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抬起头,以为是哪个闲逛的路人,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眼里的惺忪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范云。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种令人讨厌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彭玉没动,甚至连坐姿都没换,就那么半趴在桌上,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范云踱着步子,目光从那些落满灰尘的瓶罐上滑过,最终停在彭玉身上,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这老板,也不懂招呼客人?”他开了口,声音阴阳怪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彭玉这才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客人?能买得起我店里东西的人,才算是我的客人。你,像是能买得起的人吗?”
“哈!”范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你这店里的破烂货,白送我都嫌占地方。有空啊,去我的‘明楼’看看,长长见识,自然就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别。”
“如果你是想来寒碜我的,那我收到了。”彭玉掏了掏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可惜,我彭玉从小受尽了冷眼,你这点伎俩,对我来说跟放屁没什么区别,闻着臭,散了就没了。”
范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走到茶台前,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到了彭玉对面,身子前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彭玉。
“‘镇魂镜’,你找回来了吧?”
彭玉心里咯噔一声。
镇魂镜?莫非,这就是那面铜镜的真名?
等等……他用的是“找回来”这个词。
范云用的是“找回来”,而不是“得到”或者“买到”。这三个字,信息量可太大了。莫非这镜子,本就是彭家的东西?
“找回来”……这三个字在彭玉脑中盘旋,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连耷拉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强压下心里的震惊,扯了扯嘴角:“找到如何?没找到又如何?我们家的事儿,用得着你管吗?”
“哼,”范云冷哼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你用一面破赝品,从我们范家骗走了一千万,就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实话告诉你,那一千万对我们范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我们范家,也不是谁都能踩在头上羞辱的。”
他话锋一转,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讥诮笑容:“听说……你给一个女人当了三年的舔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你们彭家的人,就这点出息?”
范云故意拉长了“舔狗”两个字的尾音,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彭玉的笑意淡了下去。,但他脸上依旧平静,甚至还笑了笑:“当舔狗怎么了?当舔狗,我最起码也是个想硬就能硬起来的舔狗。不像有些人啊……,想硬,都不一定能硬得起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范云的两腿之间。
范云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无比,仿佛要用目光把彭玉凌迟。但很快,他又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表情。
“牙尖嘴利。”他冷哼一声,“听说,被你舔了三年的那个女人,疯了!”
彭玉的呼吸停了一瞬,搭在桌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了一下。
范云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阵快意,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我们范家,虽说不是什么杏林世家,但祖上也传下来些治病救人的方子。你要是还对那个疯女人有情有义,也不是没办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屈指一弹,名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彭玉面前的茶台上。
“把‘镇魂镜’,卖给我们范家。价格,依旧是一千万。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想好了,可以打我电话。”
他又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彭玉的表情,像一只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
“这个疯病啊,可不能拖。古代称之为‘离魂症’,魂魄离了体,时间久了,指不定就消散了。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他顿了顿,语气更加玩味,“而且啊,这魂魄要是被困在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说不定,时时刻刻都在受罪呢。啧啧,那滋味,可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看到彭玉的反应,范云心里舒畅极了,连嘴角都压不住地向上翘。
“而且啊,魂魄要是被困在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说不定,是要日日夜夜受罪的哟!啧啧……其实想想,做了人家三年舔狗,最后还被戴了顶那么大那么绿的帽子,确实没必要去救。但你不是还给了人家一千零五十万吗?想必,你也是个多情种子。我就是不知道,你这情,到底能多到什么程度呢?”
范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准备离开。
彭玉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范云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随手扔在了茶台上。
“兄弟,大家都是男人,我这人呢,就喜欢跟朋友分享一些好东西。”范云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笑容,冲着彭玉挤了挤眼睛,“这个视频里的女主角,叫得可真是浪啊!那声音,听得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你可是我第一个分享的人哦!好好欣赏。过几天,我可能就把它发到网上了,让广大的网友们,都开开眼,欣赏欣赏。””
说完,他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扬长而去。
整个“有福轩”里,只剩下彭玉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伸出手,拿起那个U盘,插进了柜台后面那台破旧的电脑。
鼠标双击。
屏幕亮起。
画面里,王雪凝被手脚被绑在一张古怪的铁床上,身上那件昂贵的裙子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的嘴被一块布死死塞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
她的周围,围着西五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他们的脸上带着狰狞而兴奋的笑容,一双双肮脏的手,正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而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十几个黑色的鸟笼,笼子里的乌鸦,正发出一阵阵“呱嘎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
彭玉的手死死攥住了鼠标,指节泛白,屏幕上的画面让他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