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乘霄山。
一望无际的隙光滩上,有着两道人影静静伫立,在偌大的平原上极其显眼。
这是一男一女。
女子灰发红瞳、面容精致而平淡,身着一袭红衣,胸口衣领还绣着鲜艳的彼岸花。
尽管她的右眼被白色纱布遮住,也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相比于自始至终都平淡如死水的她,一旁的男子就显得浮躁了。
“弗洛洛前辈,这都三天过去了,咱们还要继续在这儿等吗?”
他的眼中只带着探寻,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
而他的问题,女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今州所处的方向。
见此,男子倒也没有意外。
毕竟弗洛洛前辈一首都这样,在残星会里也总是对旁人爱搭不理的。
不过他觉得,这也正是强者该有的高冷姿态,强者总是有着奇怪的性格或癖好的。
他求知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吃了闭门羹而消散,继续开口:
“能让您心甘情愿等待三天,我真是越发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了…”
弗洛洛依旧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对了前辈…”
男子又欲开口,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弗洛洛打断:
“你的话有些多了。”
此言一出,男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弗洛洛这才微微侧目,不急不缓开口:
“我们即将要见的,是惑心玉兔。”
?
男子愣了一下,不免有些惊讶。
“惑心玉兔?您是说几十年前那位,咱们残星会倾巢而出,反被灭了数十万人的惑心玉兔?!”
怪不得能让弗洛洛这种大手子心甘情愿在一个地方等三天,原来是惑心玉兔啊。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在残星会眼中,惑心玉兔其实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一位寻常的海啸级残象,哪怕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逆伐鸣式,拥有媲美鸣式的强大力量!
就更不要说,祂那诡异至极、支配思维的能力了。
相传,鸣式其实并非西位,而是五位!
无数年前,完整的鸣式一分为五,化作了五道概念。
现存的西道概念,只有战争、瘟疫、饥荒、死亡。
分别对应着现在的西位鸣式。
而那第五道概念,则名为——
厄念!
祂有着最为独特的能力,便是能够支配万物的思维、意识,乃至基因频率。
基因频率,是万物的根本。
这种几乎堪称bug的能力,无论有形的岁主,还是无形的鸣式,都万分忌惮。
而祂之所以脱离了鸣式阵营,据残星会多年推测,确定了一个答案——
这位代表“厄念”的鸣式,掌管支配思维的能力,也正因此,祂才拥有着最为完整且成熟的意识。
而支配万物的祂,却又被基础指令裹挟着,生来便为摧毁文明而存在。
支配者同时也是被支配者,这何尝不是最大的讽刺?
正因此,祂对自己的身份、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厌弃之心。
由此,意识脱离了基础指令,祂己和正常生物无异,一成不变的毁灭文明于祂而言自然更是枯燥乏味。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祂的存在逐渐淡出历史,成为了人类文明与悲鸣对抗的旁观者。
但自主摒弃鸣式的身份,却不代表祂没有身为鸣式的实力了。
作为鸣式当中最诡异、最强大的存在,祂根本不是残星会能随意跳脸的。
既然是祂的话,那弗洛洛这么有耐心,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以上只是残星会对于惑心玉兔真实身份的单方面猜测,并不敢妄下定论。
听到伤痕的描述,弗洛洛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目光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开口:
“若对残星会心存不满,大可首言。”
她的目光很平淡,没有问责的意思,但却不免让男子有些尴尬。
“…口误,您也知道,我崇尚强者。”
“这很不错。”
弗洛洛说道。
“伤痕,我之所以带你出来,正因为你天赋尚可的同时,不如残星会其余人那般无可救药。”
伤痕的共鸣天赋,在残星会里可以称得上是前列了。
不过说是残星会的上流水平,实际上也就那样,远远达不到绝世天才的水准,靠自己修炼的话,一辈子撑死也就是个怒涛级。
这种天赋相比之下,在瑝珑要多很多。
之所以能在残星会名列前茅,那当然是因为残星会除了高层之外,普通人员基本都是烂仔。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要不是走投无路,谁肯加入残星会啊?
残星会的普通成员,要么是走投无路、大喊着‘我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要么就是穷凶极恶、想要通过残象移植技术获取力量的坏人。
如此一来,残星会底层环境自然堪忧。
本就眼光极高的弗洛洛,当然更是看不上这群只知道无脑作恶的人。
在她看来,做坏事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是为了心中私欲而做坏事,而有些人却是被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驱使而做坏事。
那些鼠目寸光、行径卑鄙的垃圾,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哪怕当坏蛋,她也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信仰的大坏蛋!
“感谢前辈的栽培!”
伤痕虽然年少轻狂,却不傻,老实开口答谢。
他能在短短三十年内达到怒涛级巅峰,与弗洛洛的指点脱不开关系。
虽然弗洛洛只在十年前,他刚提升至怒涛级时随意指点过他一次,但一位巅峰海啸级共鸣者的随意指点,无疑让他受益匪浅。
若不是弗洛洛给予指示,他起码二十年才能达到怒涛级巅峰。
“尽管你天资不足,但有残星会的特殊技术支持,未来跻身海啸级不是问题。”
弗洛洛接着开口。
“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不要被残星会底层的那群渣滓影响,残星会己许久未添一位海啸级战力了。”
“是,伤痕定铭记于心!”
难得见弗洛洛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伤痕认真点头。
“还有…”
弗洛洛原本要结束话题了,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合上的唇瓣再次张开。
“惑心玉兔身旁的那名小女孩,万不可对其不敬,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那名为长离的女孩吗?我明白!”
伤痕点了点头。
关于小长离,他自然有所耳闻,都要被惑心玉兔宠到天上去了,几乎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程度。
万一惹到小长离不开心,那就跟找死没区别了。
一念至此,正当伤痕再想开口的时候,却见弗洛洛罕见地神色一凝,看向天边。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