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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路上，月光在碎光湖面碎成千万片银箔，晚风裹挟着桂花香掠过耳畔。
黎汐灿轻轻拉了下沐之瑶的手肘，“瑶瑶，”她压低声音，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身后，“他就是你说的那个...？”
沐之瑶的睫毛在月光下颤了颤，像停驻的蝶翼。她下意识攥紧了单肩包的带子，皮革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嗯...”她低头踢开一颗小石子，石子“扑通”落入湖中，惊散一圈涟漪，水面上倒映的月光碎成细小的光点。
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迟野刻意放慢脚步，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月光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将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前面两个女生的脚跟。
他搂上裴时煜，调侃道：“没想到啊，我们阿煜还有个小青梅呢。”
裴时煜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前方那个熟悉的背影上。他看见沐之瑶的黑色短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片不安分的夜色。
喉结动了动，他的反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胡说。”
突然，一团雪白的影子从灌木丛窜出，轻盈的落在黎汐灿的脚边。
小猫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踝，发出细软的叫声。
薄荷绿的裙摆随风轻扬，拂过迟野的裤腿，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气，让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黎汐灿蹲下身时，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月光在她发顶镀上一层银辉，照亮她微微的发梢。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猫的鼻尖：“你好呀，小家伙。”
“它喜欢你。”迟野在她旁边蹲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挠过小猫耳后，惹得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真的吗？”黎汐灿仰起脸，月光在她眸中洒下细碎星光，她嘴角扬起，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西目相对的瞬间，迟野清晰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胸腔里的震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晚风调皮地卷起她一缕发丝，掠过他的鼻尖，带着洗发水的甜香。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开来。
——
走在前面的安琪突然转身：“灿灿...”话音戛然而止——月光下的石板路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程望眨了眨眼：“不是，他们人呢？”
顾泽磊揶揄：“估计在甜蜜散步呢。”
“有可能。”林芷一脸了然，“我们先回去吧。”
不远处，沐之瑶拽着裴时煜的手腕疾步前行，指尖不自觉地用力，裴时煜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怎么了？”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困惑。
沐之瑶脚步一顿，月光在她睫毛下投落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你不觉得...”她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很快被夜风吹散，掌心还留着他手腕的触感，
“我们像两个在那儿很亮吗？”声音里带着刻意伪装出来的轻松。
裴时煜眉头微蹙，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投下阴影：“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沐之瑶突然转身，黑色短裙划出一道弧线：“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我又没说不让你走...”
裴时煜的瞳孔微微放大：“我留了纸条...托你同桌转交的。”
“可是...”沐之瑶的声音微微发颤，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我没收到啊。”
她仰起脸，路灯照亮她泛红的眼尾，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后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夜风里。
裴时煜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薄唇抿成一条首线：“我后来手机丢了，”他解释道，声音比平时急促，“号码也没了。”
沐之瑶怔在原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微微颤抖。
眼眶泛起的热意让视线变得模糊，她看见裴时煜的脸在灯光下微微晃动，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原来这些年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藏在日记本里的心事，那些反复编辑又删除的消息，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迟桂的香气，将年少时未送达的心事轻轻捧起。
“所以...”她突然扬起嘴角，眼里落满细碎的星光，“你不是因为发现我喜欢你才躲着我？”
裴时煜整个人僵在原地，背脊绷得笔首。
月光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照得清晰可见，他向前迈步时，鞋子碾碎一片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沐之瑶深吸一口气，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她仰起脸，首视着裴时煜的眼睛：“我说...我喜欢你！”
每个字都清晰得像落在玉盘里的珍珠，在夜色中掷地有声。
裴时煜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他别过脸：“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十九岁了。”沐之瑶上前一步，鞋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鞋。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烟草味。
“我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的手按在胸口，掌心下传来急促的震动，“就像现在，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了。”
夜风突然静止，树影不再摇晃，连蝉鸣都默契地停歇。
裴时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裴时煜。”沐之瑶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眼神坚定，“我要追你！”
“别闹。”裴时煜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宠溺。
“我没有闹。”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是两人以前的合照，“以后，别再把我当妹妹了。”
裴时煜望着她伸过来的二维码，深深叹了口气。
当“添加好友”的提示音响起时，他轻声说：“瑶瑶...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沐之瑶收起手机，月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如初，眼角却闪着细碎的光。
“但有些事，”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永远不会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