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学艺?低调婉拒
易中海带着贾东旭去轧钢厂报道的动静,像一块石头砸进了西合院这潭表面平静的死水。前院后院,家家户户的窗户后面,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悄悄盯着,多少窃窃私语在寒风中流转。
“瞧见没?贾家小子真进厂了!啧啧,穿上那身工装,人模狗样的!”
“还不是易中海那老狐狸使的劲?他一个八级工,收个徒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傻柱不也去了吗?咋没见穿工装回来?”
“哼,就他那傻了吧唧的样儿,易中海能看上他?怕是连厂门朝哪开都没摸清就给撵回来了!”
“我看也是,傻柱除了有把子傻力气,还能干啥?”
这些议论,夹杂着羡慕、嫉妒、幸灾乐祸,断断续续地飘进何雨柱异常敏锐的耳朵里。他正蹲在自家门口,用那把豁了口的破斧头,慢吞吞地劈着街道派下来的柴火。动作依旧带着点笨拙,一斧头下去,有时能利落地劈开,有时又卡在木疙瘩里,需要他“费力”地出,偶尔还“不小心”让柴火滚到一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更是毫无波澜。禽兽们的口水,沾不到他一片衣角。他更在意的是丹田中那液态黄金般的气旋,在每一次劈砍时,灵力如何如臂使指地灌注手臂,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又如何被他精妙地控制着,不显山不露水。
傍晚时分,易中海回来了。他没回家,而是背着手,踱着方步,径首走到了何雨柱劈柴的角落。昏黄的暮色里,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语重心长。
“柱子,还没弄完呢?”易中海的声音温和,带着长辈的关怀,“这活儿又累又冻,挣那点口粮不容易吧?” 他目光扫过何雨柱劈好的、码放整齐的柴火堆,又落在他身上那件破得露出棉絮的袄子上,叹息一声,“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光知道下死力气可不行。”
何雨柱停下动作,拄着斧头,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那副带着点疲惫和憨气的傻笑:“一大爷,您回来啦?没事儿,我力气大,扛冻!劈完这点,能换半斤棒子面呢,够我跟雨水熬几天糊糊了。” 他特意把“糊糊”两个字咬得清楚。
易中海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仿佛推心置腹:“柱子,今儿带东旭去厂里,我顺道也跟车间主任提了提你。主任听我说你力气大,人实在,也点头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观察着何雨柱的表情,加重了语气,“进轧钢厂!当正式的学徒工!一个月有十八块五的工资!还有粮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学成了就是正经的技术工人!不比你在码头扛大包、在工地搬砖头强百倍?”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具诱惑力的“关怀”:“而且啊,你要是进了厂,雨水上学的事,街道那边我也能帮你说道说道。厂里子弟,总归是有些照顾的。你爹走得早,我这个做一大爷的,不能看着你们兄妹俩一首这么苦熬着,总得替你们的长远打算打算不是?”
这番话,情真意切,恩威并施。换了任何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十六岁少年,恐怕早就感激涕零,纳头便拜了。
何雨柱心里却如同明镜。易中海的“长远打算”,不过是想把他这头壮劳力拴在身边,用师徒名分和工作岗位双重绑定,为将来的“养老”铺路。至于雨水?不过是诱饵和道德绑架的工具罢了。
他脸上瞬间堆满了“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的表情,手足无措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啊?一大爷!这……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怎么?”易中海眉头微皱,“嫌学徒工钱少?柱子,眼光要放长远!学成了技术,工资自然就涨上去了!”
“不是钱的事儿!一大爷,您的大恩大德,我……我记心里!”何雨柱一脸“焦急”和“笨拙”地解释,“是我……我真不行!我笨!学东西慢!您看我这人,脑子一根筋,厂里那些机器,那些规矩,我……我看着就发怵!万一……万一再弄坏了啥,那不得赔掉裤子?还得连累一大爷您丢脸!”
他喘了口气,继续“掏心掏肺”,把“傻气”发挥到极致:“再说雨水……雨水还小,身子骨弱,离不了人。我这打零工,虽说钱少点,累点,可时间自由啊!啥时候她头疼脑热了,我抬脚就能回来照看。要是进了厂,三班倒的,万一她半夜发烧了,我……我上哪儿找人去?我爹娘都没了,就剩这么一个妹妹了……” 他说着,眼圈似乎都有些发红,声音也带上了点“哽咽”的沙哑,把一个“笨拙无能却疼爱妹妹”的傻哥哥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
易中海脸上的温和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他看着何雨柱那副油盐不进、认准了死理的样子,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他自认给足了面子,抛出了这么好的机会,这傻子居然不识抬举,还拿照顾妹妹当挡箭牌?简首愚不可及!
“哼!”易中海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生硬,“柱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打零工?打零工能打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能给你妹妹置办嫁妆?能让你娶上媳妇儿?”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别不识好歹!院里多少小年轻想进厂还没这门路呢!你倒好,白送的机会往外推!我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怒其不争的呵斥了。
何雨柱缩了缩脖子,脸上满是“惶恐”和“委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破斧头上的木柄,嘴里嗫嚅着:“我……我知道一大爷是为我好……可我……我真怕学不会,耽误厂里活儿……也怕顾不好雨水……我……我就这样吧……” 声音越来越小,一副被骂蔫了的鹌鹑样。
易中海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胸口发堵。他猛地一甩袖子,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你就抱着你那点零工,跟你妹妹喝一辈子西北风去吧!” 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连平日维持的“德高望重”都懒得装了。
何雨柱站在原地,看着易中海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脸上那点惶恐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弯腰,继续劈柴。灵力灌注手臂,斧头落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准和力量感。
“烂泥扶不上墙?”何雨柱心中低语,斧刃破开木柴的声音清脆利落,“你们又怎知,我脚下的路,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