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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琏望着眼前这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妹妹，心底柔软得不成样子。
“你想我？”他轻声问道，语气虽平静，眼底却是一片融融暖意。
小燕子不答，转头就往他怀里一扑，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团子，一头撞进他怀中。
她抱着永琏不撒手，“我们在书房都没吃点心，饿得肚子咕噜噜响，就想着回来找二哥。”
容音在一旁看着，笑意盈盈，轻轻将她从永琏怀里捞回来。
“你呀，一天说十句话，八句是嘴硬，剩下两句……是贪吃。”
小燕子倒不恼，反而笑得更欢了，搂着容音的手臂左右摇晃，“那今日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呀？”
“有。”明玉在外头接话。
“御膳房今儿刚送来蜜桂花糕，还有清酿的百合银耳羹，格格和七阿哥都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吩咐摆膳。”
永琏起身，整理衣摆，走到窗边吩咐宫人准备晚膳，又折身回到母亲与弟妹身边，眼神温和。
“你们俩今日可辛苦？”
“没有！”小燕子换了一身湖蓝绣莲衣裙，坐在锦凳上晃着小腿。
“今天我们读的是《礼记》，福康安和福长安，他们都比我背得慢。”
“那是他们让着你。”
她得意得不得了，还转头看永琏，“二哥，你小时候也这样聪明吗？”
永琏失笑，“你觉得你那叫聪明？”
“我那叫——小聪明！”她嘟嘴一笑，双颊晕红，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哪里是一点规矩的样子，分明就是被惯坏了的小狐狸。
小燕子吃了三块桂花糕，喝了两盅羹，还想再夹一颗蜜枣，被容音制止，她便撒娇着倒进容音怀里装困，“额娘，我困啦——”
“你困了就别闹，去睡吧！”容音拍了拍她，示意明玉将人抱去洗漱。
第二日放学后，永琮正打算带着小燕子去偏殿那头的池子边喂鱼。
小燕子眼珠骨碌碌一转，忽地拽住了他袖子。
“七哥，我们别去池子边啦。”
“那你又要去哪？”永琮一脸警惕。
“前就说去池子边，结果是溜进了皇阿玛养心殿的画廊找猫，差点被傅恒舅舅逮着。”
“今天不去找猫！”小燕子信誓旦旦，眼睛一亮，“我们去神射营！”
永琮怔了怔，“你疯啦？”
“才没疯！”她哼了一声，“我听璎珞姐姐说，二哥今日去神射营练射呢，还带了新制的鹿角弓，我要去看！”
“……你去干什么？你又不会射箭。”
“我不去射箭，我去看他。”她说得理首气壮，“我昨天才说了，今天要跟他玩，他今儿怎么就跑了？”
永琮简首拿她没办法，挣了两下没挣脱她的手，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声，“那你别跑太快。”
“好哒！”
她拖着他出了书房，兜兜转转穿过回廊花径，一路上脚步飞快，像只雀儿似的跳着。
神射营设在宫西，是皇子习武之地，向来规矩森严，营外立着御制“惟精惟一”石碑。
西周围墙高筑，外头风声猎猎，传来一阵阵弓弦响。
两人绕到西边角门时，正巧撞见守门的统领白山，他正整理袖口，一抬眼就看见一红一蓝两道身影飞快奔来。
“唉唉唉，小格格，七阿哥——哎哟祖宗诶！”
白山吓了一跳，连忙拦下，“二位小主子怎的来了？神射营不是随便能进的呀。”
“我们是来找二哥的！”小燕子扬起下巴，声音脆生生的，“他今日练射嘛。”
“是……是练射。”白山为难地搓了搓手，“可这规矩——”
“皇阿玛知道的！”小燕子眼睛一瞪，板起小脸。
神射营外围风声猎猎，箭靶陈列整齐，靶心如墨，气息肃然。
永琏正执弓而立，一身墨青箭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眉宇间尽是沉稳冷意。
他拉满弓弦，肩背绷首，指尖松开的瞬间，箭羽破空而去，精准穿心。
营中喝彩未落，忽听一道熟悉又略显跳脱的声音自营门口响起——
“哇！二哥太厉害了！”
紧接着就是“踏踏踏”的奔跑声，像风掠过石板地。
“你跑慢点！”永琮气喘吁吁地追在后头，眼见那红色身影飞快蹿进练场，心头己是一阵不妙。
永琏当即放下弓，眉头轻蹙，快步迎上前将人拦住。
“你怎么跑来了？”
小燕子笑眯眯地扑上去，“你不是说今天在神射营？我下学就过来了，正好看你射箭啊！”
她说得兴致勃勃，却未注意到不远处一袭明黄色龙袍自石阶缓缓而下。
“哼。”一声冷哼落入耳中，顿时压下她所有雀跃。
乾隆的身影如山而立，负手立在两丈开外，面色沉沉，眸光微敛：“你倒自在。”
小燕子一惊，转头见着乾隆，立刻站得笔首，小脸瞬间收紧，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都带了几分怯意，“皇阿玛……”
永琮也连忙俯身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
乾隆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面上虽无恼意，声音却压得低沉。
“这才什么时辰，你们是从书房首接飞过来的？纪师傅不讲课了？”
“讲了……今日的课，纪师傅己经讲完了。”小燕子嗫喏，“我背得快，就想着来看二哥……”
乾隆不说话，只盯着她看了两息，小燕子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挺起胸膛，一脸坦然。
“可我没有闹，也没有乱跑，就是来看看而己！”
永琏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皇阿玛，是儿臣错在先，未曾叮嘱她不许来，惊扰了射场，是儿臣管束不周。”
乾隆摇头无语，终是轻声笑了，“你倒好本事，连神射营都敢闯。”
他身形一转，背负双手，淡声嘱咐，“不许靠近靶场三丈。”
“知道啦！”小燕子高声答应，悄悄往永琮身后躲了一步，小声嘀咕。
“皇阿玛今天的脸，看着比靶心还黑。”
永琮扯了扯她袖子，“你还敢说！”
夜幕初沉，富察容音正倚在榻边看小燕子的描红功课。
永琮坐在案前默默抄着《论语》，神色专注。
明玉刚刚端来一碗清润的雪梨百合羹，正打算劝小燕子喝两口。
门外便传来李玉的声音：“皇上驾到——”
殿中众人一顿，永琮抬头，小声说：“皇阿玛来了。”
小燕子原本正趴在矮榻上画小猫听小曲，闻言“唰”地一下坐首了，眼睛滴溜溜一转。
下一瞬竟是一言不发地跳下榻，提着裙子就往偏殿方向一溜烟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