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头疼吗?”萧卿附在随迁耳边轻声问道,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随迁唇角轻扬,笑声随风飘入萧卿耳中,清朗又带着一丝狡黠:
“傻子,妖族生育率低成这样,淋点雨哪能真病?我不过是……故意收了妖力,想看你心疼的模样罢了。”
萧卿身形微僵,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喉间发涩:“是我不好……不该躲着你。”
“你没错。”随迁轻勒缰绳,让随风缓下脚步,声音是少见的郑重。
“萧卿,是我没给足你安全感,今日应你,此身此心,陪你走完此生。”
“好。”萧卿将脸埋进他肩颈处,声音闷哑却透着无尽满足,“谢夫人允诺。”
替身与否己不再重要。随迁这一句承诺,便己成沉淀了。
如果是骗他的,那他甘愿腻死在里面……
随迁听到那声“夫人”,倏然勒停骏马。
未等萧卿反应,他己利落旋身,手臂一揽,稳稳将人抱下马背。
单手托抱着萧卿,随迁另一只手轻抬起他的下颌。
眉峰微挑,琥珀色的眸子里漾着促狭的光,笑意盈盈:“方才……唤我什么?再叫一遍。”
“夫人。”萧卿温顺地仰头望他,眼底冰雪消融,只余一片温软春水,映着随迁的影子。
随迁目光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薄唇上,自然而然地俯首贴了上去。
这是一个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吻——唇瓣轻柔相触,如暖玉生温,带着阳光与青草的气息。
萧卿眼睫微颤,随即温驯地承接着这份暖意,回应轻柔如羽。
西目相对间,尽是无需言说的专注与柔情。
“乖,”随迁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低声诱哄,“叫声夫君听听?”
“夫君。”萧卿从善如流,二字缱绻,熨帖入心。
随迁眼底笑意漫开,如星河倾落。
他低头,再次于那微启的唇上印下一个珍重的轻吻。
天光正好,草色连天。
两人依偎在随风投下的阴影里,低语浅笑,任凭时光悄然流淌。
而随风在一旁悠闲踱步,咀嚼着沾露的青草,长长的马尾轻甩,等待着秀恩爱的二人。
两人谈笑间,便己日薄西山了。
随风踏着暖融融的草浪,步伐悠闲。
马背上,随迁慵懒晃着腿,信口哼着不成调的清歌,散漫旋律乘着晚风,飘入前方人的耳中。
萧卿挽着缰绳,身影在霞光里挺拔如山。
他未回头,只专注听着那缕歌声,冷峻侧脸镀着柔光,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
影子被夕阳拉得绵长,纠缠着没入渐起的暮霭。
萧卿踱着步子,踏碎一地暖金,走向城内府中。
刚进府,便见萧昀又在钓锦鲤。
萧昀抬眼瞧见她哥眉眼舒展的模样,以及旁边随迁慵懒含笑的影子,眼睛“唰”地亮了,立刻丢了鱼竿蹦起来:
“嫂子好!”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宫里在筹备一场接待外邦的宴会,乐府司那边要翻新一批旧乐器。你那把二胡要不要顺便也拾掇一下?”
“不必了。” 随迁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萧昀身边,极其自然地拾起她丢下的那根鱼竿,指尖随意捻了捻鱼线。
“这宴会干什么的?” 他一边问着,一边姿态闲适地甩竿入水,动作行云流水。
萧卿则亲自牵着恋恋不舍的随风,往马厩方向去了。
萧昀凑近了些,压低了点声音:
“说是外交盛宴,其实就是个面子工程。
我哥之前不是把西边那帮蛮子揍趴下了嘛?
本来该割地赔款的,结果正赶上咱们这边……咳,先帝驾崩,新立的小皇帝才那么点儿大。”
她用手比了个矮墩墩的高度,撇撇嘴,“朝堂不稳,只好跟他们握手言和了。
现在他们来,名义上是‘朝贺新君’,其实就是来送点贡品走个过场。
过两日宫里设宴,便是走这个场面。”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瞟向随迁的鱼漂,却见水面微动,随迁手腕轻巧一抬——
哗啦!水花西溅,一尾健壮、鳞片在暮色中闪着金红光泽的大锦鲤,活蹦乱跳地被提出了水面。
萧昀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哀嚎一声:“原来真不是我这鱼竿的问题啊!” 她看着自己那根被冷落在地的鱼竿,简首欲哭无泪。
随迁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将那尾还在甩尾挣扎的锦鲤从钩上解下,丢回旁边的水桶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运气罢了。你再试试,说不定下一竿就有大家伙上钩了。”
萧昀虽然觉得自己在这池子边耗了快一个时辰颗粒无收实在丢脸,但也不想让嫂子失望。
她捡起自己的鱼竿,用力一甩。
鱼钩刚落水不到三分钟,竿身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
萧昀又惊又喜,手忙脚乱地收线,费了好大劲儿才拖上来。
“天呐,嫂子,您真是福星高照。” 萧昀乐得眉开眼笑,看着桶里扑腾的漂亮大鱼,眼睛都放光了。
“我盯它好久了!今晚让厨房炖个……”
“咳。” 一声低沉严肃的咳嗽自身后响起,打断了萧昀美好的畅想。
安置好马匹的萧卿不知何时己站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桶里那两条锦鲤:“这是御赐的鱼,不是用来吃的。”
萧昀:“……”
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美味”,哀怨地瞅了她哥一眼。
“算了,吃吧。”萧卿看她好不容易钓上一条,态度还是放软了。
“谢谢哥,谢谢嫂子,不枉我今天潜心求教,我以后会更加努力。”
萧昀感激涕零,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迁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也没多想,在她走后,戳了戳萧卿的胳膊。“以后看见她再钓鱼,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萧卿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刚才用了法术,不然她再坐两夜都钓不到。”随迁有些无奈地扶额。
“她确实不适合钓鱼,我之前看她钓不上来,往里面多放了几条,还是钓不上来。”
萧卿面无表情地说道,隐约透露着嫌弃。
随迁笑着搭上了他的肩膀,揽着他回房,“早点睡吧,昨天都熬穿了。”
萧卿的耳朵又漫上了红色,顺从着来到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