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凡尽头与异界血光
地球,华国,滨海市。 傍晚,6:45。
林夜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未完成的毕业设计文档,像是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他所有关于未来的想象。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勾勒出钢筋水泥森林冰冷的轮廓。晚高峰的车流汇成一条条缓慢移动的光带,喇叭声隔着厚厚的玻璃窗传来,显得遥远而沉闷。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憋闷和迷茫都排出去。
室友陈浩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林夜!还磨蹭啥呢?烧烤摊走起,老王他们等着呢!再晚连渣都没了!”
“来了!”林夜应了一声,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关于就业压力、房租上涨的烦心事暂时抛开。生活再平凡琐碎,饭总得吃,朋友总得聚。他抓起椅背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薄外套,随手关掉了台灯。
就在他转身走向门口的刹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窗外天际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亮,很快,像一颗流星,又或者……是远处高楼玻璃幕墙的反光?他没太在意,滨海市的夜空,被光污染笼罩,早己看不到真正的星辰。
走出租住的筒子楼,一股混合着汽车尾气和路边小吃摊油烟的味道扑面而来。城市的喧嚣瞬间将他吞没。他快步融入人流,朝着和陈浩约好的巷口烧烤摊走去。
经过一个旧书摊时,林夜脚步顿了一下。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眯着眼打盹。一堆泛黄的书本和杂七杂八的小物件随意铺在塑料布上。一个不起眼的、约莫硬币大小的东西吸引了林夜的目光。
那是一个青铜色的金属徽章,造型古朴,边缘有些磨损,中心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难以辨认的符号。它静静地躺在一堆生锈的钥匙扣和旧电池旁边,蒙着一层灰,毫不起眼。
鬼使神差地,林夜蹲下身,拿起了它。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感。那模糊的符号在昏暗的路灯下,仿佛流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微弱却清晰地,顺着指尖传入心脏。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夜问道。
老头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浑浊的眼里没什么波澜:“五块,看上就拿走。”
林夜没犹豫,掏出五块钱递过去,将那枚青铜徽章揣进了裤兜。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和心头那丝莫名的悸动,让他隐隐觉得这东西有点不同寻常。或许,是某个游戏周边?某个冷门俱乐部的徽记?他没多想,只当是平凡生活里一点小小的意外插曲。
蓝星,第七星域边缘,锈蚀荒原。 时间:未知(对林夜而言是瞬间之后)。
剧痛!
不是来自身体的某个部位,而是全身!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敲碎,每一块肌肉都被撕裂,内脏被粗暴地搅动,灼热的液体堵塞着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和撕裂般的痛楚。
冰冷!刺骨的冰冷从身下坚硬、湿滑的地面传来,混合着浓重的机油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
林夜猛地睁开眼!
视线一片血红模糊,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晕厥。他强撑着,试图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烧烤摊烟火气,也不是寝室的白墙。头顶是低矮、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扭曲的巨蟒虬结在一起,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冷凝液。昏暗的光线来自墙壁上几盏闪烁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应急灯,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种病态的惨绿和昏黄。
这是一处……废弃工厂的内部?或者某个地下设施的角落?
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滩粘稠、半凝固的暗红色液体里——是血!大量的血!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血,似乎正从他自己身上汩汩涌出!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喉咙像是被烙铁烫过。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不甘和愤怒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林夜!快跑!铁颚的人追上来了!!”一个模糊的、充满惊恐的少年声音。
“把‘星源核心’交出来!饶你全尸!”一个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狞笑声。
冰冷的枪口抵住后心!剧烈的爆炸冲击!被气浪狠狠抛飞!身体撞在坚硬金属上的剧痛!
“呃啊——!”最后是利刃刺入身体的冰冷和灼痛感!视野被黑暗吞噬前的绝望与不甘……
这记忆不属于他!但那份临死前的恐惧、愤怒和刻骨的仇恨,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伴随着这些碎片涌来的,还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信息:蓝星、锈蚀荒原、星纹、源能、凶兽、佣兵、还有……追杀!
他是林夜,但又不是地球上那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林夜!他成了蓝星上一个同样叫林夜、同样相貌、却正被一个叫“铁颚”的佣兵组织追杀、刚刚被捅了一刀濒临死亡的倒霉蛋!
“嗬……嗬……” 他试图吸气,每一次都牵扯着胸口致命的伤口,剧痛几乎让他再次失去意识。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感正迅速蔓延,意识像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完了!刚穿越就要死?地球上那顿烧烤还没吃到嘴呢!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他揣在裤兜里的右手,隔着布料,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是那枚青铜徽章!
它变得滚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触感,而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亘古气息的灼热洪流,猛地从徽章中爆发,顺着他的手臂,蛮横地冲入他的身体!
“嗡——!”
林夜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星辰同时点亮!剧痛和冰冷瞬间被这股狂暴的灼热洪流冲散!一个极其简陋、却清晰无比的界面,如同全息投影般,首接投射在他的意识深处:
**【双界登录器 - 启动中...】**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危...】**
**【能量汲取中...(来源:未知)】**
**【紧急修复程序启动...】**
**【宿主:林夜(蓝星载体)】**
**【状态:濒死(修复中...)】**
* **生命值:2/100 (↑缓慢恢复)**
* **体力:1/100 (↑缓慢恢复)**
* **精神:15/100 (受创)**
**【星纹:未觉醒(状态:沉寂)】**
**【技能:无】**
**【物品:无】**
**【地图:未加载(范围:半径5米)】**
界面古朴,线条简洁,带着一种冰冷的科技感。那不断缓慢跳动的生命值和体力值,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让林夜几乎熄灭的意识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是它!那枚青铜徽章!难道它就是那个“登录器”!
“哒…哒…哒…”
沉重的、金属靴底踩踏在湿滑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清晰地传入林夜的耳中。脚步声不止一个!
“嘿,头儿,那小子肯定死透了!我那一刀捅得可瓷实,正中心脏位置!”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邀功的得意。
“废物!‘星源核心’呢?没找到核心,就算把他剁碎了喂铁甲虫也白搭!”另一个更加冰冷、沙哑的声音呵斥道,正是记忆中那个狞笑的源头——铁颚!
脚步声在距离林夜藏身的巨大废弃反应罐后面停了下来,只有几步之遥!浓重的血腥味和机油味都无法掩盖他们身上散发的凶悍气息。
林夜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意识中的界面清晰地显示着:【生命值:5/100】。修复在继续,但速度太慢了!这点生命值,别说反抗,对方随便补一刀他就彻底完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地球二十多年平凡生活磨砺出的、面对突发状况的韧性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不能慌!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他屏住呼吸,眼睛透过反应罐底部与地面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晃动的人影。两个穿着破旧、沾满油污和暗红色血渍的金属护甲的男人,正警惕地扫视着这片区域。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刚才说话的“废物”),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造型奇特的锯齿匕首。另一个身材更高大,半边脸覆盖着粗糙的金属面具,仅露出的独眼闪烁着凶残的光芒,背后背着一把造型粗犷、枪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长管武器——正是铁颚!
“扫描!”林夜在意识中对着那个简陋界面疯狂下达指令。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指令接收…地图加载中(半径5米)…】
界面上的地图区域瞬间亮起,虽然范围极小,但清晰地标注出了林夜自己(一个闪烁的绿点)、两个代表敌人的红点(一个标注【佣兵-刀疤(轻伤)】,一个标注【佣兵-铁颚(警惕)】)的位置,甚至连他们脚下散落的几块尖锐金属碎片和一根断裂的、一端异常锋利的金属管都标记了出来(显示为【可交互物品?】)!
这个功能……神了!
“妈的,难道被铁甲虫拖走了?”刀疤啐了一口唾沫,烦躁地用匕首敲打着旁边的金属管,发出刺耳的噪音。
“闭嘴!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核!”铁颚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他的独眼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个阴影角落。
两人开始绕着巨大的反应罐搜索,脚步声越来越近!刀疤朝着林夜藏身的这一侧走来!
【生命值:8/100】
【体力值:3/100】
太慢了!来不及了!
刀疤的身影己经出现在缝隙视野里,他正弯腰,似乎想查看反应罐底部更深的阴影!
林夜的心脏疯狂擂动,肾上腺素在死亡的威胁下飙升!他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根断裂的、一端异常锋利的金属管,就在他右手边不到半米的地方!
赌了!
就在刀疤弯腰,脸几乎要凑到缝隙前的瞬间,林夜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猛地伸手抓住了那根冰冷的金属管!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招式,脑海中只有一个来自地球无数动作电影和游戏的本能反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缝隙外那个模糊的身影,由下至上,狠狠地捅了出去!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皮革和血肉的闷响!
“呃啊——!!!” 刀疤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腹部多出来的一截沾满污血和锈迹的、闪着寒光的金属管!剧痛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
“什么?!”铁颚闻声猛地转身,独眼瞬间锁定声音来源,手中的源能长枪瞬间抬起,幽蓝的光芒在枪口凝聚!
林夜一击得手,根本来不及看结果,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向反应罐更深处、更黑暗的角落滚去!
“砰!”
一道刺目的幽蓝色光束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轰击在他刚才的位置!坚固的合金地面被瞬间熔出一个碗口大的坑洞,边缘冒着滋滋白烟!灼热的气浪让林夜的皮肤感到一阵刺痛!
“小杂种!你找死!”铁颚暴怒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废弃工厂内回荡,充满了被猎物反噬的惊怒!
剧烈的翻滚再次撕裂了林夜的伤口,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中的界面疯狂闪烁着警告:【生命值:4/100(持续出血!)】、【体力值:0/100(严重透支!)】。
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死亡气息再次将他笼罩。他蜷缩在冰冷、污秽的角落,听着铁颚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般再次逼近,胸口致命的伤口和贯穿刀疤的那一击带来的反作用力,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完了吗?刚看到一丝希望,就要……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林夜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是眼前废弃工厂的惨绿光影,也不是意识中的冰冷界面。而是一颗……蔚蓝色的、无比熟悉的星球虚影,在他灵魂深处一闪而过。
地球,滨海市,筒子楼内。 时间:林夜离开后约10分钟。
林夜书桌的台灯明明己经关闭。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黑暗桌面上,那枚被他随手放在键盘旁边的青铜徽章,中心那个模糊的符号,正散发出极其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幽蓝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