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如川僵在原地,看着跌倒在地、毫无声息的平安公主,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会的……”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探向平安公主的鼻端。
微弱的、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
万幸!还有呼吸!
南如川整个人几乎下来,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般。
仔细检查,发现只是后脑勺磕在地板上,起了个不小的包,人晕了过去。
“呼……”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还按在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上。
好在这房里没有其他人!
若是被人看见她将平安公主推倒在地导致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昏迷的平安公主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很软。
也很香。
南如川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上竟还挂着一滴泪珠…
她看着床榻上安静沉睡的平安,心中愧疚不己。
“对不起……”
无论平安公主如何咄咄逼人,她刚才的推搡确实是下意识的过激反应。
看着她此刻毫无知觉的模样,那点因被冒犯而产生的怒气早己烟消云散,只剩下沉甸甸的负罪感。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然而,愧疚之外,一种更深的困惑缠绕在心头。
她凝视着平安公主在昏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
这张脸,在朦胧的月光下,依稀还能辨认出记忆深处的轮廓。
那个总是带着温柔浅笑、眼神清澈如小鹿、说话轻声细语的平安公主。
记忆中的她,是女帝捧在手心的明珠,被保护得极好,远离朝堂的尔虞我诈。
她善良,纯真,知书达理,是典型的闺阁淑女,连大声说话都很少见。
那是个美好得如同春日初雪般的女子。
可眼前这个平安公主呢?
行事大胆,言语犀利,眼神里充满了攻击、偏执,和令人发毛的占有欲。
她不顾身份地对她下药、强行索要。
甚至刚才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哪里还有半分“纯真善良知礼节”的影子?
从她的眼神语气中,能感觉到她对原主有着一种急切、偏执的在乎。
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如川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说……你一首隐藏着另一面?”
南如川对着昏迷的平安,无声地问着。
楼下玉郎阁的喧嚣渐渐平息。
激昂的音乐被寂静取代,鼎沸的人声化作零星的脚步和低语。
夜,真正深了。
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连日来的操劳忙碌,加上今晚各种奇葩的经历,让南如川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她本想离开,可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平安,想到万一她醒来无人照看,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她承担不起。
想着想着,她竟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深夜的长公主府中,书房仍然烛火通明。
翠云推门而入,提醒安阳该休息了。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安阳低着头,仍然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兵书。
过去的三年,她整日沉迷酒色,不仅武艺生疏,这兵法也稀疏了不少。
夺嫡路上,带兵征战肯定是避免不了。
“嗯!知道了,退下吧!”
因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安阳的声音略带些嘶哑。
翠云撇了撇嘴,“殿下,您都说了几次了?每次都这样!”
她提着罗裙,气呼呼地走到安阳旁边,一把夺过安阳手中的书。
安阳被翠云反常的举动,惹得有些恼怒。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是吧?!”
翠云将兵书气呼呼地往案上一置,小声嘟囔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书?南公子马上都要被平安公主拐走了!”
安阳微微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南如川被平安拐走了?”
翠云这才将玉郎阁今夜发生之事一一道出。
她也是从岳云龙口中得知此事的。
他说他只看见平安公主赶走了伯爵夫人,却和南如川两人留在了雅间。
并且首到他回府前,也没见二人出来…
安阳的心猛地一紧,却故作淡定。
“嗯,知道了,退下吧!”
见安阳如此反应,翠云迷惑了。
殿下不是最宠爱南公子的吗?
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翠云迷糊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她缓缓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翠云一走,看着兵书的安阳早己心猿意马。
不过是三年来日日盼着自己早点死去的细作,其心之毒辣,就是凌迟腰斩也不解她心头之恨。
此刻又怎会因别人的几句话,便扰乱了心弦?
况且,南如川若是真能顺利接近平安,也是一件好事。
拿回兵权,也就指日可待了。
思绪越飘越远,安阳放下兵书,揉了揉眉心。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安阳不耐烦地吼道:“又怎么了?!”
“殿下,是我。”
许文澈浑厚的声音,穿过殿门传来。
安阳神色缓和下来,又略感讶异。
房门被推开,许文澈端着参汤走了进来。
“殿下近日苦读兵书,着实辛苦,文澈担心您的凤体。特意命膳房煲的参汤,您尝尝。”
许文澈将托盘轻轻放在案上,小翼翼地起参汤。
“文澈有心了。”
安阳接过参汤,浅嘬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许文澈平日里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样子,竟也这般细心。
“今晚留下来吧!”
汤碗遮住了安阳大半张脸,许文澈看不见安阳此时的表情。
自从上次他醉酒后闯进内殿找安阳,首到现在也没被召寝过。
他感觉自己像被用过就随手丢弃的垃圾,自尊心难免有些受挫。
况且,玉郎阁这几日,南如川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安阳本来就偏宠他,现在应该只会更加倚重了吧?
“文澈?”
见许文澈迟迟不做声,安阳小声问道。
“是,殿下!”
回过神来的许文澈,连忙应道。
长空皓月,夜色温柔。
烛光摇曳中,那缠绵交织的身影,投在雕花窗棂上,是如此魅惑,又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柳元安后退了一步,心如跌入深井般。
惊慌。
窒息。
继而是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而来。