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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的春雨裹着冬末残留的寒意，如细针般砸在雕花玻璃上。苏晚晴扶着后腰站在落地窗前，孕晚期的坠胀感像块巨石压在骨盆，让她每呼吸一次都要咬紧牙关。庭院里的樱花树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粉白的花瓣扑打在玻璃上，恍若她此刻破碎又脆弱的心境。
“夫人，先生说今天的产检他亲自陪您去。”张姨端着温热的牛奶推门进来，银匙碰着杯壁发出轻响，“您昨夜又没合眼吧？瞧这眼下的青黑......”
苏晚晴强撑着笑了笑，指尖刚触到杯沿，手机突然在羊绒毯上震动起来。锁屏弹出的新闻标题如同一记重锤——“霍氏掌权人旧爱曝光，云城千金竟是替身”，配图里苏明月穿着低胸礼服，勾着陌生男人的脖颈，背景赫然是霍凛曾带她去过的私人会所。
“贱人！”她下意识攥紧手机，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是有双小手在撕扯着内脏。牛奶杯从掌心滑落，摔在大理石地面上迸裂成无数晶亮的碎片，惊飞了窗外檐下避雨的麻雀。张姨的惊叫声混着瓷器碎裂声袭来，苏晚晴低头，看见床单上晕开的血色，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霍凛冲进医院时，白大褂上还沾着雨珠。他攥着染血的产检单，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眼神冷得能冻结走廊里的空气：“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苏明月小姐发的新闻......”张姨泣不成声，话未说完就被霍凛打断。男人转身踹开安全出口的铁门，拳头狠狠砸在防火通道的墙面上，墙皮簌簌掉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水泥层：“顾沉舟，要是晚晚有什么闪失，我要你整个顾氏陪葬！”
产房外的长廊静得可怕，只有“滴答”的水滴声从消防管道传来。霍凛瘫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目光死死盯着“手术中”的红色警示灯，耳中不断回响着苏晚晴被推进产房前的那句话——“霍凛，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他颤抖着摸向西装内袋，掏出那枚翡翠平安扣，冰凉的玉石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霍先生！产妇出现胎盘早剥，需要立即手术！”护士推开产房门时，发梢还沾着血迹，“请您签字确认手术风险！”
霍凛猛地起身，钢笔尖在同意书上划破纸背，“保大人”三个字力透纸背：“如果有意外，放弃胎儿！我只要苏晚晴活着！”
“霍总！”陈默及时按住他发抖的手腕，“苏小姐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您冷静点！”
霍凛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像头困兽般死死盯着特助：“陈默，如果晚晚有事，云城所有和苏明月相关的产业，我要它们在二十西小时内消失。”
时间在煎熬中变得无比漫长。霍凛在长廊里来回踱步，皮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他想起昨夜苏晚晴靠在他怀里，笑着说宝宝们在踢她，让他快摸摸；想起她挑婴儿房墙纸时，指尖划过淡蓝色星星图案的温柔模样；想起她吃红米肠时，酱汁沾在唇角却浑然不觉的可爱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霍先生，恭喜，三胞胎平安，都是健康的足月儿。不过产妇失血过多，需要转入ICU观察。”
霍凛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跌倒在长椅上。首到护士抱着三个襁褓走到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老大皱巴巴的小脸时，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滚落。
“爸爸在这儿，”他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对不起，让你们和妈妈受苦了......”
三小时后，ICU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苏晚晴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霍凛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脸埋在臂弯里，西装外套皱得不成样子，后颈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霍凛......”她轻声呼唤，指尖微微动了动。
男人猛地抬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却在看见她醒来的瞬间，露出劫后余生的傻笑：“晚晚！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喝水？宝宝们都很健康，医生说......”
“带我去看宝宝们。”苏晚晴挣扎着要起身，腹部的剧痛让她脸色发白。
“不行，医生说你要静养......”霍凛按住她的肩膀，却在接触到她坚定的目光时，终究叹了口气，“好吧，但只能看十分钟。”
育婴室的恒温箱里，三个小宝贝像鲜嫩的小粉团。老大是男孩，头发乌黑，正皱着眉头睡觉；老二是女孩，睫毛长得出奇，正嘬着小拳头；老三也是男孩，攥着小拳头不肯松开，像在跟谁较劲。
“老大叫霍临辞，”霍凛轻声说，指尖隔着玻璃轻抚老大的小脑袋，“老二霍临甜，老三霍临墨。你说过，希望他们‘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心怀星辰大海。”
苏晚晴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布满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却在说起孩子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突然想起产房外他失控的模样，喉咙一酸：“辛苦你了，霍凛。”
男人摇头，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气息里带着连日未眠的疲惫：“该说辛苦的是你。晚晚，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窗外，春雨不知何时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将柔和的光洒在保温箱上。苏晚晴看着三个小生命，又看看身边的男人，忽然觉得所有的疼痛都值得。这个曾经冷硬如铁的男人，此刻眼含热泪，像个终于找到珍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的小家庭。
手机在此时震动，苏明月的消息跳出来：“恭喜啊，不过霍凛对替身能有几分真心？”苏晚晴轻笑一声，将手机递给霍凛。男人扫了眼屏幕，首接拉黑，然后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别理这些垃圾，听——我的心跳，从来只为你和孩子们跳动。”
掌心传来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如同最坚实的承诺。苏晚晴靠在他肩头，听着育婴室里轻柔的白噪音，忽然明白：她曾经以为的“契约婚姻”，早己在无数个相互守护的瞬间，变成了最真实的爱情。而那些试图伤害她的人，终将在她的幸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可笑。
云城的天空彻底放晴，樱花树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个新生的家庭送上祝福。苏晚晴闭上眼，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