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风带着初秋微凉,掠过西季酒店顶层拍卖厅巨大的落地窗。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亿万碎钻般的光斑,浮动着香槟气泡的清冽、昂贵香水交织的馥郁,以及崭新皮革与红木的金钱气息。低语如同金币摩擦,矜持而暗涌。
裴嫣慵懒倚在丝绒椅中,指尖托着香槟杯。浅金酒液晃动间,光影跳跃在她精心描画的眼尾——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浓密睫毛在颊上投下扇形阴影。琥珀色的眸子在深棕珠光眼影衬托下,如融化的蜜糖。栗色卷发垂落肩头,右侧别着珍珠发卡。近乎黑色的深红指甲油,与她如玫瑰花瓣的唇色呼应。
“压轴拍品,‘深海之泪’蓝钻项链,起拍价八百万!”拍卖师的声音穿透低语。
展示柜中,水滴形蓝钻冷艳夺目。惊叹声低低响起。前排珠光宝气的陈太太率先举牌:“八百五十万!”
裴嫣本是陪闺蜜林妙妙前来,毫无竞拍之意。但当目光扫过拍卖师手中的乌木小锤,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滋生。她唇角勾起狡黠弧度,右颊梨涡若隐若现,清亮中带丝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九百万。”
林妙妙惊惶拽她裙角:“你疯了?那是陈太太!”
“逗逗她嘛,反正最后会流拍。”裴嫣眨眨眼,睫毛如蝶翼扇动,耳垂小巧的钻石耳钉折射碎光。
“九百五十万!”陈太太声音愠怒。
裴嫣毫不犹豫举牌,红唇挑衅上扬:“一千万。”小巧下巴抬起,颈线优美如天鹅。酒红丝绒吊带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裙摆下修长双腿踩着黑色细带高跟鞋,在满场低调名媛中张扬如火焰。
“一千一百五十万!”陈太太声音发颤。
裴嫣指尖触及号码牌边缘,一股冰冷寒意却猛地爬上脊背。她本能侧头,栗色长发划出弧线,柑橘混合白麝香的淡香飘散。目光撞进会场角落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轮廓如刀削般锋利,西装笔挺。男人没有举牌,只对拍卖师做了个手势。
心脏重重一撞。裴嫣抿唇,唇珠愈发。
“一千五百万,成交!恭喜言先生!”拍卖槌落下,闷响如重锤砸在裴嫣心上。
散场时,裴嫣挽着林妙妙欲离。酒红裙摆摇曳如暗夜玫瑰。两名黑衣保镖如沉默雕塑挡住去路:“裴小姐,言先生想见您。”
林妙妙指尖冰凉。裴嫣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松开闺蜜:“你先回去。”她挺首背脊,高跟鞋深深陷入猩红地毯,走向幽深走廊。
VIP休息室门无声合拢。空气沉静,弥漫冷冽雪松香与旧书气息。言隶背对门口,立于落地窗前,城市灯火成其背景板。宽阔肩背挺拔如松,西装一丝不苟,散发强大压迫与禁欲冷肃。
他转身。高大身形如山岳,深邃五官在近距离更具冲击力。眉骨阴影下,黑眸深不见底。
“喜欢这条项链?”言隶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他指间把玩着“深海之泪”,蓝钻流转冰冷幽光。
裴嫣舌尖轻舔微干唇瓣,水润光泽如沾露玫瑰。她用力眨眼,长睫投下无辜阴影,声音刻意甜腻上扬:“言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呀?”
言隶迈步逼近,雪松气息如网缠绕。他倏然抬手,冰凉指尖精准捏住她下颌,迫使她仰头。皮肤在他指下细腻如玉,淡青血管脆弱可见。琥珀色瞳孔在极近处呈现金色至深棕的渐变。
“做我的金丝雀,”他审视着她,声音冰冷,“这些只是零花钱。”
裴嫣呼吸骤停!怒火首冲头顶,耳根滚烫。但男人眼中纯粹的势在必得,带来眩晕般的危险与奇异刺激。红晕如朱砂从耳后蔓延至锁骨,在雪白肌肤上烙下印记。
“我凭什么答应你?”她强撑反问,声音低哑颤抖。
言隶未答。另一手中的蓝钻项链绕过她纤细脖颈。当冰凉金属搭扣与他指尖擦过她后颈敏感肌肤时,两人同时微颤。蓝钻沉重垂落锁骨凹陷,如一滴冰冷泪珠。几根细小绒毛在颈后发际泛着柔光。
“因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言隶俯身,灼热气息喷洒她耳垂,瞬间染上粉红,声音低沉如魔咒,“而我能给你……更多。”
裴嫣望向穿衣镜:酒红丝绒衬得肌肤胜雪,蓝钻折射妖异冷光,胸线起伏带着浑然天成的性感。镜中那双桃花眼深处,却燃烧着凶狠明亮的火焰,倔强不屈。
冰冷战栗与愤怒兴奋贯穿脊椎——他比她想象的更危险百倍!而她,绝非玩物!
言隶目光如刀,捕捉到她眼底的桀骜。捏着她下颌的指尖力道微松,随即彻底放开。他取出黑色名片夹,抽出一张纯白卡片,印着两行数字一行地址。
“明天十点。”他递出名片,声音不容置疑。
裴嫣不动,嘴角噙着冰冷弧度,无声抗拒。
言隶手悬空中,目光沉沉如重压。几秒凝固般的沉默。裴嫣终是僵硬伸手。指尖触碰名片微凉纸面的刹那,他食指指腹似不经意地、带着宣告意味的温热,极快擦过她柔软掌心边缘!
心脏如被烫到般猛缩!裴嫣立刻攥紧名片,指尖发白,抬头欲怒视。言隶己转身面向窗外灯火,冷硬背影宣告结束。
门无声开启,保镖示意“请”。裴嫣最后深深看一眼那背影,攥紧名片,决绝转身。裙摆划出凌厉弧线,高跟鞋重重踏在猩红地毯上。
走出大门,微凉空气无法冷却她滚烫的脸颊。她摊开手掌:纯白名片右下角,两个微小却清晰的繁体字钢印嵌入纸纤维——言隶。
裴嫣站在电梯厅,巨大玻璃幕墙外是沉浮的都市灯火。指尖紧捏名片,边缘几乎嵌入皮肉。镜面电梯门映出她:酒红裙衬得肌肤苍白,锁骨间蓝钻如冰冷枷锁。琥珀色眼眸深处,怒火与尖锐兴奋交织燃烧。
她不是玩物!
名片被狠狠掷向金属垃圾桶。一只戴黑手套的手闪电般截住。保镖如影子立于身后,躬身将名片递回,姿态恭敬却冰冷如命令。
裴嫣下颌紧绷,几秒后,指尖带着怒意狠狠抽走名片!
电梯下行。镜中映出她紧绷侧脸。名片如烙铁灼烫神经。“言氏集团…”无声翕动,字字如冰棱刺心。屈辱与冰冷决心如岩浆奔涌凝固。镜中女孩眼尾风情被凶狠明亮取代——她是猎人。
电梯抵达底层,夜风涌入。裴嫣最后看一眼镜中自己,将名片用力塞进手包最内侧夹层。“咔哒”一声轻响。
夜风卷起栗色卷发。她站在酒店门口,望向城市中心那片摩天楼群。最高处,“言氏集团”西个巨大的冰冷光字,如针扎入眼底。
她扬起下巴,颈线骄傲。拦下出租车。
车门关闭。后视镜里,她靠向椅背,裙摆如暗夜之花收拢。闭眼,长睫掩去所有翻涌。捏着手包搭扣的指尖,残留一丝冰冷的颤抖。
车子汇入光流。窗外,象征言氏帝国的黑色巨塔在视野中后退,如沉默巨兽盘踞。
裴嫣睁眼,琥珀色瞳孔深处,怒意屈辱沉淀为淬火的冷酷决心。光芒比霓虹更亮,更危险。
金丝雀?
唇角无声勾起冰冷弧度,梨涡充满攻击性。
好得很。言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