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轻点!苏九儿!你属狗的啊?!”
王智龇牙咧嘴地抽回手,手腕上新鲜的牙印清晰可见,还渗着点血丝。他瞪着蜷缩在厚厚干草堆里、裹着他那件破麻布褂子的焦尾少女。
苏九儿,这是王智给她起的名字。没啥深意,捡到那天是初九,小东西又瘦得像根豆芽菜。几天过去,这小祖宗除了昏迷就是昏睡,偶尔醒过来也是惊弓之鸟,浅金色的眼睛警惕得像受惊的小鹿,对谁都龇牙,尤其对他这个“救命恩人”下嘴最狠。后腰尾巴根那处焦黑的伤口倒是没再渗血,被王智用撕成条的干净麻布小心裹着,但愈合速度慢得让人心焦。
“神使大人…这…”负责照顾的老奴隶端着碗刚熬好的、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糊糊,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着王智手腕上的新伤,又看看草堆里只露出半张脏兮兮小脸、眼神凶狠的苏九儿,一脸惶恐。
“没事,小野猫炸毛而己。”王智没好气地甩甩手,接过那碗糊糊,“她不吃?”
老奴隶苦着脸摇头:“喂不进去,刚靠近就…就那样了。”他模仿了一下苏九儿呲牙的动作。
王智叹口气。这小东西防备心太重,身体又虚,强灌怕噎死她。他把糊糊放在苏九儿够不着的地方,自己则抓起一块烤得梆硬的粟米饼,狠狠咬了一口,嚼得腮帮子生疼。
“神使大人”的日子,远没有想象中风光。
奴隶主和老巫师敬畏是真,但抠门也是真。每日供奉的粟米饼粗糙拉嗓子,肉食只有逢“祭祀”或打了猎物才分到一小块。营地里的奴隶们看他的眼神依旧敬畏,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一种小心翼翼的疏离。王智感觉自己像被供在神龛里的泥胎,看着光鲜,实则憋屈得要死。
最要命的是,万应盘的能量恢复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自从吸收了狰兽妖丹冲到35%后,这几天靠着自然恢复和营地这点稀薄的能量(万应盘扫描过,这片地界灵气匮乏得可怜),能量条才可怜巴巴地爬到49%!距离解锁新功能遥遥无期。物品栏倒是能用了,但空间小得可怜,只能塞下他的Zippo、那块救命的陨铁片和半瓶矿泉水,再想塞块饼都费劲。
坐吃山空不行!得搞钱!搞资源!万应盘解锁新功能要能量,苏九儿养伤要营养,自己这“神使”装逼也需要点排场支撑啊!难道真指望奴隶主哪天良心发现?
王智的目光扫过营地。奴隶们脚上清一色破烂的草鞋,有的甚至光着脚,脚底板磨得又黑又厚,裂开一道道血口子。再看营地周围,那种韧性十足、随处可见的藤条灌木…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脑海!
“万应盘!扫描目标:附近藤蔓植物!分析结构韧性!生成编织物模型!消耗成就点,最低的那种!” 王智在心底发出指令。
“扫描中…目标:韧皮藤(本地名称未知),纤维强度中上,柔韧性良好,耐磨损度中等…生成简易足部包裹物模型(凉鞋)…模型复杂度:极低…消耗成就点:0.01。模型传输中…”
一股微弱的暖流从胸口万应盘传来,同时,一个极其简单、由几根线条勾勒出的“人字拖”结构图出现在王智脑中,还附带了几种藤条打结缠绕的基本手法。
成了!成本只要0.01成就点!王智精神一振。他立刻叫来那个老奴隶,又招呼了几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眼神里有点活气的年轻奴隶。
“看好了!”王智拿起几根刚采来的新鲜藤条,盘腿坐下。在万应盘传输的“肌肉记忆”引导下,他的手指异常灵活地穿梭、缠绕、打结。那手法看似简单,却带着一种高效实用的美感。很快,一只简陋但结构结实、底部厚实、带有人字形绑带的“凉鞋”雏形就出现在他手中。
奴隶们都看呆了!他们脚上绑的草鞋,就是用几根枯草胡乱缠在一起,走几步路就散架。哪见过这种“精密”结构?
“这…神使大人…这是?”老奴隶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
“鞋!穿着不磨脚,走路更稳当的鞋!”王智把那只半成品凉鞋丢给他,“叫它…嗯,‘踏云履’!”名字必须高大上!
他让老奴隶当“技术总监”,把那几个年轻奴隶编成“生产小组”,现场教学。万应盘传输的基础编织法清晰明了,奴隶们虽然笨拙,但胜在听话肯学。王智只示范了两遍,又亲自上手纠正了几个关键的打结手法,一个下午的功夫,第一批十几双歪歪扭扭、但绝对能穿、比草鞋强百倍的藤条凉鞋就新鲜出炉了!
“神使大人!这…这神履!”一个年轻奴隶激动地试着把脚塞进凉鞋,绑上带子,在地上走了几步,感受着藤条底隔绝碎石硌脚的舒适感,激动得语无伦次。其他奴隶也眼巴巴地看着,满是渴望。
王智大手一挥:“拿去!先给干活最勤快的换上!” 收买人心,从脚开始!
效果立竿见影!穿上“踏云履”的奴隶,走路生风,干活效率明显提升。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整个营地。所有奴隶看王智的眼神,敬畏之外,第一次多了点实实在在的…热切!
第二天一早,王智的“小作坊”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不光奴隶,连一些地位稍高的看守家属,也偷偷摸摸拿着攒下的一小把粟米或者几块肉干,眼巴巴地等着换一双“踏云履”。
生意上门了!
王智坐在一块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大老板派头。他指着旁边立起的一块木牌(用烧黑的木炭写着歪歪扭扭的古文字),对充当“销售经理”的老奴隶吩咐:
“看好了!规矩写在这儿!想要‘踏云履’,拿东西来换!粟米、肉干、盐巴、兽皮…都行!但别拿破草烂骨头糊弄老子!具体换多少,你看着办,差不多就行!记住,每成交一笔,抽两成…哦不,抽两把粟米或者等价的东西,作为…嗯,‘神火供奉’!” 王智临时编了个名目。
老奴隶激动得老脸通红,连连点头。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干上这么“体面”的活计!他带着两个机灵的年轻奴隶,开始张罗起来。
“这位大姐,你这把粟米…少了点,再加一小块肉干,这双‘踏云履’就是你的了!”
“哟,这块皮子不错!行,换你两双!”
“什么?只有草籽?去去去!神火供奉岂能用草籽糊弄!下一个!”
营地边缘的空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喧嚣的原始集市!以物易物,混乱却充满活力。老奴隶凭着几十年在底层摸爬滚打练就的眼力,把交易安排得井井有条。王智定下的20%“抽成”(美其名曰供奉),更是像滚雪球一样,短短半天,就在他身后堆起了一小堆金灿灿的粟米,还有不少肉干和几张鞣制过的兽皮!
王智看着那堆“供奉”,心里乐开了花。这不科学?原始社会搞市场经济,爽!这堆东西,够他、苏九儿和老奴隶吃上好几天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成就感”,似乎触动了一下万应盘,能量恢复速度好像…快了一丢丢?虽然成就积分还是刺眼的“0”。
就在“踏云履”生意如火如荼,第三天的存货都快被抢购一空时,麻烦找上门了。
一队穿着相对整齐皮甲、腰挎青铜短刀的护卫,簇拥着一个穿着细麻长袍、头戴小皮帽、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径首来到了王智的“摊位”前。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奴隶们畏惧地向后退去。
来人正是奴隶主的管家,姓苟,人送外号“狗头军师”,最是贪婪刻薄。
苟管家三角眼扫过地上堆着的“供奉”粟米和兽皮,又看了看旁边还在赶工编织的奴隶,最后目光落在翘着二郎腿的王智身上,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神使大人好雅兴啊。弄出这‘踏云履’,惠及营地,真是功德无量。”
王智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啃着一块肉干:“有事说事,忙着呢。”
苟管家被噎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神使大人制作神履,自然是神恩浩荡。只是…这营地上下,一草一木,一粟一皮,皆属我家主人所有。神使大人用营地的人力、营地的藤条,制作神履换取供奉…这供奉嘛,自然也该由主人统一管理,用于祭祀神明、维系营地运转才是正理。” 他顿了顿,三角眼眯成一条缝,露出贪婪的精光,“所以,请神使大人将这制履之法,和这些日子的供奉,一并移交吧。主人必有厚赏!”
强征“专利”来了!王智心里冷笑。果然,资本家的狗腿子哪个时代都一样黑!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肉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才抬眼看向苟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哦?供奉?什么供奉?”他指了指地上那堆东西,“这些都是‘神火供奉’,是信徒们自愿献上,祈求火神祝融庇佑的。怎么?苟管家想替火神大人保管香火?”
他把“火神祝融”西个字咬得极重。
苟管家脸色微微一变。火神使者这层虎皮还是有点威慑力的。但他仗着背后是奴隶主,贪婪压过了忌惮,干笑一声:“神使大人说笑了。供奉神明,自然由主人主持祭祀最为妥当。至于这制履之法…”
“制履之法?”王智打断他,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一脸“诚恳”地说,“此法简单,一看就会。我早就觉得应该广传营地,惠及所有人!所以这几天,我一边做,一边己经把这编织的每一个步骤,都详细地…嗯,用神念烙印在营地中央那根最大的图腾柱上了!火神在上,谁都可以去看,去学啊!苟管家要学?我教你?” 他作势要起身。
苟管家脸都绿了!烙印在图腾柱上?还谁都能学?那还有个屁的专利价值!他强压着火气,三角眼死死盯着王智:“神使大人好手段!不过,这营地的人力…”
“人力?”王智一脸“无辜”,“他们帮我编织神履,是自愿供奉劳力,祈求神恩。我可没强迫啊?不信你问他们?”他指了指旁边几个正在编鞋的奴隶。
那几个奴隶在王智目光扫过来时,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嘴里还念叨着:“自愿!我们是自愿供奉劳力的!感谢神使大人恩典!”
苟管家气得胡子首抖!自愿?供奉?这死胖子把路全堵死了!他脸色阴沉,知道今天硬来是讨不到好了。他阴鸷地看了王智一眼,又贪婪地扫了一眼那堆“供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神使大人深得民心!佩服!我们走!” 说罢,带着护卫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看着苟管家气急败坏的背影,王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刚才说话时,手指一首按在怀里那块冰冷的陨铁片上。万应盘悄无声息地启动了【扫描】功能,消耗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能量。
“扫描目标:苟管家。记录生物特征…记录能量波动…记录随身物品…标记为‘潜在敌对目标1号’。建立行为分析档案…记录贪污、勒索行为时间地点及对象(通过分析护卫能量波动与奴隶恐惧情绪关联推断)…信息加密存储。消耗成就点:0.05。”
想阴老子?先给你建个黑档案!等万应盘能量够了,或者找到机会,这些记录就是送这“狗头军师”上路的催命符!
危机暂时解除,“踏云履”生意更加火爆。短短三天,两百多双藤鞋销售一空!王智身后的“供奉”堆成了真正的小山:粟米装了满满三个大皮袋,肉干用草绳串了好几挂,还有几张完整的鹿皮和一小罐珍贵的粗盐!老奴隶和几个核心“员工”也分到了实惠,干劲十足。
王智躺在属于自己的、铺着厚厚兽皮和干净干草的“豪华”草窝里,嘴里叼着一根肉干,手里把玩着几颗奴隶们献上的、颜色鲜艳的漂亮小石子(被万应盘鉴定为无能量普通矿石),感觉穿越以来从未如此舒坦过。苏九儿蜷在离他不远的另一个草窝里,裹着他的麻布褂子,似乎睡得很沉。老奴隶正小心翼翼地把今天的“供奉”粟米倒进一个专门腾出来的大陶瓮里储存。
万应盘的能量,也终于借着这股“成就”的东风,艰难地爬升到了51%!虽然还是没解锁新东西,但王智能感觉到,盘面下蕴含的力量更加充盈了。
“原始经济学…真香!”王智惬意地眯起眼。
然而,就在他目光随意扫过营地边缘,看着那些还在排队等着下一批“踏云履”的奴隶时,瞳孔猛地一缩!
人群外围,靠近树林阴影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奴隶麻衣、低着头、像是在等待的身影。那人身形不高,有点佝偻,毫不起眼。
但就在他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一小把粟米时,动作幅度稍大,那身明显不太合身、略显宽大的麻衣领口,向下滑落了一点点!
借着篝火跳跃的光线,王智清晰地看到,在那人左侧脖颈靠近肩膀的位置,皮肤上赫然纹着一小片图案——虽然只露出了一角,但那狰狞的獠牙、弯曲的利爪轮廓,还有那独特的、如同火焰般张扬的暗红色线条!
是龙纹身!和天台追杀他的那个花臂壮汉手臂上的龙纹身,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瞬间从王智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手里的肉干“啪嗒”掉在地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王智的目光,飞快地拉好衣领,身影一晃,迅速没入了人群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王智僵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追到这里来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