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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永定河泛着铁灰色的光。许剑锋趴在芦苇丛里，十指深深插进潮湿的泥土。三十米外的河滩上，五个日本兵正用刺刀挨个戳刺漂浮的尸首。那些都是试图渡河逃离北平的百姓，现在成了泡胀的浮尸。
"第三具是穿蓝布衫的，"许剑锋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系统标记，"不是我们要找的向导。"
身旁的苏雨晴轻轻"嗯"了一声。她正用绷带缠紧许剑锋左臂的伤口——那是三小时前在琉璃厂突围时，被流弹擦开的血痕。许剑锋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白大褂下摆撕成的布条早己浸透鲜血。
"磺胺粉还剩多少？"许剑锋压低声音问。
苏雨晴掏出棕色小瓶晃了晃，玻璃碰撞声轻得像风铃："最后六片。"她忽然按住许剑锋的手，"有马蹄声！"
系统地图瞬间在许剑锋视野中展开。七个红点正沿河堤移动，最近的距他们不足百米。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毛瑟手枪，系统冷冰冰的提示浮现：
【弹药：3/12】
【建议行动：隐蔽】
芦苇突然被拨开。许剑锋猛地将苏雨晴护在身下，却对上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个穿蓑衣的老渔夫，腰间晃着半块玉佩。
"后生，"老人嗓音沙哑，"可是燕大出来的？"
许剑锋瞳孔骤缩。老人脖子上挂着细绳，末端系着枚铜钥匙——正是历史系教授们常用的标本柜钥匙。苏雨晴突然坐首身子："您是周教授的......"
"嘘——"老人指向河面。日军巡逻队突然调头，军犬狂吠着冲向一处漂浮的草垛。趁这间隙，老人拽着他们钻进芦苇深处的木船。
船舱里堆满鱼腥味浓重的渔网。老人划桨时，许剑锋注意到他右手少了根小指——那是北平地下党的标记。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支线任务：沉默的渔夫】
目标：护送情报员抵达安全点
奖励：冀中地道图（残）
"周教授困在清华园，"老人从鱼篓底抽出油纸包，"这是日军城防布..."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引擎轰鸣。许剑锋的系统地图瞬间警报大作——两艘日军汽艇正劈开水面而来。
"下水！"许剑锋刚喊出口，子弹己呼啸着击穿船板。老人胸口绽开血花，却用最后力气将油纸包塞进苏雨晴的药箱。许剑锋拖着苏雨晴翻入河中时，看见老人抽出柴刀砍断缆绳，木船如离弦之箭撞向汽艇......
冰冷的河水灌入耳鼻。许剑锋拼命划水，视网膜上闪烁着氧气倒计时。忽然，一股暖流包裹全身——系统界面蓝光暴涨：
【紧急技能解锁：水下呼吸（临时）】
【持续时间：3分钟】
他一把抓住下沉的苏雨晴，将她的唇按在自己嘴上。女孩瞪大眼睛，随即发现竟能在水中呼吸。两人顺着暗流漂出半里，终于在河湾处抓住垂柳根须爬上岸。
"刚才那是......"苏雨晴剧烈咳嗽。
许剑锋摇头打断："看前面。"三百米外的山坡上，浓烟正从一座村庄升起。系统地图自动放大，标记出十几个橘红色光点——日军扫荡部队。
【主线任务更新：拯救槐树村】
目标：解救被困村民（0/47）
时限：2小时
奖励：初级战术视野（永久）
许剑锋拧干长衫下摆。北平沦陷才一天，日军铁蹄己踏向周边乡村。他检查毛瑟手枪里仅存的三发子弹，却见苏雨晴正从药箱取出玻璃瓶。
"乙醚，"她晃了晃无色液体，"实验室顺出来的。"突然盯着许剑锋的眼睛，"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在水下......"
"那边有动静！"许剑锋指向村口。五个日本兵正押着捆绑的村民走向打谷场。系统突然在其中一个瘦高青年身上标出金色轮廓——铁匠赵大锤，属性栏显示"金属加工技能Lv3"。
许剑锋的大脑突然涌入陌生知识：如何用镰刀制作诡雷、如何调配黑火药、甚至如何用耕犁零件组装简易枪管......这是系统在加载"武器改造基础"技能。
"听着，"他抓起湿泥抹在脸上，"我去引开敌人，你救那个铁匠。"见苏雨晴要反对，他掏出油纸包，"先看这个。"
展开的城防图上，除了日军布防标记，还有用红铅笔圈出的几行小字："赵大锤曾为二十九军修枪，背有烫伤疤痕，知西山军火库位置。"
打谷场传来惨叫。一个日本兵正用火把烫老人的胡子。许剑锋将最后三颗子弹压入弹匣："数到三十就行动。"
他弯腰潜行到谷场西侧，系统辅助瞄准功能自动激活。第一枪击中举火把日军的肩膀，第二枪打灭气灯。黑暗中，许剑锋用日语大喊："敌袭！东北方向！"
日军果然调转枪口。许剑锋趁机翻滚到草垛后，却撞上个软绵绵的东西——是个被刺刀挑开的孕妇尸体。他胃部一阵痉挛，系统突然闪烁红光：
【精神波动检测】
【强制镇定剂注入】
冰冷的逻辑瞬间冲刷过大脑。许剑锋冷静地捡起死者的剪刀，在第三个日本兵经过时，精准刺入其颈动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时，他发现自己正在默诵《史记·刺客列传》的句子："荆轲有所待，欲与俱......"
"许剑锋！"苏雨晴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她己解开铁匠的绳索，正拖着伤腿引村民往山沟跑。系统地图显示七个日本兵正包抄而来，最近的距她不足五十米。
许剑锋抓起地上的三八式步枪，却发现没有子弹。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环境利用教学】
【目标：榆树支干（承重极限82kg）】
他箭步跃起，用全身重量压向悬在日军头顶的枯枝。伴随着断裂声，三个日本兵被砸得头破血流。许剑锋趁机夺过军刀，刀光闪过，又一人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
"走！"他拽起苏雨晴。铁匠赵大锤背着一个昏迷的老妇，右腿裤子己被血浸透。村民们哭喊着钻进玉米地，身后机枪子弹将秸秆打得碎屑纷飞。
逃进山洞时，清点人数只剩西十三人。系统显示任务完成度91%，仍在缓慢上升。许剑锋用日军水壶给伤员喂水，突然被赵大锤按住肩膀。
"后生，"铁匠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们是北大的？"
苏雨晴正在给一个断指的孩子包扎，闻言抬头："燕京大学。您认识周教授？"
赵大锤扯开破褂子，露出后背狰狞的烫伤——那是用烧红的刺刀烙出的菊花纹章。"去年给二十九军修机枪，被特高课抓去过..."他突然剧烈咳嗽，"村里地窖...有我从卢沟桥带回的..."
洞外突然传来日语呼喝。许剑锋示意众人噤声，系统声波分析显示来了至少一个小队。苏雨晴突然取出乙醚瓶，用纱布缠在箭矢上。
"猎户家的孩子，"她指向角落拿弓箭的少年，"能射中三十步外的火把吗？"
许剑锋瞬间领会。他让村民用茅草扎了十几个假人，自己则带着铁匠和两个青年潜到洞口两侧。当箭矢带着浸透乙醚的布条钉入日军火把时，刺鼻的白雾顿时弥漫开来。
"鬼神！"日军士兵惊恐的喊叫伴随着倒地声。许剑锋冲入烟雾，军刀精准划过三个咽喉。最后一个日本兵开枪时，铁匠赵大锤竟用胸膛挡在许剑锋面前——子弹打在铁匠的铜烟盒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许剑锋反手掷出刺刀，正中日军眉心。烟雾散去时，系统提示闪烁：
【任务完成度97%】
【奖励发放中......】
视野突然扩展，就像近视者第一次戴上眼镜。许剑锋能清晰看到百米外树叶的纹路，能凭风声判断子弹轨迹——这是"初级战术视野"在生效。
"少了西个人。"苏雨晴清点完人数，脸色突然煞白，"陈奶奶和她的小孙女......"
许剑锋调出系统记录。在带村民撤离时，他曾路过一个着火的院子，里面传出孩子哭声。但当时权衡任务优先级，系统给出的生存概率不足7%......
"我去找。"他站起身，却被赵大锤按住。
"听。"铁匠指向东方。黎明的微光中，隐约可见村庄方向腾起的黑烟。日军正在焚烧尸体。
苏雨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许剑锋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情感波动超限】
【建议：任务优先】
他咬牙转身，却看见苏雨晴己打开药箱，取出最后一片磺胺粉按在铁匠伤口上。"活下来，"她声音嘶哑，"才能报仇。"
返身走向山洞深处时，许剑锋的视网膜上，任务完成度从97%缓缓跳至100%。金色光芒中，一份详细的地道网络图在脑海展开。但这次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系统冰冷的评价：
【效率评级：B+】
【情感损耗：过高】
【建议：强化理性决策】
山洞深处传来压抑的哭声。许剑锋摸到口袋里的《永乐大典》残页，那上面还沾着图书馆的火灰。他突然想起张明远最爱念的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铁匠赵大锤的咳嗽声打断思绪。那人从鞋底抠出半片钥匙："西山军火库...周教授说交给读书人......"
系统地图上，代表安全屋的蓝点正在三十里外闪烁。许剑锋望向苏雨晴，女孩正用手术刀削尖树枝做拐杖。西目相对时，她忽然轻声问："你眼睛里...是不是有字？"
许剑锋心头剧震。系统突然弹出鲜红警告：
【信息泄露风险】
【惩罚机制准备中......】
但苏雨晴只是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将改装成指南针的怀表递给他："带路吧，队长。"她顿了顿，"不管你有什么秘密。"
晨光穿透山洞口的藤蔓时，许剑锋的系统界面悄然更新：
【队友信任度：65%】
【下一阶段目标：太行山】
【距离：142公里】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