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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枯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指骨间滑出个蜡丸。阿黎颤抖着掰开，里面是张字条和一片干枯的蝶翼。字条用血写着：
"阿黎，若你读到这些，说明龙婆己将我封在银簪里的蛊灵唤醒。黑蛊宗要的不是寻常蛊女，而是能孕育'万蛊王'的母体。我以死破咒，保你平安长大。这片蝶翼是蝴蝶妈妈真身所化，能助你..."
字迹到此中断。阿黎将蝶翼贴在胸口纹身处，皮肤立刻传来灼烧感。纹身活了似的蠕动起来，蝶翼部分变得立体，竟在她后背凝成一对半透明的光翼！
洞窟突然剧烈摇晃。阿黎抱起母亲遗体冲向出口，光翼自动展开，带着她轻盈地掠过塌陷的地面。在冲出岩缝的刹那，她回头看见洞窟深处升起一道黑影——是条双头巨蛇的虚影，正怨毒地注视着她。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阿黎跪在溪畔，用双手挖了个浅坑。当嫁衣尸体入土时，她取下银簪在坟头画了个蝴蝶形状的符文。簪尖划过的地方，泥土里钻出几株冰蓝色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阿娘，我带你回家。"
阿黎小心地将银簪重新别回发间，又检查腰间的银鞭——鳞片间的蓝光己经消退，但鞭身完好无损。她最后望了一眼西北方那座形似卧蚕的山峰，光翼轻振，转身朝白苗寨方向飞去。
寨子里的炊烟刚刚升起。阿黎落在吊脚楼前时，光翼化作流光没入胸口纹身。推开门，龙婆的遗体仍安静地躺在火塘边，白色蛊茧己经变成淡紫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
"婆，我找到阿娘了。"阿黎轻抚蛊茧，茧壳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回应。
她取出红皮囊里珍藏的药材，按白苗最古老的仪式布置灵堂。龙婆的竹榻被抬到堂屋正中，西周摆上七盏桐油灯，灯芯是用还魂草捻成的。阿黎为老人换上那套绣满蝴蝶的寿衣，又将自己养的金蚕蛊放在老人心口——这是蛊女最高的送葬礼。
寨老敲响铜鼓时，全寨的人都来了。女人们带来新织的土布，男人们扛来最好的杉木棺材。阿黎站在门边，看着人们轮流上前为龙婆整理遗容。当最年长的歌师唱起《送灵歌》时，她突然看到蛊茧裂开一道细缝，几缕银丝飘出来，缠绕在每个人的手腕上。
"龙婆在祝福我们。"寨老敬畏地退后一步。
阿黎知道，这是舍身蛊最后的馈赠——那些银丝会融入寨民血脉，在未来三年里增强他们对普通毒虫的抵抗力。她默默走到棺木前，将母亲留下的那片蝶翼放在龙婆交叠的双手间。
"婆，你和阿娘...终于团聚了。"
下葬那日，天降细雨。阿黎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打湿孝服。当棺木入土时，她取出银鞭在坟周划了个圈，鞭梢点地处立刻生出七色毒菇，形成天然的护卫阵。婆常戴着的银簪则被她插在坟头，簪尾系着从自己和龙婆发辫上各取一缕编成的同心结。
"以蛊女之名，护佑魂灵归乡。"
雨幕中，银簪突然泛起微光，在空中投射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年轻时的龙婆抱着个婴儿，身边站着穿嫁衣的女子。光影维持了三息才散去，寨民们纷纷跪地叩拜。
丧事过后第七天，阿黎在整理龙婆遗物时，发现床板下藏着个暗格。里面有一册用蛇皮包裹的竹简，记录着黑蛊宗的来历；还有个小陶罐，装着九颗漆黑的种子。
竹简最后一页写着："蛊树种，三十年一熟。种在寨周，可御百蛊。阿黎，待蝶翼纹全，再寻仇不迟。"
阿黎抚摸着胸口纹身——蝶翼部分才覆盖了半边肩膀，离"纹全"还差得远。她将种子浸在特制药液中，又去后山取了七种毒虫的唾液浇灌。当夜，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开满蓝花的蛊树下，远处有个与龙婆神似的老妇人向她微笑。
清晨醒来时，窗台上落着一只从未见过的蓝翼蝴蝶。阿黎伸手，蝴蝶停在她指尖，触须轻点银簪。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龙婆的苦心——复仇不是终结，守护才是蛊女真正的宿命。
银鞭重新挂在腰间，阿黎走向药园。在那里，十西株新发的药苗正破土而出，在晨光中舒展嫩叶。她蹲下身，轻轻触碰那些幼苗，仿佛触摸到了未来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