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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跑出来后没看到阙代柔，有些失望，“雀儿姐姐呢？”
“她身子不便，在家休息，”凌巍从兜里掏出一罐糖豆递给夏安，“特意嘱咐我把带这个给你。”
“哇！谢谢雀儿姐姐！”夏安眼睛一亮，捧着罐子蹦了起来。
杜念芹看了凌巍一眼，担忧道：“阙姑娘没事吧？”
“怀着身子赶路，难免辛苦，”凌巍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刚刚用过药，己在家歇下了。”
杜念芹叹了口气，嘱咐道：“有了身孕可不比平时，你照顾着，需得加倍仔细些。”
“知道，”凌巍点点头，“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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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代柔盯着墙壁上一滴干涸的血渍发着呆。
忘了是何时沾染上的，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凌巍的。
天气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阙代柔躺在床上，偶尔能听到院外小孩子们的嬉闹声。
凌巍现在荷包鼓鼓，也不必再每天上山打猎，不必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他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着阙代柔，逼着她按时服药进食，如果她表现出抗拒，便会钳住她的下颌，撬开齿关强行灌下去。
阙代柔身不由己，无力抗拒，无力挣扎，甚至连自戕都做不到。
就这样熬了一段时日，阙代柔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但她心底却一片绝望，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小腹竟然突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就连平躺时也能感受到这团存在。
她捂着那抹脆弱的弧度，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慌乱。
顽强的种子开始破土发芽，显露出他的存在，催促着她早下决心。
凌巍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为了照顾阙代柔，他现在俨然己经成了半个大夫。不仅把寻常草药认了个遍，更是连用法用量，搭配禁忌都烂熟于心。
他清点着家里的草药，心里盘算着，阙代柔最近身子好了许多，反胃也少了。有几味药其实可以停了，免得每次逼她喝那么多药，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凌巍回头，发现竟然是阙代柔起来了。
他连忙上前扶住她，惊讶道：“怎么突然起来了？是不是屋里太闷？”
阙代柔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默默冷笑了一声，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太久了，起来走走。”
“天儿没那么冷了，是可以出来走走，”凌巍不着痕迹地扶住她的腰，“当心点。”
她没穿斗篷，凌巍也不敢带她出去，只是扶着她，在院子里略微转了几圈。
正走着，阙代柔突然捂住嘴巴，弯腰干呕了一声。
凌巍连忙帮她拍着背，疑惑道：“最近不是都好多了吗，怎么又开始吐起来了？”
阙代柔委屈地撇了撇嘴，“反反复复的，成心不让人好受。”
凌巍摸了摸她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欣喜，“好像长大了些。”
阙代柔强忍住内心的抗拒，主动把肚子往他手里送了送，“先前的橡果还有吗？这两天突然馋这口了。”
“眼下都快开春了，去年落的果子，不是叫松鼠扒干净了，就是烂在雪泥里，怕是很难寻到了。”
阙代柔闻言，立刻了嘴，眼睛里酝酿着泪花，“可是我就是想吃嘛。”
软糯的尾音委屈地打着转儿，听得凌巍心都化了，连忙哄道：“松鼠洞里说不定还剩的有，我马上去给你寻。”
阙代柔跺了跺脚，“现在就要！”
凌巍知道，怀了身子的人，有时候馋起来，缺的就是这一口。于是也不敢委屈了她，连忙从屋里拿了东西就准备上山。
临出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不放心地交代着：“我很快就回来，你身子重，千万别乱跑。”
“知道。”阙代柔扯出笑容，只为赶紧把他应付走。
看着凌巍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阙代柔收敛了表情，关上门回到了院子里。
她艰难地搬出凌巍先前修补房顶时用过的木梯，把它架在了房檐上。
把碍事的裙摆打了个结，阙代柔攀着木梯，一步步地爬到了房顶上。
这里地势高，站在房顶上，能将大半个村庄尽收眼底。
阙代柔小心地挪到边缘，目测了一下落地的高度。
这个高度，正常人顶多摔伤腿。可腹中这块血肉，怕是受不住这一摔。
她仰起头缓缓吐了口气，手掌最后一次抚上隆起的肚子。
“对不住……”
风卷着枯叶从脚下掠过，阙代柔闭上眼，咬着牙迈出了腿。
“雀儿！”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一声暴喝在耳畔炸响。
阙代柔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后背便撞上一片温热的胸膛，凌巍的气息混着寒意和松脂味扑面而来。
他接住她的手臂那样稳，可牙关却止不住地打着颤，连气息都变得粗重。
“阙，代，柔！你想干什么？！”
阙代柔睁开眼，迎面看到的就是这张暴怒的脸。
凌巍咬着后槽牙，太阳穴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方才走出村子，忽然想起忘了提醒她喝药。刚往回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阙代柔正颤颤巍巍地爬上房顶，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顿时魂飞魄散，丢下东西拼了命的往回跑。
院门被一脚踹开，门轴断裂，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晃荡。
阙代柔刚回过神，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痉挛，痛得她轻哼了一声。
凌巍把人抱进屋里，放在床上，咬着牙又去煎药。
缓过一阵腹痛，阙代柔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冷笑道：“别忙活了，你休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凌巍身形骤然僵住，“咔嚓”一声脆响，手里的药杵忽然被生生捏碎。
他转过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再敢这样试一次，我就折断你的手脚，拿铁链套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永远也出不去这扇门。”
阙代柔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此刻的凌巍眸色猩红，周身戾气翻涌，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这个疯子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凌巍动作粗暴地煎好了药，端着药碗走到她面前。
“我不……”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阙代柔己经被他捏住了下巴，被迫仰着头，把药汁吞了下去。
凌巍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她不会再吐出来，这才松了手，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下巴上的药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