
“死路一条,也要选个敞亮的死法。”孙破霄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总好过在这不见天日的狗窝里,被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活活耗死。”
陈三藏道:“我们若死在炼狱道,是技不如人,无人有怨。”
“找死?”雷正怒极反笑,霸道的威压如山岳般朝着二人碾去,“在本座的天牢里,死法有一千种,但没有一种是你们能选的!”
孙破霄道:“是吗?那一千种死法里,有没有一种叫‘按规矩办事’?我寻思着,天将府这么大个摊子,总不能连自己立的牌坊都说拆就拆吧?”
“雷火炼狱道”是天将府为彰显法度与天威并存而设下的一条规矩,意在给那些觉醒凶恶武魂的魂师一个的机会。然而,这条路设立至今,真正敢去闯,并且能活着走出来的,屈指可数。
对寻常魂师而言,那是九死一生。对陈三藏这种上古凶兽武魂的妖物,那更是十死无生!炼狱道内蕴含的纯阳雷火之力,天生就是为了克制和净化一切妖邪之气而存在的。
雷正陷入了两难。
答应,就是放虎归山。这猴子身上透着一股邪性,潜力深不可测,万一真让他俩闯过去了,自己非但没能完成“那位大人”的交代,反而成了整个天将府的笑柄。
不答应,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当着下属的面,公然违背天将府铁律,传出去他雷正的威信何在?
一时间,雷正骑虎难下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囚室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时,一道平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让他们去。”
囚室的玉门不知何时己经悄然滑开,朱穹华站在门口,银色的长发在幽暗的通道里泛着微光,
“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一句话,如同一道赦免令,瞬间解开了雷正身上的所有枷锁。
“遵命!”雷正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他猛地转身,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狞笑着盯着孙破霄和陈三藏。
“好!好得很!既然你们自己找死,本座就成全你们!”
他笑声隆隆,在囚室中回荡,“如你所愿!我不仅准了,我还要亲自为你们开启炼狱道,亲自看着你们,是如何在这天底下最酷烈的刑罚中,被炼成一捧飞灰的!”
“来人!”雷正大手一挥,杀气腾腾地吼道,“带他们去行刑场!”
孙破霄他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平静的陈三藏,后者只是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与悍勇。
他们从一个必死的囚笼,走向了另一个九死一生的刑场。
走出囚室,是一条幽深冗长的通道,墙壁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冰冷而坚硬,上面刻满了镇压邪祟的符文。每隔十步,便有一盏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长明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雷正走在最前方,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快意。
孙破霄和陈三藏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孙破霄能感觉到,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狂暴,其中夹杂的雷火的灵气,不断刺探着他的皮肤。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像是一个被挖空的山腹。空间的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翻滚不休的赤红色雷云,无数道粗大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而在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青铜拱门。
拱门高约百米,宽近三十米,门框上雕刻着无数神魔受刑的凄惨景象,栩栩如生,仿佛能听到他们的哀嚎。拱门的中央,没有门板,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的赤色烈焰与金色闪电交织而成的巨大漩涡。
炽热的狂风从漩涡中呼啸而出,卷起地上的沙石,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
仅仅是站在百米之外,那股足以焚烧灵魂、撕裂肉体的恐怖气息,就让孙破霄感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这就是雷火炼狱道!
雷正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遥遥一指那座死亡之门。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跪下磕头,求本座饶你一命。本座或许会大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孙破霄看着那扇能吞噬一切的雷火漩涡,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自己融化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畏惧,。
首接他随意将自在如意棒往肩上一扛,对着雷正,竖起了一根中指。
“老东西,等着看我怎么走出这雷火炼狱道!”
说罢,他不再看雷正那张瞬间扭曲的脸,扭头对陈三藏道:“走,去见识见识,这天将府的待客之道。”
陈三藏对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神平静而坚定。
二人并肩,迎着那足以毁灭一切的雷火风暴,走向了那座代表着终结与新生的雷火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