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魂因果局

第38章 病瓷·噩梦的解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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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玉魂因果局
作者:
咆哮吧豆沙包
本章字数:
1037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浓重铁锈和焦土腥气的暗红血浆,瞬间淹没了江璃。这不是坠入,而是被强行“缝合”进一个正在崩溃的器官。徽宗赵佶的噩梦空间在她闯入的刹那,如同被投入滚烫烙铁的冰水,发出了无声却撕裂灵魂的尖啸。

混乱!极致的混乱!

意识在粘稠的血浆中沉浮,视野被强行撕扯成无数破碎的、高速旋转的残片:燃烧的宫殿廊柱倾塌,裹着龙袍的残肢在血浪中沉浮,扭曲的宫女面孔在青瓷碎片上无声尖叫,还有那座巨大的、炉壁布满裂痕、喷吐着幽绿与暗红粘稠火焰的“血瓷炼狱炉”虚影,在血海中央发出垂死的轰鸣!

“呃——!”江璃残破的意识在剧痛中挣扎。左眼的“瓷玉之眼”彻底沉沦于灼痛与黑暗,仅存的右眼视野也被翻滚的血色和青瓷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更致命的是身体——心口上方,那暗红色的玉络纹路如同被浇了滚油的荆棘藤蔓,在徽宗噩梦这污秽的温床中疯狂搏动、蔓延!冰冷的麻痹感混合着铃铛反噬和王阎污染的剧毒残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的清醒。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玉络向未被侵蚀的右半身挺进的、针扎般的刺痛。

怀中,那块被她强行从丙字三号窑炉壁抠下的、滚烫的污染砖石,此刻如同活物般在她紧握的右手中剧烈震颤、搏动!砖石内部,数道青蓝色的、如同病变DNA链般疯狂扭动的光丝,正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粘稠血浆中的恐惧、痛苦和污秽意念,散发出冰冷粘稠的不祥气息。这外来的污染源,正与徽宗噩梦核心那座濒临崩溃的炼狱炉产生着强烈的、毁灭性的共鸣!

“姐姐……污染……核心……在……炉底……”小鱼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艰难地从怀中紧贴的瓷胎石中传来。那点温润的金光在双重污染和噩梦冲击下剧烈摇曳,传递着明确的指引。

炉底!血瓷炼狱炉的炉底!那里是这病变噩梦的最终源头,也是污染光丝真正试图回归和壮大的巢穴!

江璃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和玉络侵蚀带来的毁灭冲动,用尽意志驱动被麻痹的身体,试图在粘稠的血浆中朝着血海中央那座轰鸣的巨炉方向挣扎前行。然而,阻力大得惊人。翻滚的血浪裹挟着破碎的梦境碎片,如同无形的枷锁。更有一股源自噩梦本身的、强大的排斥力场,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将她向外推挤——她这个携带“病毒”的闯入者,正被整个噩梦空间的本能所抗拒!

“嗬……嗬……”嘶哑的喘息被血浆堵在喉咙里。右手中的污染砖石搏动得更加剧烈,青蓝光丝几乎要破石而出,它正疯狂地吸引着炼狱炉的方向,却又被江璃残存的意志和玉络的侵蚀死死压制,形成一种撕裂般的对抗。

就在这时——

轰隆!!!

一股远比血浪更加庞大、更加污秽、带着滔天杀意和狂怒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狠狠撞入了这片混乱的血海空间!

王阎!

他如同撕裂噩梦帷幕的魔神,裹挟着浓郁的血腥与焦糊气息,一步踏入了这崩溃的炼狱!他左胸的伤口在血海的映照下触目惊心,皮肉灰败,深处那点青蓝光点疯狂闪烁,如同濒死毒虫的复眼,死死锁定了在血浪中挣扎的江璃!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右手中那块剧烈搏动的污染砖石!

“把它……给我!”王阎的声音不再是砂纸摩擦,而是如同无数碎玻璃在刮擦金属,嘶哑、破碎,充满了不顾一切的贪婪与暴戾。他胸口的青蓝光点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凶光,数道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狰狞的青蓝污染光索,如同嗅到血腥的深海章鱼触手,无视了空间的混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射向江璃的右手!

避无可避!速度太快!力量太强!

噗嗤!噗嗤!

两道粗壮的青蓝光索瞬间洞穿了江璃试图格挡的左臂!没有物理的伤口,却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污秽侵蚀!左臂的知觉瞬间被麻痹吞噬!另外几道光索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紧握污染砖石的右手腕,疯狂收紧、撕扯!一股沛然的、不容抗拒的吸力传来,要将那块砖石连同她的手臂一起扯离!

“呃啊——!”江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因剧痛和巨大的拉扯力而扭曲!右手的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玉络的侵蚀被这外来的污染攻击刺激,瞬间沸腾!暗红纹路如同燃烧的荆棘,从心口疯狂向上蔓延,攀上她的右颈侧,冰冷的麻痹感混合着疯狂的毁灭欲,疯狂冲击着她最后的意识堤坝!

怀中的瓷胎石传来小鱼惊恐的尖叫!温润的青光剧烈波动!

就在右手即将被扯断、污染砖石即将脱手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腰间,那块紧贴皮肉的青玉残片,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冰冷刺目的金光!这一次,金光不再仅仅是冻结时空的意念波动,而是凝练如实质!一道冰冷的、仿佛由无数细密金色符文构成的锁链虚影,瞬间从残片中激射而出!

这金色锁链并非攻击王阎,也非攻击污染光索,而是如同拥有灵性的毒蛇,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江璃右手中那块疯狂搏动、青蓝光丝乱窜的污染砖石!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寒冰上!金色符文锁链与污染砖石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湮灭声响!砖石内部疯狂扭动的青蓝光丝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虫子,瞬间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烈地抽搐、萎缩!王阎缠绕在江璃手腕上的污染光索,如同被斩断了源头的毒藤,力量骤然一滞!

“时空……锚点的……力量?!”王阎惊骇欲绝的嘶吼被血浪的咆哮淹没。他胸口的青蓝光点因同源污染被强行压制而剧烈闪烁、抽搐,射出的光索瞬间黯淡了几分!

就是这瞬间的压制和力量迟滞!

江璃布满血丝的右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不再试图抵抗王阎的撕扯,反而借着对方那沛然吸力的牵引,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紧握污染砖石的右手,连同缠绕其上的金色符文锁链,朝着血海中央那座轰鸣的、炉壁布满裂痕的血瓷炼狱炉虚影——朝着小鱼指引的炉底核心位置——狠狠投掷了过去!

“去吧——!”

嗖——!!!

燃烧着暗红玉络、缠绕着金色符文锁链、内部青蓝光丝疯狂扭动挣扎的污染砖石,如同被赋予生命的复仇之矛,化作一道混合着毁灭与镇压光芒的流星,瞬间撕裂翻滚的血浪,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射入了炼狱炉那喷吐着粘稠血火的巨大炉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帧。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爆炸,在炼狱炉的核心深处爆发!并非物理的冲击波,而是灵魂层面的终极湮灭与重构!

整片血海空间被刺目的光芒彻底吞噬!

青蓝的污染光丝、暗红的玉络侵蚀、冰冷的金色符文、还有炼狱炉本身幽绿的火焰和粘稠的血浆……所有狂暴的能量在这一刻被强行挤压、搅拌、引爆!

江璃和王阎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这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狠狠掀飞!意识瞬间被无边的光和咆哮的混乱彻底淹没!

---

冰冷、坚硬、粗糙的触感。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焦糊血腥味。

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在无边的冰冷与死寂中艰难地向上挣扎。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像是沉渣泛起,从灵魂的每一个角落苏醒。左臂如同不存在,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痹和污秽的刺痛感。全身的骨骼仿佛被巨力碾过,发出无声的呻吟。心口上方,暗红的玉络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灼热而沉重,搏动的频率变得异常缓慢而粘滞,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被彻底“污染”同化后的虚无感。铃铛反噬的毒瘤,王阎污染的侵蚀,在经历了炼狱炉核心的爆炸洗礼后,似乎完成了一种诡异的“融合”,深深扎根于她的血肉与灵魂,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右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视野模糊,涸的血痂和冷汗黏连。光线昏暗摇曳,是火光。

不是噩梦中的血火,是现实中燃烧的余烬。

她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下是混着黑灰和半融雪水的泥泞。眼前是洞开的、散发着惊人余热的丙字三号窑炉口。炉膛内,暗红的炭块和坍塌的窑砖堆积如山,有些地方依旧闪烁着暗红的火光,浓烟带着刺鼻的焦糊血腥气,丝丝缕缕地从缝隙中逸出。

她没死。从徽宗那崩塌的炼狱中,被抛回了现实的炼狱。

“嗬……”一声微弱嘶哑到极致的喘息,从她干裂焦糊的唇间挤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撕裂般的疼痛,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烟尘味。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唯一能视物的右眼。

窑炉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有监工,更多是窑工。大部分一动不动,如同破碎的玩偶。少数还在抽搐呻吟,声音微弱而痛苦。雪地被践踏得泥泞不堪,混杂着暗红的、早己冷却凝固的血迹,以及散落的腰刀和断裂的木棍。空气中弥漫着死亡、恐惧和火焰灼烧后的绝望气息。

没有王阎的身影。

目光艰难地扫向稍远处。那个曾被王阎站立指挥的高处,此刻空空荡荡。只有地上,一滩面积惊人的、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液体中央,似乎还有一些难以辨别的、灰败的、如同烧焦皮肉组织的碎块……

王阎……消失了?还是……在那场噩梦核心的爆炸中,被彻底湮灭,只留下这滩污秽的血肉残渣?

江璃的心中没有丝毫庆幸,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怀中的瓷胎石传来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劫后余生颤抖的意念波动:“姐姐……炉……污染……核心……湮灭了……徽宗……噩梦……源头……被……斩断了……”

斩断了?江璃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她投出的那块污染砖石,带着青玉残片的时空锚点力量,如同精准的解剖刀,刺入了徽宗噩梦的病灶核心,引爆了污染源,强行切断了噩梦与现实窑炉的联系?

代价呢?徽宗怎么样了?

她试图感应,但残存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只能感受到一片混乱的余波和深沉的死寂。徽宗的噩梦或许被强行中断了,但那个沉迷于瓷梦的帝王,是因此解脱,还是遭受了更恐怖的反噬?无从得知。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起来,暗红的血沫溅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右手中传来钻心的疼痛和一种……怪异的、粘稠的冰冷感。她艰难地抬起右手。

掌心一片焦黑,皮肉翻卷,是被污染砖石灼烧的可怕伤口。伤口深处,几道极其微弱、如同濒死蚯蚓般的青蓝色光丝,深深地嵌在焦黑的皮肉和骨缝里,正极其缓慢地、不甘心地扭动着。它们失去了大部分活性,却并未彻底湮灭,如同顽固的病灶残留,与她伤口处搏动的暗红玉络纹路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污染气息。

徽宗的病根被斩断了,但这“病变”的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己深深植入她的血肉。是战利品,也是绝症的诊断书。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来自九幽的丧钟,猛地从官窑废墟外的风雪夜空中传来!由远及近,连绵不绝!伴随着号角声的,是沉闷如雷、整齐划一、由无数马蹄踏击冻土发出的恐怖轰鸣!大地在震动!

“官……官兵!是禁军的号角!”一个幸存的监工在地,面无人色,发出绝望的哀嚎。

“火……大火……还有……死……死了这么多人……”另一个窑工看着满地狼藉和尸体,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混乱的窑场上,幸存者们如同被惊醒的蝼蚁,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王阎的凶残是近在咫尺的噩梦,而禁军的铁蹄,则是碾碎一切的煌煌天威!

江璃的右眼死死盯着官窑入口的方向。风雪夜幕中,影影绰绰,无数跳动的火把光芒如同燎原的星火,正迅速逼近!沉重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的金铁交鸣声,如同死亡的潮水,汹涌而来!

是李顺放的那把柴房大火!是丙字三号窑的混乱和冲天火光!是此地巨大的伤亡和时空扰动……终于引来了无法抗拒的镇压力量!

玉监局的高维监控目光冰冷地扫过,现实中的禁军铁蹄踏碎了风雪。

没有时间了!

江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血污和黑灰的左手颤抖着,摸索着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两样东西:那枚布满裂痕、死气沉沉、核心沉淀着剧毒乌光的废铃铛;以及……那块紧贴皮肉、此刻光芒己然黯淡、却依旧冰冷的青玉残片。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右手掌心焦黑伤口里,那几道缓慢扭动的青蓝光丝上。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淬火的刀锋,在绝望的冰原上亮起。

禁军要的是平息混乱,追查“妖人”。玉监局要的是她,或者她身上的东西。这片死地,己无任何侥幸。

唯一的生路,在“病”里。

在徽宗那场刚刚被强行中断、余波未平、源头被斩断却依旧混乱的……噩梦残骸里!

趁着官兵合围前的最后间隙,趁着这片空间因巨大伤亡和时空扰动残留的混乱力场还未完全平复!

江璃布满血丝的右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凶光。她不再犹豫,左手紧握着青玉残片,将被污染和玉络侵蚀的残破身体里最后一点源自小鱼和瓷胎石的微弱灵蕴,连同那不顾一切的求生意志,狠狠灌注于掌心的伤口——灌注于那几道嵌在骨肉中、代表着徽宗“病根”残留的青蓝光丝!

嗡——!!!

青玉残片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冰冷金光!金光混合着她伤口的污血和青蓝光丝,瞬间将她残破的身躯包裹!

下一刻,她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在冰冷泥泞的雪地上、在禁军火把光芒即将照亮的边缘、在幸存者们绝望的目光中——骤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几滴迅速冻结的暗红色血珠,和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青瓷冷冽与病变腐朽的诡异气息。

呜——!

禁军的号角,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终于撕裂了官窑废墟最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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