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迁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不想当受制于人的天子,想出生即巅峰,那还叫渡劫呢。”
“谁知道是什么标准。”悬枝耸了耸肩,起身拿了个本子,扔给随迁。
“宴会上的乐谱,我不想我的名声被你毁了。”
“有点长,要不,我自由发挥?”随迁拉开了本子,看着上面的音符,有些头疼。
“随便你,那只是借鉴,只要不给我拉成给死人听的就行。”
悬枝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了一番,随后把纸扔给昏昏欲睡的随迁。
“这是内容,我太久没在纸上写戏了,凑合着看。”
随迁看着暗藏锋芒的唱词,有几分惊讶,“真这么唱?面上不还是两国友好交流吗?”
“上面嘱咐的,说是西边的那群前天派人刺杀了萧卿,不管是戏还是舞,都得带着压倒性的威慑力。”
随迁的心一紧,“伤的重吗?”
悬枝拿起茶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听说伤到了手臂,差点伤到骨头,但没残废。”
随迁想到萧卿把自己抱来抱去,又想到了萧卿说的小伤,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他还瞒着你。”悬枝看他这副表情,便猜到了。
“他说受了点小伤。”随迁瞥了悬枝一眼。
“可以说是小伤,毕竟战场上的伤口比这深多了。”悬枝有些不嫌火大的意思,阴阳怪气。
“我今晚用法力给他疗一下伤,不聊他了。”随迁眼里的心疼敛去,和悬枝正经地商议了其他的细节。
随迁在悬枝那里吃了午饭才走,随后,便向听书的酒楼去了一趟,点了盘瓜子,磕了起来。
这说书先生说的是萧卿,听的人倒是很多,窸窸窣窣地传来议论声。
“最近,西边之前被摄政王打的屁滚尿流的那个,要来进贡了。”
“可不是嘛!怪就怪在来的使臣,领头的那个,啧啧,裹得那叫一个严实,浑身上下就露俩眼睛,活脱脱像只叫花鸡。”
“嘿,你这消息不准!我听说那使臣头子长得俊俏着呢!走动起来,身上还叮铃铃、叮铃铃地响,好听得很……”
“得了吧!我还听说里头有个分不清公母的,刚下马车,就被守城的愣头青当成姑娘给拦住了,闹了好大个笑话。”
……
听着这越传越离谱的闲话,随迁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手下不停,瓜子壳在他指尖发出清脆的裂响。
就在这时,一丝语调却迥异于周围粗粝方言的交谈声,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粒,倏然钻入了随迁敏锐的耳中:
“……区区凡夫俗子,竟敢如此放肆议论!”
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迅速接上:
“大皇……黄兄弟息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与这些无知愚民计较?”
随迁磕瓜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睫微垂,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散听书的模样,只是耳朵的注意力,己悄然锁定了声音传来的角落。
角落里站了两个人,都是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人低头哈腰,一人趾高气昂。
随迁又磕开了一个瓜子,随手向两人的方向扔了过去,同时,消失在二楼的角落。
“哎呦,谁乱扔瓜子皮,有没有素质了!”大皇子怒吼道。
“公子可是遇到什么烦扰的事情了?”
随迁突然出现,穿着一身黑袍,一副墨色琉璃片遮住了眼睛,白发苍苍,声音苍老嘶哑。
大皇子眉头紧锁,嫌恶地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怪人,“你谁呀,是你扔的瓜子皮吧。”
随迁对那少年的怒火置若罔闻,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缥缈感。
“我昨日见紫微垣外煞星浮动,祥瑞之兆暗藏血光恐有变故横生,破局者就在这酒楼之中。”
随迁没有正面回答,接着忽悠,看他不耐烦了,赶紧又说道。
“你们恐怕就是西边的使臣吧,这位公子不该跟来的。”说着将头扭到那位少年的方向。
此言一出,那一首躬身侍立的青年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随迁深深一揖,语气变得无比恭敬。
“这里人多口杂,请大师移步说话。”
引得随迁到了僻静的角落里,少年在一旁不耐烦地靠着墙,青年则是弯腰求问,“敢问大师有何解决方案?”
随迁心中暗笑,嘶哑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唯有让大皇子时刻警惕,谨言慎行,不惹事生非方能化解。”
青年一听“大皇子”几个字,心头剧震。
对方不仅识破他们身份,竟连大皇子随行这等隐秘都一清二楚,这绝非江湖骗子所能知。
他眼中敬畏之色更浓,再无半分怀疑,立刻从腰间锦囊中摸出几片金叶子,恭敬地双手奉上。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些许心意,万望笑纳!敢问大师……除此之外,可还有何禁忌需得规避?”
男子眼睛亮得吓人,他真心觉得大皇子那骄横的性子,成不了大器。
可惜,随迁不会告诉他投奔谁最好,只是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拜神仪式伤大皇子的根本,一定要斟酌考量一番,唉……罢了……这也由不得你们做主……
另外,当朝摄政王有高人相护,不要去招惹是非。”
随迁说罢,便叹息着,走了出去,周身萦绕着神秘的气息,拐进了另一个僻静的角落。
用了点法术,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随迁拿着几片金叶子,吹着口哨向一家店铺走去。
“公子要什么呀?”老板娘平生最喜欢美男,看到他,笑眼盈盈。
“这里应当能自己手工制作吧。”随迁笑道,将金叶子放到了柜台上。
老板娘的眼睛亮了起来,“有的有的,上二楼包间,我这里有玉料,公子随便挑,给您打折扣。”
“谢谢。”随迁礼貌道谢。
之后,把东西准备好了,就开始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石精雕细琢。
随迁这一待,出去的时候己经是傍晚了。
随迁将东西藏到了衣袖里,徐徐来到王府,细心地包好放到了柜子里。
之后,随迁站在门口等着,很快,人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