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霉味混着硝烟钻入鼻腔,我抱紧怀中的孩子狂奔,石壁上斑驳的蔷薇浮雕在红光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周野与那个女人的缠斗声忽远忽近,每一声闷哼都像重锤砸在心上。孩子突然哇地大哭起来,小手死死揪住我胸前的衣襟,口水混着泪水洇湿了布料。
"别怕,妈妈在。"我低声哄着,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转角处的青铜烛台突然自动点燃,摇曳的火苗映出墙上的古老壁画——千门历代继承人厮杀的场景,鲜血顺着画中人物的蔷薇刺青蜿蜒而下。记忆突然闪回阿鬼教我千术时的阴森语气:"血脉相连的人,终会在牌局上互为生死。"
脚下的石板突然下陷,暗箭破空而来。我旋身避开,怀中的襁褓却被锋利的箭头划破一角。露出的棉布上,半朵蔷薇刺绣与女人旗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要将两个孩子调包——她早己预见,千门的诅咒会让亲生骨肉自相残杀。
"33!接着!"周野的怒吼从后方传来。我转身的瞬间,一枚银骰子旋转着飞来,表面刻着的不是点数,而是密密麻麻的密文。女人的软鞭擦着我的脸颊抽过,在墙上留下五道血痕:"把孩子交出来!他才是千门真正的命脉!"
我猛地将骰子按在壁画的蔷薇花蕊处,整面墙轰然翻转。密道尽头透出一线光亮,竟是首通海滩的出口。但还未等我迈出脚步,怀中的孩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女人见状发出刺耳的笑声:"别白费力气了,他从出生就被种下'命牌蛊',只有我能解!"
周野趁机扣动扳机,子弹却被女人甩出的铁蒺藜撞偏。她踩着满地弹壳逼近,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上,纹着与我锁骨处一模一样的蔷薇刺青:"当年母亲把你送走时,我就在暗处看着。你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相遇'。"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又很快化作狞笑,"可命运就是这么有趣,我们不仅相遇了,还要决定彼此的生死。"
海滩上的汽笛声突然尖锐起来,透过密道缝隙,我看见无数黑衣人举着探照灯逼近。周野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蔷薇刺青——那图案正在诡异蠕动,颜色由青转红:"原来我也是他们的棋子......"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眼中泛起血丝,"33,带孩子走,别管我......"
我还来不及回应,女人己甩出软鞭缠住周野的脖颈。她另一只手掏出银针,对准孩子的眉心:"做个选择吧,亲爱的姐姐。用你的命,换他的命,或者......"她突然将银针转向周野,"用他的命,换解药?"
怀中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漆黑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女人。我感觉银戒在口袋里发烫,戒面的红光与周野胸口的刺青遥相呼应。记忆如闪电划过——阿鬼曾说过,千门最可怕的不是千术,而是血脉中与生俱来的羁绊。
"我选第三个答案。"我突然将孩子抛向女人,同时甩出藏在袖中的骨牌。纸牌如蝴蝶般翻飞,却在触及她的瞬间化作灰烬。女人惊愕地接住孩子,而我趁机扑向周野,用银戒抵住他跳动的心脏:"既然我们都是棋子,那就一起掀翻这张棋盘!"
海滩上的探照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女人怀中的孩子发出清亮的啼哭,而周野胸口的刺青开始褪去血色。当月光重新洒落时,我看见女人跪在沙滩上,泪流满面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原来......原来他才是破局之人......"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我握紧周野逐渐恢复温度的手。银戒的红光渐渐熄灭,而海滩上,无数骨牌随着潮水涌来,在月光下组成巨大的蔷薇图案。这一局,我们或许没有赢家,但至少,我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然而,当新的汽笛声从海平面传来时,我知道,这场关于命运的赌局,永远不会真正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