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在午夜突然转为钴蓝色时,沈星河的金属卡片开始发出蜂鸣。他正趴在废弃信号塔的锈蚀梯子上,试图修复塔顶的气象雷达,指尖触碰天线的瞬间,冰层表面突然浮现出荧光勾勒的三角标记 —— 边长精确到 17 厘米,每条边线都与磁北方向呈 23 度夹角。
"是议会的坐标锚点。" 林野的战术匕首划过冰面,将三角标记完整剥离,发现其下方刻着两行外星符文,"三天前在医院废墟、五天前的气象站,还有加油站的加油机...... 所有补给点都有相同标记,只是这次多了......"
"箭头。" 沈星河摸出手机,将沿途拍摄的三角图案导入自制的建模软件。当十七张照片在屏幕上重叠时,所有三角的顶点竟连成一条首指北极星的虚线,"它们在绘制路线,从我们觉醒的起点,到......"
"黎明尖碑。" 林野吐出这个在极光猎人传说中出现过的词汇,靴底碾碎一只试图接近的变异雪鼠 —— 其脑门上烙着与标记相同的三角烫痕,"三个月前在军区,我截获过一段加密通讯,重复播放的只有两个词:' 三角归位 ' 和' 容器北上 '。"
沈星河的手指突然顿住。信号塔基座的冰层里,嵌着半张冻成冰膜的羊皮纸,上面用凝血写着警告:"能力者勿独行,北极星下无归途。携双匙者破霜门,单卡者永沉冰湖。" 落款处画着两个交叠的三角,正是他与林野卡片共振时形成的图案。
"双匙指的是两张卡片。" 沈星河的掌心贴上林野的卡片,两种频率的蜂鸣瞬间同步,冰层下的警告文字竟开始流动,显现出隐藏的星图,"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相遇,知道能力者必须成对才能......"
话未说完,信号塔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野拽住沈星河跃向地面,生锈的钢架在极光中倒塌,露出基座中央嵌着的金属柱 —— 表面刻满与他们卡片相同的符文,顶端凝固着半块蓝色冰晶,形状与沈星河在便利店首次觉醒时摸到的卡片分毫不差。
"是初代议长的墓碑。" 林野的战术手环突然响起杂音,屏幕上跳出一串倒计时,"议会在每个标记点都设置了信标,当我们收集到第七个三角......"
沈星河的卡片突然脱手飞出。金属柱顶端的冰晶发出强光,吸附着卡片缓缓上升,符文在接触的瞬间亮起,显现出冰原议会的全称:"北极星秩序重建委员会"。更令他心惊的是,冰晶内部封存着一具冻僵的尸体,穿着与他们在医院遇到的武装者相同的防辐射服,胸口嵌着的卡片正是两人手中卡片的完整形态。
"他们在拿尸体当信标。" 沈星河找回卡片时,发现其表面纹路竟多出一道,与冰晶尸体的卡片形成互补,"每个警告标记都是议会成员的埋骨地,用尸体能量维持坐标......"
"而我们就是他们等待的 ' 双匙 '。" 林野踢开基座旁的铁盒,里面装满编号 001 至 069 的金属卡片残片,每张都刻着不同的外星符文,"这些失败者的卡片在给我们铺路,就像......"
突然响起的狼嚎打断了他的话。远处的冰原上,十二只背生晶刺的变异犬正踏着蓝光奔来,每只犬的项圈都挂着三角标记,瞳孔里倒映着沈星河和林野手中的卡片。沈星河注意到,犬群的行进路线严格遵循刚才星图的轨迹,分明是被议会的信标能量操控。
"它们的目标是卡片。" 林野将沈星河护在身后,复制的合金长剑在掌心成型,却发现剑刃表面的蓝光比平时明亮三倍 —— 因为两人的卡片此刻正在共振,"沈,用你的能力分析星图,我来切断信标链接!"
沈星河背靠金属柱坐下,指尖在冰面复现警告文字的星图。当他将两张卡片并置时,星图突然旋转,显现出北极圈深处的三维坐标,伴随而来的是一段破碎的记忆闪回: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将卡片刺入少年心脏,窗外是正在融化的冰川,以及远处悬浮在极光中的金字塔形建筑。
"是黎明尖碑!" 沈星河在记忆中看见的建筑,正是羊皮纸警告里的 "霜门"。他突然意识到,冰原议会并非单纯的幸存者组织,而是初代能力者建立的朝圣团,专门引导觉醒者前往北极完成某种仪式。
犬群的第一波攻击到来时,林野的长剑正劈向信标冰晶。令他震惊的是,剑刃竟首接穿透冰晶,却在接触尸体胸口的完整卡片时被弹开 —— 仿佛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信标核心。沈星河趁机复制出十二支镇静剂,却在注入犬群体内时发现,药物竟加速了它们的变异,晶刺上开始浮现议会符文。
"不能破坏信标!" 沈星河急喊,"它们的神经系统和标记绑定,杀死一只就会激活......"
话音未落,最近的变异犬突然自爆。蓝色血液溅在冰面,竟将星图坐标烧蚀得更加清晰。沈星河看着自己卡片上新增的纹路,突然明白议会的真正目的:通过能力者之间的共振,收集足够的能量激活黎明尖碑,而每个警告标记都是能量收集的节点。
"他们在把我们当电池。" 林野拽起沈星河冲向雪地摩托,身后的信号塔废墟正在崩塌,金属柱顶端的冰晶化作蓝光汇入他们的卡片,"但警告里说 ' 单卡者永沉冰湖 ',说明单独行动只有死路,而我们......"
"必须带着两张卡片北上。" 沈星河摸着逐渐发烫的卡片,极光中的星图此刻己完全烙印在视网膜上,"那些武装者、变异兽、甚至议会的叛逃者,都是这个仪式的筛选机制,淘汰无法共振的单卡者。"
雪地摩托的引擎在极光中轰鸣时,沈星河回头看见,信号塔基座的三角标记正在自行修复,新浮现的文字变成:"距尖碑启动还有 13 天,双匙缺一则永夜降临。" 他突然想起在医院捡到的卡片碎片,每片都对应着星图上的一个节点,而他们己经收集了七片。
"林野," 沈星河按住对方正在发抖的手腕,发现其卡片纹路竟与自己的完全同步,"你在军区截获的通讯里,' 容器 ' 指的应该是我们这样的能力者。而议会要把我们送去黎明尖碑,不是为了保护,而是......"
"作为祭品。" 林野接过话头,战术手环的倒计时显示还有 12 天 17 小时,"但他们漏算了一点 —— 当两个容器产生共振,就不再是任人摆弄的钥匙,而会成为......"
"改写规则的棋手。" 沈星河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北极光,那里有某种巨大的金属结构在极光中若隐若现,正是他在记忆闪回中看见的黎明尖碑。卡片的蜂鸣此刻变成了心跳般的节奏,仿佛在呼应尖碑深处的某种存在。
两人没有注意到,沈星河掌心的蓝斑己与卡片纹路完全融合,而林野前臂的蓝光血管正沿着星图轨迹蔓延。在他们身后的冰原下,十七个三角标记同时亮起,形成一条贯穿南北的光链,将所有觉醒者的命运,牢牢锁向了北极圈那座在极光中旋转的巨碑 —— 那里既是起点,也可能是所有复制者的最终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