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被乌云啃噬成残片时,赵虎的残魂在万棺阵列中央显形。他胸口的万棺图纹身己剥离成飞灰,每粒灰烬都映着借寿人被活祭的画面:第三世的书生被钉在磨盘上,第七世的武夫被血藤穿胸,第十七世的玄门弟子眼睁睁看着苏清鸢剜心。当残魂挥动八卦镜,三千六百口古棺突然浮空,棺盖碰撞的声响组成诡异的童谣,与灵堂里爷爷哼走调的小调如出一辙。
“看看这阵法吧。” 赵虎的声音混着铁链摩擦声,镜光扫过棺阵,棺木竟排列成巨大的 “108” 数字。陈默踏阵的瞬间,所有棺盖同时弹开,尸体胸口的血藤咒印连成光网,网眼处浮现出玄三百年前的密会场景:老神婆跪在磨盘前,任由螟虫卵钻入眉心,而她袖口滑落的玉佩,正是赵虎给的那枚刻 “寿” 字的铜钱。铜钱边缘缠着的白发突然发光,与苏清鸢血祭罗盘时变白的发丝融为一体,形成横跨时空的锁链。
“你是第 108 任借寿人。” 残魂的指尖点向阵眼,那里埋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具少女骸骨 —— 她颈间挂着的玉佩裂痕与苏清鸢腰间的伤疤吻合,骸骨双手紧攥的竹简上,墨迹未干的 “双生子割裂计划” 标题赫然在目。陈默触碰竹简的刹那,无数螟虫从字缝钻出,虫翼上刻着的生辰八字与他掌纹完全重合,而虫群排列的阵型,正是双生莲台的逆转阵法。
苏清鸢的神魂突然从道果中冲出,她的指尖划过竹简边缘的指印:“这是我第十五世留下的。” 血珠顺着指印渗出,竟在竹简上显影出被螟虫啃噬的原文:“玄用时空符文篡改记忆,让每任借寿人都以为在对抗债主,实则是他在培育混沌道莲的容器。” 陈默这才惊觉,自己每次觉醒力量时的心悸,实为前世记忆被强行覆盖的剧痛,而那些被玄标记的 “债主” 虚影,不过是他未被融合的黑暗面。
万棺突然同时震颤,棺中尸体坐起时露出心口的寒蝉印记。陈默看见这些印记连缀成图,竟是爷爷残魂提及的 “道果防护罩”,而防护罩的节点,正是每任借寿人死亡时的坐标。最骇人的是尸体瞳孔 —— 它们都映着相同的画面:玄站在时空裂缝前,将螟虫卵植入第一任借寿人眉心,虫卵外壳刻着的符文与混沌道莲的印记分毫不差。
“每任借寿人都是你的转世。” 赵虎残魂的身影逐渐透明,他将八卦镜砸向阵眼,镜光爆发出的瞬间,所有棺木突然塌陷成祭坛。坛上摆着的十二口凶棺与西厢房的棺阵如出一辙,每口棺盖都刻着苏清鸢转世的名字,而棺底刻着的破阵符,正是她每世用精血写成。当道果光芒注入祭坛,竹简突然燃烧,飞出的灰烬聚成玄的第一份实验报告,落款日期赫然是老神婆创立借寿术的那一年。
“玄说双生子是劫数,可他没告诉你 ——” 苏清鸢的神魂突然抱住陈默,她的眉心浮现与他相同的双生印记,“第 108 次实验的真正目的,是让你融合所有转世怨念,成为道果的完美容器。” 话音未落,所有棺木突然爆发出黑芒,陈默看见自己的历代转世从棺中走出,他们胸口的寒蝉印记与血藤咒印正在融合,而融合的光芒中,玄的黑化罗盘突然出现,盘面 “残棺录 2” 的血字由无数借寿人冤魂组成。
实验报告的灰烬突然聚成锁链,将玄的虚影捆缚在祭坛中央。陈默这才发现,虚影的黑袍下露出与他相同的心脏空洞,空洞中飞出的混沌虫卵撞向道果,卵壳上的 “玄尊亲制” 刻痕与道莲的印记摩擦,爆发出的血雾中,所有借寿人的怨念聚成螟虫王 —— 它的眼瞳是两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