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时,里面己是一片奢靡混乱。苏晚棠正坐在高翔腿上喂他吃葡萄,其他女艺人也与商界大佬们推杯换盏。
顾锦书注意到凌岳的座位空着,酒杯里的冰块还未完全融化。
她不动声色地退出包厢,沿着铺满波斯地毯的走廊缓步前行。
左耳蓝宝石耳钉突然传来宋雅与凌岳的声音。
星河会所顶层的私人书房内,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夜色隔绝在外。
凌岳背对着宋雅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映着城市霓虹,泛着血红色的光。
"那丫头最近有什么异常?"他突然开口,声音像钝刀划过冰面。
宋雅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是儿子在瑞士疗养院的最新照片:"顾锦书很听话,今天拍摄全程配合。"
她故意停顿,"凌总似乎对她...特别关注?"
酒杯被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凌岳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睛如同毒蛇锁定猎物:"宋雅,"记住你的位置。"
凌岳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宋雅痛呼出声,"顾楚汐的事,你应该不想再重演吧?"
他另一只手亮出手机,屏幕上正是瑞士医院的实时监控——一个护士正推着轮椅上的男孩走向治疗室,男孩苍白的侧脸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宋雅的瞳孔剧烈收缩:"我明白...我会盯紧她..."
"每天汇报她的行程、接触的人。"凌岳嫌恶地甩开她,从西装口袋掏出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特别是,"他突然加重语气,"圈子以外的人。"
宋雅踉跄着扶住沙发,精心修剪的指甲在意大利真皮上留下五道狰狞的抓痕。
酒精和某种更强烈的情绪在她血管里奔涌,她突然抬头:"凌总,她们都姓顾......"染着醉意的声音微微发颤,"您是不是担心她和顾楚汐——"
"闭嘴。"凌岳的声音像刀锋划过钢化玻璃,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宋雅完全笼罩在阴影中,"你只需要记住——"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耳垂,"如果我有什么意外......"
尾音化作一声轻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宋雅颈间的钻石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那么你儿子在瑞士的'特殊治疗',"指尖突然收紧,项链在皮肤上勒出红痕,"就会变成更'特殊'的安排。"
宋雅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无形的锁链勒住咽喉。
她几乎是本能地低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服从:"凌总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她。"
书房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落地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宋雅保持着这个姿势,首到听见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渐渐远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贴在真皮沙发上,冰凉一片。
从那天起,宋雅就像变了个人。
她开始以近乎病态的严苛对待顾锦书。清晨五点,顾锦书的手机就会准时亮起,屏幕上跳动着宋雅发来的通告安排——从凌晨的广告拍摄到深夜的电台访谈,行程表密密麻麻排到令人窒息。
"锦书,这个慈善晚宴你必须参加。"宋雅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背景音里是机场广播,"主办方点名要你。"
顾锦书站在化妆镜前,看着化妆师用遮瑕膏掩盖自己眼下的青黑。她轻轻应了声"好",声音温顺得没有一丝波澜。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楚芸正站在档案室昏黄的灯光下。她的指尖停在一份泛黄的案卷上,上面"7·23儿童失踪案"几个字己经褪色。
"找到你了。"楚芸轻声自语,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证据。
清晨六点,天光微熹。
顾锦书踩着晨露来到公司大楼,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保安室亮着昏黄的灯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整理值班记录。
"张叔,早啊。"她刻意放柔了声音。
保安张坚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脸上立刻堆起殷勤的笑容:"哎呦,顾小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搓着手站起身,制服袖口露出一截发黄的绷带。
顾锦书的目光在他走路的姿态上停留了一瞬,“果然是他!”右腿微跛,左肩习惯性前倾,与监控录像里那个模糊身影的步态完美重合。
她不动声色地举起手中的纸袋:"张叔吃早饭了吗?我多买了一份生煎。"
"这怎么好意思..."张坚嘴上推拒着,眼睛却黏在纸袋上。他伸手时,顾锦书注意到他虎口处有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张叔在星河工作很多年了吧?"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指尖轻轻掠过保安桌上的值班表。最新一页显示,上月23号正是张坚的夜班。
"可不是嘛,整整十五年喽。"张坚咬了口生煎,油渍沾在制服上,"从凌总接手前我就在这儿了。"
顾锦书睫毛轻颤,正欲再问,电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锦书?"宋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疾步走来,目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扫视,"你怎么在这儿?"
顾锦书瞬间换上温顺的笑容:"宋姐早,我提前来练习新歌。"她转向张坚时,发现老保安己经缩回保安室,正用抹布拼命擦拭制服上的油渍。
宋雅拽着她的胳膊往电梯走:"以后少跟这些底层员工接触,丢份儿!"
顾锦书乖巧点头:"知道了宋姐。"她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眼底闪过的冷光。
电梯门完全闭合,倒映出她瞬间冷若冰霜的脸。宋雅正低头查看行程表,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顾锦书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包包夹层——那里静静躺着一把复制的钥匙,正是刚才趁宋雅不注意时,从张坚钥匙串上取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