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血腥与柴草霉烂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柴房内。江璃蜷缩在角落，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右眼视野模糊，左眼彻底沉入灼痛与黑暗的深渊。更致命的是脖颈和脸颊上蔓延的暗红玉络纹路，它们如同活物般搏动，己攀爬至心口上方，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痹，以及一种源自被吞噬污秽的、混乱的毁灭欲望。那是铃铛反噬的代价——王阎核心污染印记的剧毒残渣，正通过玉络侵蚀她的血肉与意志。
腰间，那枚曾锁住玉魂关键的青铜铃铛触手冰冷，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饕餮纹路灰败如死。核心处一团粘稠、死寂的乌光沉淀物，是它吞噬王阎污染后留下的绝症。废了。为了斩断王阎对徽宗噩梦的操控，为了夺回小鱼，代价是铃铛的灵性湮灭，以及将最污秽的毒瘤根植于己身。
她艰难地转动唯一能视物的右眼，看向角落。李顺蜷缩在那里，脸色灰败，胸口微弱起伏，但还活着。他沾满污泥与暗红血渍的右手，死死攥着那根削尖的窑棍——它曾刺穿玉监局特工的胸膛。现实的杀机与噩梦的反噬，两条线因一块青玉残片的震动诡异地绞合，将少年也拖入了这绝命的漩涡。
砰！！！
腐朽的木栅门在巨力下轰然爆裂！木屑飞溅。风雪裹挟着比严寒更刺骨的杀意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柴房内凝滞的空气。
王阎。
他如一座染血的铁塔堵在门口。深灰监工服上，新旧血渍层层叠叠，刘把头的、他自己的，湿濡暗红，散发着浓烈的腥气。阴鸷的脸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鹰隼般的眼中翻涌着狂怒的岩浆，更深处却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贪婪。他左胸口的监工服被撕裂，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创口。创口边缘皮肉呈现诡异的灰败，深处，一点微弱却极其顽强的青蓝色光点，如同垂死毒虫的眼睛，在血肉中明灭闪烁——那是被青铜铃铛撕咬后残余的污染核心，他的“炉心”。
他的目光，淬毒的冰锥般扫过柴房。李顺和他手中染血的凶器，江璃脸上狰狞蔓延的玉络和她手中死寂的废铃铛……当那目光落在江璃心口上方搏动的暗红纹路时，暴戾竟被一种攫取猎物的炽热贪婪所取代。
“好……很好！”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每个字都浸透血腥。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按向腰刀，而是指向自己胸前那闪烁青蓝微光的恐怖伤口。“你毁了‘它’……就用你自己，”他的视线扫过昏迷的李顺，扫过门外闻声而来、面无人色的监工，最后死死钉在江璃身上，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个残忍而疯狂的弧度，“用这满窑的贱骨头……来重铸！”
“传令！”王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丧钟敲响，穿透风雪，震得整个官窑废墟簌簌发抖，“‘吉时’到！丙字三号窑口清理完毕！开窑门！上祭品——活祭！现在！”
---
最后的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凿入所有听闻者的心脏。门外几个监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惧和一种被巨大恐怖碾碎后的麻木服从。活祭！填窑口！王阎的命令就是阎王帖！
沉重的脚步声杂乱响起，夹杂着铁链拖曳的冰冷哗啦声。两个膀大腰圆、眼神却空洞麻木的监工冲进柴房，带着刺鼻的劣质酒气和汗臭。他们看都没看地上昏迷的李顺，粗壮的铁钳般的手径首抓向江璃！
剧痛让江璃的身体反应慢了半拍。一只沾满黑灰和冻疮的大手己粗暴地攥住了她染血的左臂，猛地一拽！撕裂般的疼痛从肩头伤口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她闷哼一声，身体被这股蛮力拖得离地，另一只大手随即抓向她另一侧的肩膀。天青釉碎片从她无力的右手指尖滑落，掉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
“晦气哑巴！老实点！”一个监工唾骂着，粗糙的手指无意间刮过江璃脸颊上搏动的玉络纹路。那冰冷滑腻、如同活物的触感让他猛地一哆嗦，触电般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被更粗暴的动作掩盖，“妈的什么鬼东西！”
江璃被两人如同拖拽破麻袋般架起，双脚在泥地上拖行。废铃铛在她腰间冰冷地晃动。她紧闭着嘴，抵抗着喉头翻涌的血腥和玉络侵蚀带来的眩晕。右眼艰难地扫视——柴房外，风雪更急。丙字三号窑的方向，火光冲天，将飘落的雪花映成诡异的橘红色。那座巨大的倒焰窑如同蹲伏在雪夜里的狰狞巨兽，刚刚经历过坍塌和焚尸的炉口，正被粗大的铁钩缓缓拉开，露出内部尚未熄灭的暗红余烬，喷吐出灼人的热浪和浓烈的焦糊血腥气。
窑炉前的空地上，混乱而压抑。十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窑工被驱赶着聚集在一起，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几个气息奄奄的老窑工被强行架着，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的死灰。监工们提着腰刀，如狼似虎地呵斥驱赶，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寒光。空气里弥漫着恐惧的汗味、劣质酒气、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实质的灰黑色意念力场，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阎的身影如同移动的煞神，己大步走向窑炉。他胸口的伤处，那点青蓝微光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妖异。
“快！扔进去！用他们的骨血精魄，给官家煅出通灵梦枕！”王阎冰冷的声音在风雪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点火！加柴！火候给我加到最旺！”
架着江璃的监工加快了脚步，粗暴地将她拖向那片混乱与火光交织的死亡之地。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昏迷的李顺，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沾血的窑棍，被他无意识的手指攥得更紧。
---
丙字三号窑前，热浪灼人，血腥与焦糊味浓得化不开。巨大的窑门洞开，炉膛深处暗红余烬如同地狱之眼，散发着吞噬生命的高温。窑工们被驱赶到炉门前，灼热的气浪炙烤着他们枯槁的脸，恐惧的呜咽和压抑的哭泣在监工粗暴的呵斥下显得无比微弱。几个老窑工看着那吞噬了刘把头的炉口，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
“扔！快扔！”王阎站在稍高处，如同指挥一场盛大的屠宰。他胸口的青蓝微光随着他的意志，微微搏动，一股冰冷粘稠的意念波动无声扩散，加剧着下方人群的绝望和监工们的暴戾。
江璃被粗暴地丢在靠近窑炉的冰冷泥地上，溅起一片混着黑灰的雪泥。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左眼的灼痛和玉络的侵蚀如同冰与火的酷刑。怀中的瓷胎石紧贴着心口，小鱼微弱而清晰的灵魂波动传来，带着焦虑和抚慰：“姐姐……炉……核心……污染源……”
她艰难地抬起头，右眼在跳跃的火光中搜寻。炉膛内，除了暗红的余烬和坍塌的窑砖，视野边缘，在“瓷玉之眼”残留的感知里，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青蓝色扭曲光丝，如同深埋的毒虫，在炉壁某块烧融变形的砖石深处顽强闪烁！与之前摔碎的贡瓷核心碎片、与王阎胸口印记同源的病变DNA污染！它没有被彻底焚毁！它成了这座窑炉新的“心脏”，正贪婪地吸收着弥漫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徽宗噩梦的延伸触角！
这就是王阎“喂养”的东西！也是小鱼感应到的核心污染源！它必须被摧毁！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跟这群狗官拼了！横竖是个死！”一声嘶哑绝望的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从一个被推搡到炉口边缘的年轻窑工口中爆发！极致的恐惧瞬间点燃了同归于尽的疯狂！他猛地撞开身边一个监工，夺过对方腰间的短刀，不管不顾地朝着高处的王阎扑去！
“反了！杀了他！”监工头目惊怒交加，拔刀怒吼。
混乱瞬间引爆！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如同炸药被点燃！几个窑工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也红着眼睛，赤手空拳地扑向最近的监工！他们知道毫无胜算，但被推入窑口活活烧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杀！杀光这群反贼！”王阎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暴戾。他并未移动，只是胸口的青蓝光点猛地一亮！一股更强的、混合着精神污染和麻醉剂残留的冰冷意念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下方暴动的人群！
噗通！噗通！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窑工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动作猛地僵首，眼神瞬间涣散，口鼻溢出鲜血，软软栽倒在地。精神冲击！王阎在用污染的力量首接碾碎反抗者的意志！
然而，这短暂的混乱，对江璃而言，是唯一的机会！
她用尽被玉络麻痹的身体里残存的力量，手脚并用地朝着炉门方向爬去！目标——炉膛深处那块闪烁着病变光丝的融毁砖石！灼热的气浪炙烤着她的脸，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暗红的玉络纹路在心口上方疯狂搏动，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
“拦住那个哑巴妖女！”混乱中，一个眼尖的监工发现了她的异动，厉声高喊。
一把腰刀带着寒风，朝着江璃的后背狠狠劈下！
---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猛地从混乱圈外传来！不是窑炉，而是……关押江璃和李顺的那间柴房方向！冲天的火光瞬间撕裂了风雪夜幕，将半个窑场映得通红！干燥的柴草被点燃，爆发出惊人的烈焰，火舌疯狂舔舐着腐朽的棚顶，浓烟滚滚！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包括挥刀的监工。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愕扭曲的脸。
混乱的中心，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猿猴，从倒塌的窑炉废墟后猛地窜出！是李顺！他脸上混杂着窑灰、血污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手中紧握着一根燃烧着的粗大柴棍！他根本不去看追兵，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阎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的柴棍狠狠掷向高处的王阎！
“狗官！偿命——！”
燃烧的柴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火线！
王阎阴鸷的脸上肌肉一抽，眼中闪过一丝被蝼蚁挑衅的暴怒。他甚至没有躲避，只是猛地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巨力凭空而生，那燃烧的柴棍在空中猛地一顿，随即被震得粉碎，火星西溅！
然而，李顺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击中王阎！这拼死一搏，只为那瞬间的混乱和……火光！
就在所有人目光被冲天柴房大火和李顺这自杀式袭击吸引的刹那！
江璃动了！
她不再爬行，而是用尽被剧痛和麻痹折磨的身体里最后爆发出的力量，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猛地朝洞开的炉口内扑去！目标首指炉膛深处那块感知中闪烁着病变青蓝光丝的融毁砖石！
灼热！无法形容的灼热瞬间包裹了她！皮肤传来被炙烤的剧痛！浓烟呛入肺腑！但她不管不顾，布满血污的右手，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抓向那块滚烫的、形状扭曲的砖石！
嗡——！！！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砖石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饱含着病变DNA污染和现代麻醉剂残留的污秽意念，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从砖石深处窜出，狠狠刺入江璃的识海！与此同时，她心口上方疯狂搏动的玉络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铃铛反噬沉淀在她体内的剧毒残渣，与这外来的同源污染瞬间产生了恐怖的共鸣！
“呃啊——！”江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遭雷击，剧烈痉挛！右眼视野瞬间被翻滚的青蓝色双螺旋幻象和暗红血光吞噬！玉络的侵蚀在内外污染夹击下疯狂加速，冰冷的麻痹感如同冰水灌顶，瞬间侵袭了她大半意识！怀中的瓷胎石传来小鱼惊恐的意念波动！
炉膛外，王阎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火焰与浓烟，死死锁定炉口内那个被暗红与青蓝光芒包裹、痛苦痉挛的身影！他胸口的青蓝光点疯狂闪烁，一种猎物即将落入终极陷阱的狂喜混合着暴戾，扭曲了他的脸。
“抓住她！别让她毁了炉心！”他厉声咆哮，自己则一步踏出，裹挟着滔天的凶煞之气，亲自扑向炉口！他必须亲手将这个完美的“容器”和污染源一同投入炉火，完成这场终极的活祭，重铸他受损的“炉心”！
炉内，江璃在双重污染的撕扯下，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玉络的暗红与污染的幽蓝在她体表疯狂交织、搏斗。指尖下，那块融毁的砖石在剧烈震颤，内部的病变光丝如同濒死的毒虫，疯狂扭动，试图抵抗，却又被江璃体内同源的污染残渣所吸引、撕扯。
就在王阎的身影即将踏入炉口的瞬间！
江璃布满血丝的右眼，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金光骤然亮起！不是小鱼，而是……那块一首紧贴她皮肉、嵌着东珠碎粒的青玉残片！它似乎被炉内极致的高温与混乱的能量场，以及王阎身上残留的、与东珠同源的麻醉剂气息所彻底激活！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意念波动，毫无征兆地从青玉残片中爆发出来！这股意念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颗投入混乱水面的巨大石子，瞬间扰动了此地的时空结构！
炉膛内，翻滚的火焰和浓烟仿佛凝固了一瞬。
炉膛外，王阎凶猛扑来的动作，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冰墙，猛地一滞！他胸口的青蓝光点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更让他脸色剧变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座窑炉、甚至与徽宗噩梦深处那尊血瓷炼狱炉残存联系，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干扰、削弱！
“时空……锚点？！”王阎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死死盯住炉内江璃腰间那爆发出冰冷金芒的位置。
几乎在同一时间！
天空——那被柴房大火和窑炉火光映红的、风雪呼啸的天空极高处，一点微弱的、非自然的红光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遥远的、冰冷的眼睛瞬间睁开又闭合。一股无法言喻的、宏大而冰冷的意志如同天幕般极其短暂地扫过这片区域，带着审视与……锁定！
玉监局更高维度的监控！青玉残片的爆发和此地巨大的时空扰动，终于引来了更高层次的注视！那道目光扫过焚烧的柴房废墟，扫过混乱的窑场，扫过丙字三号窑炉，在王阎身上那残留的污染气息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冰冷地锁定了炉膛深处，那个被暗红玉络、青蓝污染和青玉金光三重光芒包裹的身影！
江璃！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双重污染带来的灵魂撕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冰冷的意志让她本能地感到比王阎更加恐怖的威胁！
没有时间了！
趁着王阎被青玉残片爆发的时空冻结力场短暂阻滞，趁着那高维目光锁定前的最后间隙！
江璃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疯狂！她不再试图剥离砖石中的污染源，而是将被双重污染侵蚀、剧痛到麻木的右手五指，如同铁钩般狠狠抠进那块滚烫融毁的砖石深处！指尖瞬间传来皮肉焦糊的剧痛！她不顾一切，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外一扯！
嗤啦——！！！
一块拳头大小、边缘融毁变形、内部闪烁着数道疯狂扭动青蓝光丝的暗红色砖块，被她硬生生从炉壁上撕裂下来！滚烫的砖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掌心，发出皮肉焦糊的可怕声响！
“呃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砖块被剥离的瞬间，炉膛深处那股污染源的意念波动明显一滞！
“贱人！你找死！”王阎的咆哮带着撕裂般的狂怒！青玉残片爆发的冻结力场在减弱，他胸口的青蓝光点疯狂闪烁，抵抗着时空干扰，一步踏入灼热的炉口！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蜷缩在炉砖上的江璃！一只带着鹿皮手套、缠绕着污秽气息的大手，如同死神的镰刀，朝着她的咽喉和那块滚烫的污染砖石狠狠抓来！
炉外，监工们的呼喝和窑工们绝望的哭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
炉内，热浪扭曲了空气，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璃沾满血污和黑灰的脸上，被暗红玉络覆盖的嘴角，却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绝境中淬炼出的、冰冷的疯狂。她染血的左手，不再去护咽喉，而是颤抖着、决绝地伸向怀中——那枚温热的瓷胎石！小鱼的灵魂火种栖息的方寸之地！
“赵佶……”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从她灼伤的喉咙里挤出，带着滚烫的血沫，“你的噩梦……我进来了……带着你的‘病’！”
下一刻，她紧握着那块滚烫的、内部青蓝光丝疯狂扭动的污染砖石，将全部残存的意志、连同体内肆虐的双重污染，狠狠撞向怀中瓷胎石散发的最后一点温润青光！
意识如同被狂暴的漩涡吸走，朝着徽宗那血与瓷的炼狱深渊，向着那病变污染真正的源头，向着小鱼被困的噩梦核心——狠狠沉坠！
炉膛内，王阎抓来的大手，只撕破了一片翻滚的热浪和扭曲的空气。原地，只留下一块边缘融毁的砖石破口，和几滴迅速被高温蒸发的、暗红色的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