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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玻璃幕墙大楼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林建成站在听证室外的走廊上，指尖轻抚着公文包里那份泛黄的信笺——周先生留在铜盒里的亲笔信。
透过落地窗，能看到罗纳河上的晨雾正缓缓散去，如同这场持续百年的谜团终于要揭开真相。
"还有二十分钟。"
马明远递来一杯黑咖啡，杯沿上沾着细密的汗珠，"瑞士信贷的徐志明刚进去，带着三个律师。"
林建成啜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目光扫过走廊另一端——杜威的团队正在做最后准备。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在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低声交谈。
老者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首射而来，林建成心头一震：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与科利亚发来的老照片上的安德烈有七分相似。
听证室的红木大门缓缓开启。
林建成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西装领口，带着团队走进这个决定"雷諾阿特调"金粉归属的战场。
克莱尔紧随其后，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红发高高盘起；
科利亚则抱着厚厚的档案袋，金发少年难得地打着领带，紧张得不停吞咽。
长桌对面，杜威团队己经就座。
当那位白发老者抬起头时，科利亚猛地抓住林建成的胳膊："那是我曾祖父的弟弟！家族相册里有他的照片！"
听证会主席敲响法槌。
瑞士人特有的精准嗓音在穹顶下回荡："WIPO第2023-487号争议案，关于'东方金粉'工艺专利权的听证会现在开始。"
杜威的代理律师率先起身，这位伦敦来的大律师操着一口标准的牛津腔："我方当事人拥有完整的传承链条，其祖父安德烈·科兹洛夫先生是配方唯一继承人..."他展示出一份1927年的公证文件，上面确实写着配方归安德烈所有。
林建成向克莱尔使了个眼色。
法国女子从容不迫地站起来，用流利的英语反驳："根据雷諾阿基金会档案，配方是三方共同研发。"
她投影出周先生与雷諾阿的往来信件，"而且周先生明确表示这是文化交流的成果，不应被独占。"
辩论逐渐白热化。
当杜威方展示所谓"独家配方"时，林建成注意到那位白发老者始终低着头，枯瘦的手指不停着一个老旧的怀表。
"我方请求出示新证据。"
林建成突然开口。他从公文包里取出铜盒中找到的信笺，在法警的见证下递给专家组，"这是周明哲先生1927年留下的亲笔信，明确表示配方应为世人共享。"
听证室里一片哗然。专家组首席仔细检查信笺后，要求双方提供笔迹鉴定。
休庭期间，林建成试图接近那位神秘的白发老人，却被杜威的保镖拦住。
老人浑浊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下午的听证会上，局势突然逆转。
科利亚拿着家族相册冲进来："看这个！"他指着照片背面的字迹——安德烈·科兹洛夫写给自己弟弟的话："配方属于人类文明，我们只是保管者。"
更关键的是，克莱尔从巴黎紧急调来的公证记录显示，杜威所谓的"祖父"其实是安德烈的养子，与科利亚家族毫无血缘关系。
"骗子！"科利亚用俄语喊道，少年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你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
杜威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领带："血缘不重要，法律文件才是关键。"
他转向专家组，"我方还有最后一份证据。"
投影仪亮起，显示一份1937年的买卖合同——周先生将配方版权以100法郎卖给了安德烈。
文件上的签名与周先生其他笔迹几乎一致，但林建成敏锐地注意到"周"字的竖钩角度有细微差别。
"这是伪造的！"林建成拍案而起，"周先生1936年就回国了，这份文件日期是1937年！"
专家组交头接耳。就在僵持之际，听证室大门突然被推开。
白发老人在保镖搀扶下缓步走入，手中捧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够了。"老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不能再让哥哥的谎言继续下去。"他将铁盒放在桌上，转向杜威，"你父亲收养你时，没告诉你真相吗？"
铁盒里是一本日记和几封泛黄的信件。
安德烈在日记中坦承，那份买卖合同是他伪造的，目的是防止配方落入纳粹手中。
真正的配方他一首秘密保存，等待合适时机归还给周先生的后人。
听证室里鸦雀无声。杜威的脸色由红转白，最终变成死灰。
他猛地摘下眼镜，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不可能...父亲说这是我们的家族遗产..."
老人颤抖着走到科利亚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钥匙："你长得真像你曾祖父。"
他将钥匙交给少年，"莫斯科老宅的阁楼上，有他留给真正继承人的东西。"
专家组宣布休庭三日。当林建成走出大楼时，夕阳正将罗纳河染成金色。
克莱尔兴奋地计划着如何将配方用于文化交流，科利亚则捧着那枚钥匙发呆，而那位神秘老人己经不知所踪。
回到酒店，林建成站在窗前，望着日内瓦湖上的游船。
这场跨越百年的争夺终于落幕，但新的疑问又浮上心头：老人为何此刻才现身？莫斯科老宅的阁楼上还藏着什么秘密？而杜威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势力在觊觎这些文化遗产？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雯发来的消息："刚收到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的邀请，他们想为周先生和雷諾阿举办联合特展。"
林建成回复了一个"好"字，目光却仍停留在湖面上。
在那里，一艘古老的木制帆船正缓缓驶过现代化的游艇旁，就像历史长河中永不消逝的文化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