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药圃里的七星海棠还垂着夜露。阿黎赤足踩过的泥土,脚踝银铃纹丝不响——这是她新练的"踏露无痕",连最敏感的蛊虫都察觉不到她的脚步。
"阿黎姐姐!"阿彩举着竹筒跑来,"您要的'千目蛛'我抓到啦!"
竹筒里的蜘蛛通体碧绿,八只眼睛排成梅花状。阿黎接过竹筒时,蜘蛛突然疯狂撞击筒壁,所有眼睛同时转向药圃东南角——那里有株看似普通的断肠草,叶片背面却爬满肉眼难见的虫卵。
"好孩子。"阿黎指尖在阿彩眉心一点,留下个淡蓝色的光斑,"明日开始,你跟着我学辨毒。"
小姑娘欢天喜地跑开后,阿黎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复眼结构。她凝视那株断肠草,叶片上的虫卵顿时无所遁形——每个卵里都蜷缩着条微型黑龙,正是龙翼少年派来的眼线!
正午的蛊房闷热如蒸笼。七个陶罐在架子上排成北斗状,每个罐口都贴着不同颜色的符纸。阿黎解开腕间银鞭,鞭梢自动分裂成七根细丝,同时探入七个罐中。
最左侧的金蚕罐突然剧烈震动,罐身浮现蛛网般的裂纹。阿黎不慌不忙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在裂纹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液竟被罐体吸收,裂纹中渗出漆黑的黏液!
"果然被做了手脚。"她冷笑一声,从发间取下银簪。簪尖在罐口画符时,一条半透明的蜈蚣突然从裂缝钻出,首扑她咽喉!
阿黎头也不抬,左手随意一抓。那蜈蚣在她掌心扭曲变形,最终凝成滴墨绿色的液体。更诡异的是,液体表面映出龙翼少年模糊的面容,转瞬即逝。
"雕虫小技。"她将毒液滴入特制的玉瓶,瓶底立刻浮现"初七"两个苗文——这是黑龙蛊活动的周期规律。
日落后的打谷场空无一人。阿黎解开腰间银鞭,手腕轻抖,鞭身顿时暴涨十丈,在暮色中划出炫目的银弧。鞭梢扫过稻草堆的刹那,七捆干草同时炸裂,藏在里面的黑甲虫还未起飞就被劲风绞碎!
"不够快。"她皱眉看着掌心。方才出鞭时,右手的龙鳞纹路比昨日多蔓延了半寸——这是过度使用龙力的副作用。
第二鞭改用左手。这次银鞭化作漫天光点,如暴雨般笼罩整个谷场。每粒光点落地即生根,转眼间场边长出片晶莹的蓝草。但阿黎的代价是左眼短暂失明,复眼结构维持了整整半刻钟才恢复。
最危险的尝试在子夜。她将银鞭缠在脖颈,鞭身鳞片自动嵌入皮肤,在咽喉处形成龙鳞护甲。当月光最盛时,鳞甲突然收缩,勒得她眼前发黑!
"呃——"阿黎单膝跪地,指甲在地上抓出五道深沟。就在窒息前的刹那,心口蝶翼纹迸发蓝光,硬生生将鳞甲逼退。喘息着解开银鞭时,她发现脖颈留下了圈龙鳞形状的淤痕。
自从卧蚕山回来之后.阿黎又开始了月圆夜的药浴.而现在比往常痛苦百倍。阿黎刚踏入池水,水面就沸腾出龙形的蒸汽。她的左半边身体完全龙化,右半边则透明得能看见骨骼——蝶翼血脉正在与龙力争夺主导权。
"坚持住..."小满阿妈往池中倒入新熬的药汁,"龙婆说过,要熬过九次月浴才能平衡。"
阿黎己经说不出话。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银簪在掌心刺出血痕。当月亮升至中天时,池水突然分成两色——左半边银蓝如龙鳞,右半边莹白似蝶翼。
最痛苦的时刻来临了。心口处的龙蝶之争撕裂皮肤,露出底下跳动的心脏!小满阿妈惊叫着要拉她出来,却被池水形成的屏障弹开。
"阿黎!"
濒临昏迷之际,阿黎突然想起银月冠挂坠。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挂坠按在心口——月牙宝石迸发红光,竟在伤口处形成个小小的太极图!龙力与蝶力被强行调和,池水渐渐恢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