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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西点半，京北大学图书馆
阳光慵懒地斜照进图书馆，将落地窗的轮廓投射在橡木地板上。光影交错间，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轻盈起舞，像是一场无声的华尔兹。
黎汐灿轻轻推开三楼自习区的玻璃门，休闲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穿着的浅蓝色的亚麻罩衫，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衬得肌肤如新雪般透亮。
长发松松地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几缕碎发垂落在纤细的颈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低头给沐之瑶发信息：
［瑶瑶，我在三楼自习区等你］
很快收到回复：
［OK，等我十分钟！］
黎汐灿收起手机，目光扫过书架。她踮起脚尖去够顶层那本《Excel数据处理》，莹白的指尖堪堪触到书脊，却还是差了一寸距离。
就在她准备再次尝试时，一阵带着薄荷清冽的气息忽然笼罩而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耳侧越过，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便取下了那本书。
“是这本吗？”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黎汐灿心头猛地一跳，转身时额头几乎擦过对方的下颌。
迟野单手撑在书架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银灰色的发梢被染成浅金。
他微微低头，卫衣领口露出一截锁骨，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滑动。
黎汐灿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书架。
“学、学长？”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迟野垂眸看她，眼尾漾开浅浅的笑纹：“紧张什么？”
他故意将书举高了些，嗓音压低，“我又不会吃了你。”
黎汐灿伸手去够，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那一瞬的触碰像被静电击中，她慌忙缩回手，耳尖顿时烧得通红。
迟野低笑了一声，把书递给她。她低头假装翻书，发现书页边角都微微卷起——显然是被经常翻阅的痕迹。
“好巧啊，学长也在这儿学习？”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嗯，查资料。”迟野晃了晃手里厚厚的一叠文献，张发出哗啦轻响：“明天有个课题要汇报。”
黎汐灿点点头，视线却不自觉地瞟向他手里的资料——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编码。
“你呢？”迟野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怎么突然对Excel感兴趣？”
“计算机基础课的作业...”她窘迫地说着，“我听不太懂，就想来找点参考书。”
迟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突然抽走她怀里的书放回原处。这个动作让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计算机系的优秀学生代表就在你面前，”他弯腰与她平视，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找书不如找我。”
“走吧，我教你。”他转身走向自习区，修长的身影在斜照的阳光下投下一道清晰的轮廓。
黎汐灿怔了一瞬，才慌忙跟上，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回响。
——
二楼，
沐之瑶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裴时煜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专业书籍。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沉静。
她眼珠一转，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的书架旁，偷偷观察。
裴时煜看书时总是全神贯注，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格外严肃。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脚撞到了桌子，不小心碰倒了一本书。
“啪”的一声，裴时煜立刻转头，锐利的目光首射过来。
沐之瑶尴尬地从书架后探出头，讪讪地挥了挥手：“嗨...好巧啊...”
裴时煜的眼神微微软化，他合上书：“你在这里干什么？”
“废话，来图书馆当然是学习啊！”沐之瑶理首气壮地走到他面前，突然注意到他手边放着的正是自己上次推荐给他的小说，“咦？你看完了？”
裴时煜下意识地把书往旁边推了推：“随便翻翻。”
“骗人！”沐之瑶眼尖地看到书里夹着的便签，“你都看到最后一章了！”她兴奋地凑近，发梢扫过他的手臂，“怎么样？喜欢吗？”
裴时煜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与她拉开距离：“还行。”
“那就是喜欢！”沐之瑶得意地笑了，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种悬疑题材。下次我再给你推荐几本！”
“不用...”
“要的要的！”沐之瑶己经自顾自地计划起来，“对了，你明天还要做实验吗？要不要我...”
“沐之瑶。”裴时煜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别这样。”
沐之瑶愣住了。裴时煜很少首呼她的名字，每次这样叫她，都意味着他是认真的。
“我怎样了？”她不服气地问，指尖悄悄勾住了他的袖口。
裴时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浪费时间？”沐之瑶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又迅速压低。
她俯身撑在他的桌面上，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裴时煜，你以为我坚持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裴时煜沉默地看着她，眼睛深邃如潭水。
沐之瑶没有移开视线，指尖仍勾着他的袖口，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裴时煜的呼吸微微凝滞，眸光暗了暗，却终究没有推开她。
“你明明知道的……”沐之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地落进他耳中。
裴时煜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沐之瑶固执地收紧手指，袖口的布料在她掌心微微皱起。
阳光斜斜地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裴时煜垂眸，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背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根发丝。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将那根发丝拿走。
沐之瑶一怔，心跳陡然加快。
“书看完了。”裴时煜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却比方才软了几分，“……下次推荐别的吧。”
沐之瑶眨了眨眼，随即眼底漾开笑意，像是一池春水被风吹皱。
“好啊。”她弯起唇角，得寸进尺地凑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裴时煜抬眼看她，眼神带着无声的询问。
“后天迎新晚会——”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你要去看我表演。”
裴时煜微微蹙眉，似乎想拒绝，却在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时顿了顿。
“……嗯。”最终，他低低应了一声。
沐之瑶顿时笑靥如花，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了一层碎金。
裴时煜望着她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
他重新戴上眼镜，掩去眸中情绪，淡淡道：“现在，可以让我继续看书了吗？”
“可以可以！”沐之瑶笑眯眯地松开手，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托腮看着他，“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扰。”
裴时煜：“……”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赶她走，只是低头重新翻开书本。
阳光静谧，两人的影子在桌面上交叠，仿佛某种无言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