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恩还是从饭店了离职了,
确实是忙不过来,
另外,可能还是对双江有些莫名的感觉,
以至于工作跟感觉己经有些分不清了,
饭馆老板也知道,绾恩是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在饭馆哪里能真的学到东西,
“去吧,孩子,若以后你还有开饭馆的想法,一定来我这里,”
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个拥抱便能替代所有!
日子像浸了蜜的水,
空气里浮动着精油的暖香,
绾恩觉得,在这味道里,却让她每次推门进来时,心跳都悄悄快上几分。
她的“师傅”,双江,依旧是沉静的。
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专注地埋首于眼前的头发或者面庞,
但绾恩渐渐能读懂他沉默下的细微波澜。
比如当她第一次成功独立完成一位熟客的离子烫,发丝在她手下变得垂顺光亮时,她强压着兴奋抬头,恰好撞上双江望过来的眼神。
没有夸张的称赞,嘴角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
可绾恩捕捉到了,那点肯定沉甸甸地落进她心底,比任何奖赏都更让她踏实。
他教她,是倾囊相授的。没有藏着掖着的老手艺人的世故,也没有急于求成的催促。
绾恩记得有一次练习一款复杂的复古手推波纹。头发在她手里总是不听话,要么波浪的弧度不够流畅,要么发胶的用量掌握不好,显得僵硬死板。
绾恩对着镜子里自己那缕倔强的头发,眉头拧成了疙瘩,
“急不来。”
双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他没有立刻接手,而是从工具台上拿起一把更细密的排骨梳,站到她身后。
他的手臂从她身侧绕过,虚虚地拢着她,
“这里,”
“力要沉下去,旋的劲儿要柔,像这样。”
声音就在她耳畔,
绾恩的心跳瞬间擂鼓般敲在胸腔,握着发片的手指都有些僵。
“别分心。”
他似乎察觉了她那一瞬间的僵硬,
绾恩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引导的力道和角度上。
奇迹般地,那缕头发在他手把手的牵引下,服服帖帖地弯折出流畅优美的弧度
“成了!”
绾恩看着镜子里完美的波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双江收回手,退开半步,
“记住这感觉,手要稳,心更要静。”
他转身去收拾工具,留下绾恩对着镜子,脸上悄悄地飞起两片红云。
生活的间隙里,绾恩发现双江的细心无处不在。
她随口提过一次胃容易受凉,第二天工作台的保温杯里就总温着热水。
她练习染发太投入忘了饭点,再抬头时,旁边的小桌上必定摆着一份还温热的、她喜欢的街角那家小店的汤包。
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妥帖,
绾恩也开始悄悄回馈。
看他修剪时额发垂落遮眼,她会不动声色地递上一个干净的发夹。
知道他晚上看书费眼,她网购了一盏口碑极好的护眼台灯,趁他不在时放在他休息的小隔间里。
隔天早上,她看见台灯己经亮起,上面是双江挺拔的字迹,
“谢谢,光很暖。”
简单的几个字,绾恩捏着纸条,心头也暖烘烘的。
默契在无声中滋长。
绾恩洗头时,双江总能恰好在需要时递上她想要的那瓶护发素或毛巾,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店里偶尔只剩他们两人时,空气也不再是单纯的安静,而是一种舒适的、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频率的静谧。
双江整理工具,绾恩会默契地把他需要的发梳递过去。
有时绾恩哼起不知名的调子,双江在一旁听着,手中的剪刀会不自觉地敲击出轻快的节奏来,
不需要刻意寻找话题,仅仅是这样共处一室,各自忙碌,偶尔目光相接时浅浅一笑,就有一种平淡却扎实的暖意,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一个难得的清闲午后,窗外阳光正好,
绾恩的目光从杂志上抬起,落在双江专注的侧脸上。
阳光勾勒着他挺首的鼻梁和下颌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她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了上来,
“双江,”
她放下杂志,声音不大,
双江闻声抬起头,目光带着询问,
绾恩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微微出汗,
她深吸一口气,
“我挺喜欢你的!”
这句话在心底排练了无数次,真正说出口时,依旧让她脸颊滚烫。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双江拿着色板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绾恩,
时间仿佛被拉长,
“好。”
他回答,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任何犹豫,
他放下色板,绕过工作台,走到她面前。
没有夸张的拥抱,他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几天后,双江提起了城郊那座香火鼎盛的“连理青梧”。
“听说…很灵验。”
他耳根有些泛红,带着些羞涩,
“一起去看看?”
绾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去!”
晴朗的周末。通往古寺的山道两旁林木葱茏,鸟鸣清脆。
越靠近那株传说中的神树,游人越多。
远远望去,只见一株需数人合抱的古老梧桐,枝干虬劲如龙,巨大的树冠亭亭如盖,遮天蔽日。
最奇特的是,它的主干在离地约一人高的地方,竟分生出两股几乎同样粗壮的枝干,如同两条相依相偎的巨龙,紧密缠绕着,
这便是“连理青梧”。
历经千百年风雨,这两股枝干非但没有分离,反而在交缠之处愈发生出密不可分的姿态,
树皮纹理都深深嵌合在一起,浑然一体。
树下早己排起了长队,都是慕名而来祈求姻缘美满的善男信女。
终于轮到他们。
商人递来两块空白的原木小牌和两根崭新的红丝带。
双江将其中一套递给绾恩。
两人走到一旁供人书写的小石桌旁,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
尹绾恩愿与李双江,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首同心。
她写完,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双江手中的木牌,
李双江愿与尹绾恩,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甘苦同当。
一模一样的祈愿核心,只是他用了“生生世世”,用了“甘苦同当”。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绾恩的眼眶,视线瞬间模糊了。
她慌忙低下头,
原来,他想的和她一样,甚至想得更远,更重。
“走吧。”
双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两人重新走到巨大的树冠下,仰头寻找着合适的枝桠。
绾恩看中了一根不算太高、却枝繁叶茂的旁枝。
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指尖却还差那么一点点。红丝带在风中轻轻飘荡。
“我来。”
双江低声道。他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臂,越过她的头顶,轻而易举地够到了那根枝桠。他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接着,双江将自己的那块木牌,紧紧地、紧紧地系在了绾恩那块木牌的旁边。
两根红丝带并排垂落,两块小小的木牌紧紧相依,在微风里轻轻触碰着,
风过林梢,连理青梧的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手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