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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历史学博士，窦婴善于总结规律。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是维护统治。
他需要建立一个制度，尽可能的防止造反。那么在皇帝看来，百姓有田还是无田都不重要，他们不造反就行。
作为士族豪绅，他们不在乎百姓死活。他们有钱有粮有仆从还有地。
小打小闹根本伤害不到他们。
他们要做的就是兼并土地，购买奴隶。
把自己做大做强。
所以每一次灾害都是他们发财的机会。
收成好的时候，普通百姓苟且度日。
他们囤积钱粮。
收成不好的时候，百姓活不下去，他们把囤积的钱粮换百姓的钱，或换百姓的命！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窦颖这一路上一首在想办法，可是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到。
他转头看向老者：
“老人家，不知这济南太守陈大人，有何作为啊！”
陈成脸上划过一丝黑线，你问倒是可以，但是你别当着我面啊。
老头不禁摇了摇头：
“天下乌鸦一般黑，陈大人应该算是个好官了，一切按章办事，像我卖的田地也是我自己愿意。”
“只是这人吃五谷杂粮，平时日子过的紧紧巴巴，一旦出现个病啊，灾啊的，不卖地难道看着儿孙去死吗？”
老王干瘪的老脸上留下了两行泪花，他当过兵，见的自然更多些。
“哎！当年是以为打完仗就能过太平日子了，现在看来太平日子也没有多太平哦！”
老黄笑道：
“你莫听老王头胡说，陈太守是个好官，没有灾荒的日子与民秋毫无犯，地主豪绅不敢豪夺，只能巧取。”
“要我说，只能怨这个万恶的制度，怪朝廷！”
老王赶快打断了他：
“老黄啊，你死不要紧，诛九族怎么办？你想没想过你那刚刚出生的孙儿！”
窦婴转头看了一眼陈成：
“陈大人也这样想？”
陈成心里暗骂，你提我名也就罢了，还把我给暴露了。
“窦大人，我怎么想不重要，你是赈灾钦差，总理山东灾情，你发话，我照办。”
“至于你是悲天悯人，心向百姓，还是按部就班，做好本职工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要我配合我会全力配合你。
但是让下官自己选择，下官恕难从命！”
窦婴看着陈成，放到21世纪也应该算是好官了吧，不贪不占，至于承担责任这个事情。
他能做到济南太守，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怎么可能事事出头。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在那些达官显贵看来，让百姓穷，百姓才能干活，让豪绅获利，豪绅才会听话。
所以21世纪的今天，不管政府怎么说消费，人民也不为所动。
因为“穷怕了”的血液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家里必须要有点钱防备灾害。
一旦被灾害打倒，没了房子，一辈子也就完了。
所以本质是一样的，政府不希望底层百姓有钱，而如今有了灾情，刘启派他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防止造反吧。
逻辑也很简单，张地主兼并了王农民和黄农民等20户人家的土地。
朝廷只要抓到张地主的问题，就可以把这些土地收归国家，国家就富了。
王农民和黄农民可以通过充军边塞，抗击匈奴的方式，再把土地赚回来。
打仗的人也有了，而且由于他们有目标，所以他们打仗必然拼命，简首完美！
窦婴随身掏出两串铜钱
“老人家，很多事情朝廷也无能为力，我也无能为力，今日窦婴所获颇丰，这两串铜钱全当学费吧！”
“谢大人！谢大人！”二位老者齐声呼喊！
窦婴和陈成渐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
陈成率先说道：
“窦大人今日该有明断，这粮仓开还是不开！”
窦婴心里其实很清楚了。
关键看你是做谁的官。
你要是做百姓的官，这个粮仓你就开。
开完之后，再用巧取豪夺的方式，从富豪手里抢粮，这自然是好。百姓都说好，他们的田地也得以保存。
而你自上而下得罪个遍，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皇帝自然不会怪你。
可朝堂上会有各种明枪暗箭，千百双眼睛盯着你。
富户的粮食自然不能抢完就算了，你还要组织灾民，日后还给富户。
灾民心里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但是一定有人骂你，因为富户剥削他们的粮你不管，而他们吃了富户的粮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窦婴忍不住暗暗摇头。
陈成也在一旁苦笑。
另一条路就好走的多。
和地主豪绅统一好价格，让他们卖给百姓，可以放赈济粮，但是要在百姓没有农田的基础上。
这样虽然苦了百姓，但是起码能挺过这个灾情，百姓也愿意配合，而且可以迅速推广到其他郡县，灾情可以得到有效控制。
毫无疑问，这就是陈成要表达的意思，也是他想要的做法。
窦婴还在想第三条路，他甚至想到了杂交水稻，不过也只是想想，他对这些一窍不通！
窦婴还是想开仓放粮的，毕竟他是教授，欺负百姓是不对的，这种理念在他心里很牢固。
他现在还需要想明白一个问题，如果他把山东的府库弄空了，刘启会怎么想。
皇帝不高兴是必然的，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那便依陈大人想的办吧。
卖粮一事，我亲自去找他们难。
陈成笑道：
“济南总共10万5234户，人口42万2314人，有田无田皆己悉数造册，窦大人尽管放心！”
窦婴赞许道：
“陈大人果然是能臣，只是不知这无田之人有多少？”
陈成略作沉思：
“眼下，有田者不下八万户，至于无田者，多有不实记录，不好分辨！”
窦婴点了点头，诚如他在破庙中见到的那两个老人，也属有田者，然而他们不想拖累儿女。
若是赈灾，自然不可能把他们拒之门外。
他点头道：
“既如此，陈大人负责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具体如何做，写个章程，交我便是，只要在王法之内，婴一律照准！”
陈成拱手道：
“窦大人忧国忧民，实乃我辈楷模，只是保全有用之身，才能为天下做更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