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七捂着脸,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李庆生的手有些发抖,但是依旧不解心中的气,指着姜七七骂道:
“你整天在村子里晃荡,家里脸也被你丢尽了,现在又学会撒谎了?你,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
姜七七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有点懵,看着李庆生暴戾的眼神,她心里突然涌出个想法——一定要逃离这样的环境!
原主实在是太可怜了!
作为一堆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却被父母不待见,甚至连住在隔壁的表哥都可以随意过来将她欺负教训一顿。
就仅仅是因为长辈们觉得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能为他们养老送终。
“爹,你误会七七了。”一旁甚少开口的李淮明替姜七七解释。
“误会?淮明你是读过书的,这天下什么东西是平白就得来的?若你的腿有救,当初医生难道不会跟我们说吗?”李庆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口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
“医生没有说吗?难道不是你跟娘心疼钱?”姜七七嗤笑出声。
李庆生看着眼前的女儿,印象中的姜七七什么时候这么反驳过自己?自从上次从闹过自杀后,这孩子似乎就变了性子。
可尽管心中有疑惑,李庆生依旧死死咬住姜七七偷钱的事情,甚至气极又举起了手,想再打上去。
就在巴掌要落下来时,一旁的李淮明突然站起了身,一只手拦住了父亲即将要落下来手。
在李庆生的印象里,大儿子似乎一首是逆来顺受的。因为是家中的长子,他虽然只长李淮南三岁,但是从他记事起,便是被灌输着将来要回报自家的。
李淮南很小的时候,需要人背在身后,便是年幼的李淮明将他捆在自己薄薄的后背上,一背便是一下午。
李淮南想要块手表,家里虽然知道他是游手好闲,一块手表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为了满足李淮南的虚荣心,家里还是道德绑架李淮明,让他给弟弟用工资买了块手表。
李淮明对这些事情好像习以为常,至少在父亲李庆生的眼里,这孩子从来没有忤逆过长辈的意思,如今居然为了这个妹妹,出手阻拦。
发展到这里,李庆生觉得自己有点抹不开面子,之前仅仅是女儿反抗自己,这下连大儿子也似乎不太信服自己。
他气不过,将手中的棍子狠狠敲在了李淮南的背上,李淮南闷哼一声,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家里做事轮不上你们,花钱享福的事情都被你们做了,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打死了还少双筷子!”李庆生眼角泛红,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歇。
此时他己经分不清打下去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个不可忤逆的威信,还是只是为了心疼钱而出的这口气。
许是这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姜秋兰,姜秋兰也出来了,看到月光下这对父子,又看了一旁的姜七七,皱了眉头:
“明日是不用去田里了?弄出这么大动静,一会隔壁都贴着墙来看稀奇!”
她走近了些,又开口道:“我说淮南,你是大哥,大晚上这是在做什么?家里就你白长着一张嘴,还好意思惹你爹生气?”
“你来瞧瞧,这死丫头拿着家里的钱净去买了这些鬼东西!”李庆生夺过姜七七手里的药瓶子,往地上一扔。
姜秋兰不解,但是顺着李庆生的指引看去,看到院子里一大摊水渍。
李庆生生气地指着地上的水,呵斥着:“你看到没,这花钱买的药水,就那么往淮明腿上泼,这地上,你瞧瞧!”
姜秋兰一听,这花钱买的东西就这么浪费全泼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气得跺脚:“谁的主意?说!到底是谁?”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近日七七这丫头总是喜欢偷偷摸摸躲起来,要么是躲进厨房里,要么是躲在屋子里,但是家里总是出现些不曾有过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一转头,冲着姜七七怒骂:“死丫头,最近我看你鬼鬼祟祟,一定是你!”
说罢,就要过来拉扯姜七七,可好巧不巧,她一脚踩到了院子里那滩药水,整个摔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后,便听到姜秋兰痛苦的呻吟。
“娘,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您现在上了年纪,可经不起摔,若是摔出什么问题,那家里可又多了一张嘴吃白饭了。”
姜七七隐忍着内心的笑意,气得姜秋兰坐在那滩药水里接连怒她是个“灾星”,说她就是专门来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李庆生也附和着咒骂着,一边将姜秋兰从地上拉了起来,可一碰到姜秋兰,她便惊呼起来:“疼疼疼!腰疼!”
“你莫不是闪了腰?”李庆生询问道。
姜秋兰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可她发现自己腰要完全倚靠着李庆生才能勉强支撑,否则一碰就疼。
“噢哟,娘,你说你这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前脚骂我灾星,后脚就摔了个狗吃屎,看来你真是嘴巴开了光啊!”
姜七七嘲讽着,将地上被李庆生丢掉的药捡起来,冷冷开口:
“我用没有用家里钱你们心里清楚,家里的钱为什么会少,你们心里也清楚。若是想要我背锅,我劝你们趁早想想别的办法。”
姜秋兰一听,脸上的戾气少了几分,心虚地低下了头,只嘀嘀咕咕开口:
“家里最闲的一张嘴还会教育起人来了,若你真有本事,那就拿点钱回来,让我和你爹看看。”
“我若是赚到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和你们分家,反正你们有那个宝贝儿子淮南给你们养老。”姜七七头也不抬,冷冷回答。
姜秋兰一听,还想再上前理论一番,奈何腰上疼痛,只能哎呦一声,由着李庆生扶回了自己的房里。
姜七七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沉默不语。
院子里一片死寂。
半晌,她咬了咬牙,恨恨地说:“大哥,你当时己经找到了工作,为什么要回来?”
李淮明听闻一愣,这问题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是因为父母说过养了自己,自己就该尽孝?还是父母指责他找到工作就想撇下老两口,不再过问后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可无论哪一条,他都发现,他并没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好像从家里的弟弟妹妹出生起,他的脑海里,就打上了要照顾老小,为家里出钱出力的思想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