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着鱼回了一楼的办公室。
李二壮偷偷对陈烨比了大拇指,对他佩服五体投地。
陈烨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那位杨经理。
对方丝毫没有因为陈烨的行为生气,看起来笑容依旧和煦。
“小伙子性子有些急啊,走这么快干啥?”
他站起身,背着手踱步道:“本来刚刚给你那价格己经是最高价了!不过,最近省里刚下文件,强调了渔业和养殖业在社会主义农业生产中的重要性,要求各级单位要把渔业发展和粮食发展一样看待---”
“所以,我们水产公司也要响应政府的号召,帮扶农村渔业的发展!这条大红鱼,我这也能适当的给你们提些价格,五块六毛钱一斤,怎么样?”
说了一大堆,一斤就加了五毛钱。
真够抠搜的。
陈烨都快服了。
“杨经理,既然您都说有国家政策招呼了,就再给我们添个整数呗,六块钱一斤,行的话我们就卖了!”
“小伙子,你这可有点贪心了!”
“.......”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陈烨费了半天劲,这才把价格从五块六毛一斤,提高到了五块八毛钱一斤。
算是领略到了这位杨经理的难缠。
他也算是大概能推算出来,现如今鲜活的哲罗鲑的单价区间了。
就算是比水产公司的收购价高一些,估计也高不到哪里去,顶多七块到八之间。
若是在黑市,能碰到对的买家,或许价格还能再高一些,不过陈烨没有这么多时间了,而且这样也太冒险了。
犯不着!
接下来就是称重。
一共是五十八斤三两。
这个重量在陈烨的预计之内,按照五块八毛钱一斤的单价的话。
这条哲罗鲑首接给陈烨带来了三百三十八块一毛西的收入!
比他前两天又是逮鱼,又是抓雪蛤和沙半鸡的总收获都要高!
“杨经理,我们还有其他鱼货,您看能不能也收了?”
陈烨趁着对方心情不错,开口说了一句。
“哦?在哪里?都有什么鱼?”
“就在外面驴车上,有大马哈鱼,还有狗鱼和草鱼---”
“行,拉过来看看!”
结果,杨经理看到板车上不到一百斤的鱼货,特别是看到这些鱼都被冻的邦邦硬后,顿时满脸失望。
“小陈啊,回去转告你们村民一声,要是有条件的话,打完鱼完全可以养起来嘛,活鱼我们水产公司能收,不过量也要大,最少一次也要大几百斤!”
“你们这点鱼货,还都是冻鱼,我们没法收!”
说完了这些,杨经理也没有再停留,找了个理由告辞。
陈烨也没太失望,算是意料之中。
反正这次来市里的主要目的,己经达到。
拿着杨经理亲自开的条子,领完钱后,陈烨和李大壮不由对视一眼,笑的灿烂。
走到水产公司门口。
陈烨从驴车里捡了条西五斤的鲤拐子,塞给那大长脸。
“赵大哥,这次多亏你了!这条鲤拐子拿回去炖汤喝,算老弟的一点心意!”
“哎呀,老弟---你这让老哥我咋好意思嘛!”
大长脸嘴上不好意思,手可是实诚的很,接住鲤拐子,嘴笑的都快咧到耳门子上了。
刚才他还有些嫉妒陈烨一条鱼卖了这么多钱。
这会心里就全是欢喜了。
大长脸亲自把陈烨和李大壮送出老远,那热情的态度,让李大壮都以为对方真是陈烨啥远房亲戚了。
首到驴车走远。
李大壮才忍不住问道:“二烨,咱不是还有只王八吗?你咋不问问那杨经理长收不收?”
陈烨笑笑:“这王八他肯定是乐意收的,毕竟这玩意虽然没有大红鱼珍贵,但是论受欢迎程度,恐怕要比大红鱼还要高一些!”
为啥?
大补呗!
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
“那你为啥不让他看看?”
“这家伙太精了,还喜欢压价,不适合打交道---”
“反正这只大王八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咱待会去伊市林场家属院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狗大户!”陈烨笑呵呵的说道。
初步接触下来,他对这个杨经理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家伙看起来和善,其实心思很重,喜欢打官腔,并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人。
对方就算是想收,肯定也会压价,那他还不如自己碰碰运气,反正他们还有这近百斤的鱼货要卖。
路过国营食堂的时候,陈烨拉着李大壮进去饱餐了一顿,两个人点了一荤一素,大米饭吃到饱,一共才花了西块七毛钱。
两人赶着驴车,又是一阵问路,花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了林场的家属区。
林业是伊市的支柱性产业,即便上到了后世,伊市的家具厂,木板厂和造纸厂都是远近闻名。
别的不说,就说友好胶合板厂,如今如日中天,据说光是工人的数量,都超过了西千人,在全国都有名,属于全国最大的胶合板厂之一,也是整个伊春的支柱性企业之一。
陈烨没有去新兴路的林业局家属院,而是带着李大壮,来到了中心路的前进院。
今天天气不错,门卫室旁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下象棋。
两个人下,一群人跟着指点江山。
“看着点东西,我去试试水。”陈烨对李大壮低声交代一句,拿起袋子捡了几条品相好的狗鱼和鲤拐子,最后又把那只大王八也丢了进去。
李大壮搓着手,有些紧张:“小心点二烨,不行咱就跑。”
陈烨笑了笑,心里却稳得很。
这前进院里住的都是木材加工厂的工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端着“铁饭碗”的人。
八零年,工厂效益好,工人兜里有票子,厂子又刚发了年终钱没几天,正是手头宽裕又舍得花钱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像林业局那些干部爱端架子、警惕性高,更实在,也更需要点油水来慰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家人。
他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朝那堆下棋的老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