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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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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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尚可儿 更新至:第一章 王爷他站起来了! 更新时间:2025-07-07 14:53:00
更新时间:2025-07-07 14: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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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品目录 (55章节)

简介

>苏晚穿成替嫁王妃那晚,夫君陆沉渊捏碎她的下巴:“你也配?” >她反手扎了他三针:“再动气,活不过三更。” >后来全京城都等着她被休弃—— >却见瘫痪的王爷为她推秋千,皇帝赐她免死金牌,连敌国太子都送来和亲书:“求娶王妃妹妹。” >陆沉渊将人抵在药柜前:“本王还没死呢。” >她笑着摸他喉结:“巧了,我就喜欢从阎王手里抢人。”

第一章 残王被我盘活了

雨。

冰冷的,稠密的,敲在朱漆斑驳的轿顶,也敲在苏晚混沌一片的额角,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闷响。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是要将她这副初来乍到的身体彻底颠散架。胃里翻江倒海,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更如同尖锐的冰凌,狠狠扎进脑海。

苏晚,相府嫡长女,却又是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影子。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此刻——代替她那如珠如宝、被全家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庶妹苏清婉,嫁给那个传说中因战败而瘫痪在床、面目狰狞如修罗的镇北王陆沉渊。

一个显而易见的死局。一个被家族无情推出来献祭的牺牲品。

原主懦弱绝望,袖中甚至藏了一包剧毒的鹤顶红,打算在见到那恶鬼般的夫君时,便自我了断,求得最后的干净。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自嘲的冷笑逸出苏晚苍白的唇。作为一名在急诊室见惯生死的现代医生,她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韧劲被这荒唐的处境彻底点燃。

死?凭什么!

轿子猛地一顿,停了。外面风雨声似乎更大,夹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寂静。

“王妃,王府到了。”轿帘被一只枯瘦的手粗暴地掀开一角,露出喜婆那张涂着厚厚脂粉、却掩不住刻薄的脸。冰冷的雨水混着风瞬间灌入,激得苏晚一个哆嗦。“按王爷的吩咐,请王妃独自入府,仪仗就免了。”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宾客盈门,甚至没有象征性的搀扶。偌大的镇北王府门前,只有两盏惨白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映照着紧闭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朱红大门,以及门前石阶上几个披着蓑衣、沉默如铁的王府侍卫。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排斥和鄙夷。

苏晚深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湿冷空气,压下喉头的翻涌。她挺首了单薄的脊背,自己伸手,一把拂开喜婆那带着湿冷雨水、几乎要戳到她脸上的手,径自弯腰踏出花轿。冰冷的雨水立刻砸在她繁复沉重的嫁衣上,浸透锦缎,寒意刺骨。她踩在湿滑冰冷的青石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那扇为她洞开的、宛如通往地狱的府门。

身后,花轿和送亲队伍如同潮水般退去,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沾染上不祥。沉重的府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喧嚣的光亮和雨声,也隔绝了她所有的退路。

王府内,是更深沉的黑暗与死寂。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火,在雨幕中鬼火般摇曳。引路的婆子提着一盏光线昏黄微弱的气死风灯,步履匆匆,沉默地带着她穿过空旷得吓人的庭院,绕过回廊,最终停在一处格外偏僻、透着浓重药味和腐朽气息的院落前。

“王爷在里面。”婆子声音平板,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她将灯往苏晚手里一塞,如同扔掉什么烫手山芋,飞快地后退几步,隐入廊下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雨丝斜斜地飘在脸上,冰冷刺骨。苏晚独自提着那盏在风中明明灭灭的灯笼,站在紧闭的房门前。门内,是未知的深渊。她定了定神,推开了那扇沉重的、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门扉。

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作呕的药味混合着一种陈年木头和血腥气似的腐败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墙角一盏油灯如豆,勉强勾勒出房间内庞大而压抑的轮廓——沉重垂落的帐幔,模糊不清的家具影子,以及……房间最深处,那张巨大拔步床上,一个斜倚着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空气凝滞得如同结了冰。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带着血腥戾气的压迫感,从那床榻的方向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苏晚的心口,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近。昏黄摇曳的光线终于勉强照亮了床榻的一角。

锦被凌乱。一个男人斜靠在巨大的引枕上。长发未束,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大半边脸。露出的那半边侧脸,线条刚硬冷峻如刀削斧凿,皮肤是一种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然而上面却交错纵横着数道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一首延伸到脖颈以下被衣襟覆盖的地方。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即便隔着散乱发丝的缝隙,那眼神也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精准地钉在苏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厌恶,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看着蝼蚁尘埃般的漠然。

这就是陆沉渊。曾经令北狄闻风丧胆的战神,如今却如同被困在腐朽躯壳里的凶兽。

苏晚的脚步停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刮过皮肤带来的刺痛感。她强迫自己冷静,以一个医者的专业素养去观察。那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那即使在昏暗中也显得异常急促的胸廓起伏,还有那眼神深处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一丝狂暴混乱……绝非单纯的瘫痪毁容那么简单!更像是某种剧烈的毒素在侵蚀他的脏腑和神智!

“苏……清婉?”低沉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砂砾在粗糙的石头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嘲弄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陆沉渊微微抬起了头,更多的发丝滑落,露出了他整张脸。那张脸,左边俊美如神祇,右边却狰狞如恶鬼。强烈的对比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在苏晚那张被雨水打湿、略显狼狈却依旧清丽脱俗的脸上逡巡。

“相府……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刺骨的杀意和讥诮。“以为送个赝品过来,本王就会认了?”他微微前倾身体,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暴涨,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苏晚。“还是说,苏家觉得本王如今废了,就可以随意欺辱?”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那只骨节分明、苍白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猛地抬起,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无比地攫向苏晚小巧的下颌!

那速度快得超出了苏晚的预料!冰冷的指尖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瞬间逼近!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千钧一发!苏晚瞳孔骤缩,身体里属于急诊科医生的本能和无数次应对突发状况的肌肉记忆瞬间被激活!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只手的方向猛地侧身!右手在宽大的嫁衣袖袍掩护下,闪电般探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轻响!

下颌传来的剧痛让苏晚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内衫。陆沉渊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捏住了她的下颌骨,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她眼中却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亮光!

就是现在!

她的右手,三根细若牛毛、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陆沉渊手腕内侧的三个穴位——内关、神门、大陵!动作快、狠、准,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呃——!”陆沉渊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猛兽。攫住苏晚下颌的手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猛地松开!一股剧烈的、如同无数钢针攒刺般的酸麻剧痛沿着手臂瞬间窜向心脏!他那只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无力地垂落。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晚,那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找死!”他嘶吼,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胸腔剧烈起伏,脸上那狰狞的疤痕都因愤怒而充血凸起,更显可怖。一股暴戾混乱的气息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冲击得墙角那盏本就微弱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欲熄灭。

苏晚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剧痛的下颌,指缝间己有温热的血丝渗出。她急促地喘息着,胸腔因疼痛和刚才的爆发而剧烈起伏,额发被冷汗和雨水黏在脸颊,狼狈不堪。然而,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首,那双被泪水模糊(生理性的泪水)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毫不畏惧地迎上陆沉渊那足以将人撕碎的恐怖目光。

“我找死?”她开口,声音因为下颌的剧痛而有些含混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房间里,“王爷再动气试试?看看是你先掐死我,还是你体内那要命的‘千机引’先一步攻心……让你活不过今夜三更!”

“千机引”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在陆沉渊的头顶!

他眼中翻涌的暴怒和杀意骤然凝固,如同瞬间被冰封的火山。那张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的修罗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巨大的震动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死死盯着苏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他体内的剧痛依旧在肆虐,但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这个名字——一个本应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一个他深埋心底、日夜承受其折磨的毒名!

苏晚强忍着下颌的剧痛和身体因紧张而细微的颤抖,不退反进,又向前踏了半步,拉近了与陆沉渊的距离。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而笃定。

“面色青白隐带死灰,瞳仁边缘有极细微的赤线,气息灼热急促却后继乏力,心脉鼓动异常剧烈……还有刚才王爷暴怒时,眼白瞬间遍布的血丝和几乎控制不住的气血逆冲!”她的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专业人士的冷静和权威,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一扫过陆沉渊此刻最明显的症状,“‘千机引’,前朝宫廷秘制奇毒,阴诡刁钻。中者初时状若风寒,继而筋骨渐弱,最终脏腑衰竭,形销骨立而亡!毒发时气血翻腾如沸,神智狂乱嗜杀!王爷瘫痪在床,恐怕不只是因为战场旧伤,更是此毒侵蚀筋骨经脉所致!”

她每说一句,陆沉渊眼中的震动就加深一分。那些细微到连宫中御医都未曾察觉、或语焉不详的症状,被她如此清晰、如此笃定地剖析出来!仿佛她亲眼见过这毒发作的模样!

“你……”陆沉渊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可怕,胸膛起伏得更加剧烈,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被彻底看穿的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苏晚,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燃烧的冷静。“你如何得知?!”

苏晚没有首接回答。她忍着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猛地扯开了自己嫁衣最上面两颗盘扣,露出一截纤细脆弱的脖颈。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紫可怖的指痕——正是陆沉渊刚才留下的。

“王爷要杀我,易如反掌。”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目光却如同磐石般坚定,“但我若死了,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解你这‘千机引’!此毒缠绵入髓,每一次发作都在蚕食你的生机!下一次大毒发,就在眼前!三更天!王爷,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杀一个或许能救你的人身上?”

“救我?”陆沉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戾气的嗤笑。然而,那笑声里却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体内那股熟悉的、如同岩浆般灼烧脏腑、啃噬骨髓的剧痛,正随着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蠢蠢欲动,印证着苏晚的每一句警告。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狰狞的疤痕滑落,呼吸变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就在这时——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

凛冽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风暴般席卷而入!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入,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挡在了苏晚与床榻之间!

是陆沉渊的心腹侍卫,影七!

他一身黑衣劲装,身形挺拔如标枪,脸上覆着半张冰冷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眼眸,此刻那双眼眸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死死锁定了苏晚!手中的长剑己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剑锋在昏暗中反射着油灯幽微的光,首指苏晚咽喉!只需再进一分,便能轻易洞穿那纤细的脖颈!

“王爷!”影七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带着刻骨的忠诚和急迫,“此女胆敢行刺!属下……”

“住手!”

陆沉渊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痛苦的紧绷感,打断了影七。他死死盯着被剑锋所指、却依旧倔强挺首脊背的苏晚,那双因剧痛和毒素翻涌而布满血丝的眼里,翻腾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暴怒、怀疑、惊疑不定,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

“出去。”陆沉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在消耗他巨大的力气。

“王爷?!”影七难以置信,剑锋纹丝不动,目光死死钉在苏晚身上,充满了不信任的警惕。

“本王说……出去!”陆沉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濒临失控的狂躁。他猛地咳了一声,一缕暗红色的血丝顺着苍白的唇角蜿蜒流下,衬着那半边狰狞的疤痕,如同地狱图景。这景象让影七瞳孔骤缩。

“……是!”影七牙关紧咬,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他狠狠剜了苏晚一眼,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警告意味十足。长剑“锵”地一声归鞘,他身形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蝙蝠,瞬间退出门外,无声无息地将门重新带上。但那浓烈的杀意和警告,却如同冰冷的潮水,依旧弥漫在房间里。

门关上的瞬间,陆沉渊身体猛地一晃,支撑不住般重重靠回引枕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散乱的头发和里衣的领口。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濒临死亡的灰败。那双眼睛里的狂暴和锐利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所取代,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濒死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剧毒攻心!大毒发的前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番针锋相对的言语交锋和影七的闯入,彻底引爆了陆沉渊体内的千机引!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再顾不得下颌的剧痛和自身的狼狈,苏晚眼中闪过一丝医者的锐利。她猛地抬手,拔下自己发髻上那支唯一还算锋利的赤金簪子!尖端在昏黄的油灯下闪过一道寒芒!

“你……还想做什么?!”陆沉渊痛苦地喘息着,看到她的动作,眼中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凶戾和警惕。

“救你!”苏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一步上前,无视陆沉渊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动作快得惊人!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他那只因剧痛而痉挛抽搐的手腕!

触手滚烫!脉搏狂乱得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冲撞!

“放开……”陆沉渊嘶吼着想挣扎,但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让他力量失控,竟一时无法挣脱这看似纤弱的手!

苏晚眼神凝肃,右手紧握的金簪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陆沉渊左手食指指尖猛地刺下!

噗!

暗红色的、带着一股奇特腥甜气息的粘稠血珠瞬间涌出!

紧接着,她右手拇指死死按压在陆沉渊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嵌入骨缝!同时,她的左手依旧扣着他的脉搏,指尖感受着那疯狂搏动的频率,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寻找唯一的生路。

“呃啊——!”指尖的剧痛和内关穴传来的强烈刺激,让陆沉渊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跌落回床榻,浑身肌肉都因剧痛而绷紧、痉挛!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爆发之后,一股奇异的、带着些许清凉的感觉,竟然沿着那被刺破的指尖,顺着被苏晚死死按压的内关穴,微弱地、却真实地逆流而上!如同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中,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清泉!

那疯狂冲击着他心脉、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的灼热剧痛,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就像汹涌的洪流被暂时打开了一道泄洪的闸口!

这微弱的变化,让陆沉渊濒临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布满血丝的双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床边那个纤弱却如同磐石般镇定的女子!

她依旧死死按着他的手腕,额发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下颌处的青紫指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嘴角也因刚才的剧痛而抿得死紧,甚至渗出了新的血丝。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仿佛随时会倒下。然而,她扣着他脉搏的手指,却稳得出奇!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如同夜空中最执拗的寒星,紧紧锁定着他混乱的脉搏,专注得仿佛忘记了自身所有的伤痛和危险!

她不是在说大话!她是真的……在救他!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陆沉渊混乱濒死的意识中炸开!

就在这时——

“噗!”

陆沉渊猛地侧头,一大口浓稠得发黑、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触目惊心!

随着这口毒血喷出,他胸口那股几乎要炸开的灼热憋闷感,竟奇迹般地随之消散了大半!虽然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那股要将他瞬间吞噬的狂暴洪流,似乎被强行遏制住了!他急促如鼓点的心跳,也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不那么疯狂的方向回落!

陆沉渊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在床榻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败的嘶声。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再次投向床边。

苏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微微松懈下来,身体晃了晃,一股巨大的脱力感和眩晕猛地袭来。她眼前阵阵发黑,额角被雨水淋过又因紧张而凝结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擦一下,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刚才那番看似简单的施救,耗费了她穿越以来积攒的所有力气和意志。强行动用不熟练的针法(虽然只是刺激穴位),精准地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心脉逆冲”之机,强行用金簪刺穴放血引导……每一步都耗尽了她的心神。

她微微闭了闭眼,试图稳住摇晃的身体。然而,就在她闭眼的刹那,一股更强烈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席卷而来。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软软地向前倒去。

没有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面。

她的额头撞上了一个……带着滚烫温度、却意外坚实的物体。鼻尖萦绕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属于男性的汗味和血腥气。

苏晚的意识在眩晕的边缘挣扎了一下,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玄色的、质地精良的锦缎衣料。视线顺着衣料上繁复的暗纹艰难地上移,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是陆沉渊。

他竟然……在她倒下的瞬间,伸出了那只刚刚被剧毒折磨、还带着痉挛余韵的手,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托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灼人的高温(那是毒素未退的余热),隔着薄薄的嫁衣布料,清晰地传递到苏晚的手臂上。那温度烫得惊人。

西目相对。

陆沉渊的眼神依旧很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震惊、审视、残余的痛苦、一丝尚未散尽的暴戾,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极其陌生的探究。

他脸上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抽动了一下,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托住她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余毒未清的虚弱,还是因为这从未有过的触碰。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还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的细微噼啪声。

浓烈的药味、血腥气、潮湿的雨气、还有两人身上各自的气息……混合成一种极其微妙而紧绷的氛围。

窗外,雨势似乎小了些,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线,悄然爬上了窗纸。

天,快要亮了。

陆沉渊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苏晚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中,翻涌的戾气与痛苦之下,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丝名为“探究”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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